许盛哭累了,不知不觉趴在沈修弈肩膀上睡着了。
沈修弈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用湿毛巾帮他擦脸。
做完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才躺到许盛身边,抱着他入睡。
等他天亮醒来,许盛已经不在身边。
而他双手也被捆成粽子似的,用的还是昨天抽他那条皮带……
沈修弈无奈笑笑,挣了两下没挣脱,马上就放弃挣扎,就这么举着被捆成粽子的双手走出房间。
这栋房子不算大,上下两层,楼上两间卧室,楼下是客厅和厨房。
所有功能间几乎没有放任何家具,两间房各放两张床垫,连床架子都没有。客厅没有沙发茶几,随便扔了几块海绵垫子充当沙发茶几。
厨房倒是有很多柜子,但都是定制的,直接嵌在墙上,而且柜门都装了密码锁,道具厨具都是锁起来的,只有沈修弈自己能拿到。
沈修弈把一切能想到的潜在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许盛已经把这栋房子上下都翻个遍,连件趁手的硬质武器都没有,他甚至连自己吃饭都得吃生的——
不仅没有锅,还打不着火……
他气得把冰箱里的食物全拖出来,扔了一地。
沈修弈半举着手走下楼,一个番茄“砰”的砸在他胸口,不是很痛,但正好砸在皮带伤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新伤叠更新伤的胸口,决定暂时和许盛保持点安全距离。
许盛也发现沈修弈醒了,第一个番茄不是故意扔沈修弈身上的,但后面哪些蔬菜水果全是。
沈修弈像个古代游街的犯人,被绑着接受百姓的菜叶子洗礼。
他甚至还有点庆幸自己没买榴莲,不然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许盛把手里的东西扔完,黑着脸问沈修弈:“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沈修弈弯下腰,用仅剩的能活动的几根手指捡菜叶子。
“等一切结束,我们再一起离开。”
“等一切结束?”许盛猛地提高音量:“你是想等三十天红线期到,再放我出去是吗?你想把鼎盛逼死!”
“鼎盛不会有事,你也不会。”
沈修弈把捡起来的蔬菜放回厨房导台,默默收拾许盛造的烂摊子。
“谁说我不会有事?”导台另一边的许盛声音骤冷。
沈修弈回过头,许盛握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签子,尖锐的签头扎进了他的皮肤,鲜血从伤口涌出,汩汩流上白色的衬衫,晕染出一朵红。
那是许盛昨天佩戴的领带夹,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一头磨得尖利。
领带夹只有一指长,要用做武器攻击别人不行,但是扎自己大动脉,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修弈缓缓站起身,警惕地盯着许盛的脖子。
“宝宝,你先把东西放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先商量。”
“你还想骗我!”许盛忽然大吼,他两眼布满血丝,情绪已然失控,“你不是说杀了你我不能独活吗?那我死了对你总没什么影响吧?这一屋子的密码锁都是你设置的,你想用什么就能用什么,想出去就能出去。不管我死不死,你都是自由的!”
许盛身上青筋暴起,从额头到脖子,脸色也涨红得有些不正常,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因为情绪失控,说话时全身都在用力,铁签也一点点往他肉里扎,血流动的速度更快了。
这栋房子最远的医院少说也有百来公里,如果真的伤了动脉,那……
“你先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千万别伤害自己……”
沈修弈顺着厨房导台,一步步朝许盛靠近,试图找机会抢走他手里的铁签。
许盛当然知道沈修弈想做什么,他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围着导台一步步后退,始终和沈修弈保持着导台对角线的距离,保证沈修弈无法靠近。
“把车钥匙找出来给我,然后去把大门打开。”
“好,好,车钥匙就在你旁边的柜子里,密码是234678,你打开看看。”
许盛的目光在柜子和沈修弈之间来回游移,显然不相信沈修弈会这么配合。
“你慢慢走过来,自己拿,拿到之后放导台上。”
“好。”沈修弈一副有求必应的态度。
他慢慢绕到许盛原本的位置上,按动密码打开柜子,把车钥匙取出来,摊开给许盛看。
“放在桌上,不准耍花招!”许盛对沈修弈充满警惕。
尽管沈修弈双手被捆,但这个人本身诡计多端,许盛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使什么阴招,一切只能小心为上。
“好,我就放这里,你自己过来拿。”
沈修弈一步步退开,许盛一步步靠近。
直到拿到车钥匙,许盛才松一口气。
他又马上对沈修弈说:“去把大门打开。”
沈修弈犹豫了,站在原地不动。
“开门!”许盛大吼,铁签又扎进皮肤一点,沈修弈甚至觉得自己听到血滋溅的声音。
“好,好,你别再乱动了。”
沈修弈满脸慌乱,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密码锁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许盛探头去看,始终不太放心。
直到沈修弈顺利按完三次密码,打开门,门外强烈的阳光照射在玄关,许盛才终于展露笑容。
“你退开!退到厨房里,等我走了才能出来!”
