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确实是想第二天就去见见不破琉衣卸掉伪装后的真面目，然后第三天就拉上她出个五条悟一起玩一玩的，可惜无论他怎么短信轰炸、电话轰炸，不破琉衣都硬是不肯出来。

“说了有事，这两天暂不接单。”不破琉衣声音恹恹，提不起劲。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唔……大概再过几天吧。”

“几天？”

“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我说你这营业态度也太怠慢客户了一点吧？”五条悟忍不住吐槽她道。

不破琉衣纠正他：“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那我就不能加点钱要求提前开始营业吗？”

“本店暂不提供这种服务。”

“双倍？”

“没有这种服务。”

“三倍？”

“十倍也没有。”

五条悟：“……”

很好，他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刀枪不入的人了。

五条悟很快就让不破琉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轰炸式的骚扰。

这货基本上是一有空就给不破琉衣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营业，不破琉衣浴缸里泡个澡都能收到他两次催促，而十四也会在每次五条悟来催促的时候帮忙催促一下不破琉衣。

不破琉衣：“……”

“不是说特级咒术师很忙的吗？我怎么看你好像闲得很啊。”

“就是很忙啊，所以我都这么忙了琉衣酱就不能尽快安排一下我的单子吗？节省一下彼此的时间和精力好不好？”

“我没让你花时间和精力来催我。”

“但是我一天见不到琉衣酱就会心里一直痒痒耶～”

不破琉衣无视了他好似很暧昧的话，无动于衷地回了他一个字：“哦。”

五条悟：“……”

“琉衣酱好狠心啊——”

不破琉衣：“对，我没有心，所以别催了，过几天我自己会联系你的。挂了，拜拜。”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五条悟：“……”

“我很不招人待见吗？”他疑惑不解地问前排开车的伊地知洁高。

伊地知洁高：“……”

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

好在，五条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嘛～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的吧，不过琉衣酱这个营业态度未免也太消极了一点吧，说好的让人百分百满意呢？”

这个问题在又一次电话催促的时候，不破琉衣给出了回答：“都说了不是营业时间，休息时间还要让人百分百满意，你是什么黑心甲方吗？”

但是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消息轰炸是真的挺烦的。最后，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不破琉衣因为不厌其烦，终于还是放下了手机上的游戏，终于又一次地出门营业了。

——

五条悟迟到了。

和以往一样，迟到了十分钟左右，是一个不至于被斥责但是免不了会被抱怨的时间。但是问题不大，因为即便他迟到了，不破琉衣的钱也是照样赚着的。

她叼着口中的棒棒糖，坐在咖啡厅的窗边，低头刷着手机。

运气不好，抽卡又没出啥好东西。又因为被迫开张，本来就没多大干劲，她略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柔软的绯色发丝在光下仿佛自带着吸睛效果，格外显眼，而她的一番动作也引得隔壁桌的女孩子忍不住激动地摇了摇彼此的胳膊。

“快看快看，隔壁桌的那个，好帅。”其中一个小声地问着另一个。

另一个也小声地回答道：“我刚进店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超帅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拉你到这边来坐？”

“男孩子？女孩子？”

不怪她们有这样的疑惑，因为不破琉衣的样貌确实是雌雄难辨。

长度才到耳垂的赤色短发，一双斜挑的凤眼里是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恹色，颈间的chocker正好挡住了本该是男性喉结的部位，而裸露在黑色T恤领口处完美的锁骨线条之下，又是平坦到几乎看不出起伏、尺寸甚至不足a的飞机场。

再加上那高挑到许多男性都不及的身高，随便踩上一双鞋就能直接突破一米八，的确是会让人有些不敢确认其性别。更别提她穿的还就是男装——宽松，随意，兜还比女装大，穿起来可舒服。

“男孩子吧？女性一般有这么高的吗？”

邻桌的两位女生终于确认了不破琉衣的性别，于是……上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啊……”不破琉衣看着面前这俩明显又是把自己给认错了性别的女孩子，早就习以为常。

“可以是可以，”她取出口中的棒棒糖，态度自如地回答道，“不过我是女的，还要吗？”

最后因为太帅，还是被要走了联系方式。

五条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要到了联系方式的女孩子对着绯红短发的女性在连连道谢的场景。

“挺受欢迎的嘛，”五条悟走到她面前，确认道，“不破琉衣，是吗？”

反正都是出她本人了，应该就是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不破琉衣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啊……不破琉衣，请多关照。”

五条悟打量着面前的女性。

帅气，确实看上去完全不输电视里当红明星的样貌，高挑的身材和绯红的发色放在人群中也绝对是惹眼的存在，但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好像就是一个普通人。

顶多就是一个样貌出众的普通人。

五条悟甚至观察到，对方纤细的手和四肢的肌肉线条都显示出来这是一个缺乏锻炼的人，随意的坐姿一眼看过去满是破绽，是习惯了战斗的人绝对不会呈现出的姿态，与上次见面时那个【夏油杰】扮相、战斗经验十足丰富的模样简直是截然不同。

五条悟不觉得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人会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又是一层伪装？

五条悟一面思索着，一面招招手把服务员唤了过来，点了不少甜品。

“要来点什么吗？”五条悟问她。

不破琉衣看了眼菜单，点了份和五条悟大差不差的。

五条悟难得碰见和自己相同口味的人，龇牙笑了一下：“有品位！”

不破琉衣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拿出了口中的棒棒糖，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五条悟道：“所以呢？你要见我是干嘛？”

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手里的糖，问：“不分给你尊贵的顾客一根吗？”