“好。”沈修弈低声道。
他真的顺从地退到了厨房,离许盛至少五米远。
许盛欣喜地跑出去,还很警觉地将大门合上,彻底断了沈修弈从大门追出来的可能性。
车子就停在门口,只要他上了车,就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他的注意力全在密码门和车上,忽略了一进厨房就了无声息的沈修弈,更没看到沈修弈担忧的表情下深藏的一丝阴翳。
许盛按动车钥匙,去拉车门,车门一动不动。
他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又被沈修弈骗了。
许盛脸色煞白,来不及思考,他转身一头扎进杂乱的丛林。
就算没有车,只要能离开这栋房子,就还有获救的可能。
他要逃……
他要逃!
人迹罕至的树林杂草丛生,灌木丛长得比人还高,让人看不清前方状况。
许盛埋头就是跑,手脚并用的拨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
直到撞上一块有些软的障碍物,许盛才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沈修弈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睑微垂,薄唇轻启:“跟我回家吧。”
话音一落,许盛看到沈修弈仍被皮带捆绑的双手举到他面前。
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喷瓶。
“呲—— ”
熟悉的水雾裹住他的口鼻。
许盛渐渐神情恍惚,直到失去意识。
等许盛有有些记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小别墅里。
他换了身舒适的睡衣,身上也很舒服,很干净,显然刚洗过澡。
沈修弈手上的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此时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给他喂饭吃。
看来沈修弈给他喷的药,不是让人昏迷过去的,而是直接影响人的意识。
有点像普法栏目里说的那种“听话水”。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许盛现在还没有反抗情绪,但因为意识慢慢苏醒,对沈修弈的话没有那么服从了。
“怎么不吃了?”沈修弈歪头去看许盛。
许盛微垂脑袋,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有眼珠子在轻轻转动。
沈修弈知道,这是药物失效的表现。
他放下碗,扶着许盛躺下。
收拾完东西,沈修弈也躺到床上,搂着许盛哄:“休息一下吧,今天闹了一天。”
许盛在他怀里挣了挣,力气小到捻不死一只蚂蚁,遂放弃。
沈修弈安抚性的拍了拍许盛,说:“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许盛闭上眼,有些抗拒,但也做不了什么。
沈修弈就当他同意了,开始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起来。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从小跟着爸爸妈妈住在地下室里,他的妈妈是超市的收银员,爸爸没有工作,每天出去喝酒。喝醉了回来就打小男孩,打小男孩的妈妈。男孩五岁之前,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
“直到有一天,警察敲响地下室的小门,告诉他,他爸爸涉嫌贩/毒,畏罪潜逃……”
许盛脸埋在沈修弈胸口,悄悄睁开眼睛。
他知道,沈修弈讲的是他自己的故事。
沈修弈的爸爸出事以后,他妈妈伤心了很久。
但因为还有孩子要养,他妈妈仍旧早出晚归,勤恳工作。
他们的生活没有因为那个人的消失,而变得更差,反而越来越好。
只是偶尔,在某个深夜,沈修弈会在母亲压抑的啜泣中惊醒。
尽管如此,沈修弈仍旧觉得这段时光是他最美好的童年记忆。
每天都能吃饱饭,等着妈妈下班回来,抱抱他,跟他聊聊天。
没有争吵,没有暴力,没有痛苦。
直到有一天,妈妈告诉他,他们要搬家了。
搬到一个叔叔家。
妈妈要结婚了。
沈修弈的继父是个货车司机,在普通人里收入还算可观,至少是比沈母高个两三倍。
继父也带着个儿子,跟沈修弈同岁。
双方第一次见面时,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两个大人聊得热络,两个孩子也很乖巧。
但沈修弈就是能敏感地察觉到,继父和继兄对他很反感。
甚至有点厌恶。
接下来会以小沈的视角展开回忆。回忆是苦的,但恋爱是甜的,高中时候的小许是个软萌正太受。
可能会微微有点小虐,40%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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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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