不破琉衣：“……”

五条悟今天没有戴眼罩，而是选择了墨镜。

28岁的五条悟似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在和人对话的时候，还会刻意把头往下低一低，让墨镜稍微往下滑一点，以便对方能看到他的那双眼睛。

总之……不破琉衣现在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对传说中的苍天之瞳。

最直白也是最直接的感受──真好看。

于是她同意了给出一根棒棒糖：“你要什么口味？”

五条悟大嘴一咧：“水蜜桃。”

兜里全都是水蜜糖口味的不破琉衣：“。”

六眼是这么用的吗？

她最后还是掏给了五条悟一根同款棒棒糖。

毕竟等会儿点心就要上来了，五条悟把糖揣进了兜里，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吃。同时回答了不破琉衣前面那个问题：“不干嘛啊～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不破琉衣没有意见。

反正赚钱的是她，她就按自己平日的模样出来走一圈，既不用出cos，还能赚到双倍的薪酬，当然对老板没什么意见。

她唯独在意的是——

你既然现在不吃，那还要走我一根棒棒糖干什么？就不能出去自己买吗？

[十四，把那根糖的钱算到五条悟的委托费用里。]

十四：[……]

不是，宿主，就一根棒棒糖而已，至于吗？

心中腹诽，但十四还是老老实实把金额加进去了。

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己的委托费用中突然多出了一根棒棒糖钱，虽然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太在意。他现在对不破琉衣的模样更感兴趣一点。

“你现在——是你自己原本的模样对吧？”他微微低下头，任墨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一截，露出那双比蓝宝石还要璀璨剔透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女性。

“啊。”

不然呢？

“真的？”五条悟上身微微向她这边倾过来了些，好似开玩笑一般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是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的样子呢。”

五条悟看不到不破琉衣体内有任何的术式。

有微弱的咒力，但完全是普通人的程度，连做到像窗一样看到咒灵都没可能。

总不可能她真的是个普通人吧？

可偏偏不破琉衣的回答还就是这个：“不啊，我本来就是普通人。”

五条悟笑了：“一个能变成特级咒术师的普通人？”

“啊，不行么？”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随意模样。

不破琉衣确实是挺随意的，因为她确实不是很在乎五条悟对她怎么看。不管怎么样，她以后都是要回去的，并不会在这个世界久留，那还管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想她干嘛？

她的话五条悟到底信没信不破琉衣不知道，也不care。

而在五条悟看来，她这样的态度反倒是有一种“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说你也拿我没办法”的感觉。

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吧。

五条悟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知道的。

“你那天说……你也可以变成我的模样？”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不破琉衣。

不破琉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可以。”

“你这样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没有什么限制吗？”

“啊……”不破琉衣思索了一下，回复道，“差不多吧。”

原则上系统的商城可以让她伪装成咒回、文野和名柯世界上任何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但是从个人情感上，不破琉衣其实并不是很想侵犯别人的肖像权。

以前那出的都是cos，都是二次元纸片人，自然没有这种顾虑。现在假扮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所以出于各种考虑，不破琉衣自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定，即在未获得其本人的允许下，不冒用他人形象。本人死亡的情况下，则是会征询其亲属的同意。

一般来说，雇佣她的人都是死者的亲友，所以这一点自然不成问题。至于假扮明星给大小姐当雇佣男友这个——怎么获得许可就交给雇佣方自己去解决了。

唯一一次例外的，就是先前伪装了夏油杰出现在五条悟面前。

因为本质上是出于给五条悟提醒的目的，所以才有了那么一次例外。

不过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当然，这些都是不破琉衣个人的想法，并没有对谁说过。

“差不多？”五条悟对她这个说法表示了疑惑。

“啊。”不破琉衣无可无不可地回应着，也没有想和他细说的念头。

系统只规定了她不能说出系统的存在、自己的来历，同时禁止剧透行为。

在不违反系统规定的情况下，不破琉衣其实并不是很介意把这些说出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说。

她和五条悟又不熟。

偏偏五条悟不是那种会看人脸色的，直接就追问道：“怎么个差不多法？”

不破琉衣：“……”

她看着五条悟，不太想解释。

五条悟看着她，笑着眨了眨眼，好像读不懂她的不想解释。

不破琉衣：“…………”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真的挺伟大的。

不破琉衣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理论上都可以，但是原则上要得到本人许可，死者的话，得到亲友的许可。”

“那杰——”五条悟想问她夏油杰是得到了谁的许可，刚开口不破琉衣就直接补充上了：“夏油杰是例外。原因别问，我不能说。”

她还残念地看了五条悟一眼，心想如果不是想给五条悟做个涩谷事变预习的话她也不会这么搞，结果搞了半天五条悟还在这儿追着她问那么多，早知道不搞这事儿了。

五条悟：？

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不过……理论上都可以，原则上有限制？

虽然并不否认有想要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想法，但实际上五条悟想见见不破琉衣，也有想了解一下她的能力，看看是否需要对其进行一定的约束的想法。

尽管并没有从对方身上干到什么恶意，但能够如此还原地变成一个特级咒术师，这样的能力显然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然而不破琉衣这句话的说出，瞬间让五条悟感到没什么威胁了。

一个能力上毫无限制但是却会因为个人道德观念而进行自我约束的人吗？

五条悟唇角一勾，突然感叹了一句：“还是个乖孩子啊。”

不破琉衣：？

“什么？”

“不，没什么哦~琉衣酱不说，那我也保密。”

不破琉衣默默无语了两秒，然后决定不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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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