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尝试从正门蒙混过关，被拦。

黄璋尝试硬闯，还没进去就被丢了出来。

“这边不行，我们绕到别的地方去。”钱姝提议。

以她多年外送经验来看，任何一个小区，大门都是面子工程，安保最严，保安最帅。

但小区围栏那么长，不可能每个角落都面面俱到。

他们只要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翻墙进去就好。

无人的角落很快就找到了，可是……

五人并排而立，仰脖望着遥不可及的围栏顶，定住了。

这围栏特么有三米高！

这怎么翻？！

吴砺挠了挠头，看向钱姝：“要不……你先？”

钱姝抿唇，转而看向苏珩：“能跳进去吗？就像你在鸿运商场时那样。”

苏珩毫无怯色，“可以。”

于是，其余四人齐刷刷眼巴巴地望向他。

完全没给苏珩犹疑的机会，下一秒，他就被迫“全副武装”了。

一手搂着钱姝，一条胳膊供秦瑜抱着，背后挂着黄璋，另有吴砺叠在黄璋后面。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苏珩生无可恋：异能者，无用。

拖挂了四个人形挂件，他的移动速度大大下降，但还是咬牙飞身跃过围栏。

落地点在小区僻静处，小区住户量少，道上空荡，又因下着小雨光线晦暗，几人在其中不太明显。

接下来是去接第五个挂件。

苏珩通过感知力定位到李玄的位置，几人在幽静的小道上快步且鬼祟地前行。

几人来到小区深处的一栋独栋别墅前。

苏珩确定里面只有一人，在二楼。

黄璋上前按门铃。

“叮咚叮咚”的铃声聒噪地叫唤，可半天无人响应。

钱姝抬头看去，窗帘漏了一条缝，背后隐约有人影微动。

“老大，我来吧。”吴砺跃跃欲试。

他的异能是神力，他来，无非是拆门。

“等等。”钱姝叫住他，“这种地方的房子大都连着小区警报，你要是把门拆了，估计立刻就会招来安保。恐怕我们还没见到李玄，就要被扭送回异能局了。”

吴砺不服气：“那你说怎么办？”

钱姝歪着身子在口袋摸了摸，随后亮出一瓶灵液，“穿门进去，文明入室。”

钱姝因用灵液而发高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苏珩一个闪步上前，抽走灵液递给吴砺，“你来。”

吴砺：……？

顶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吴砺哆哆嗦嗦地接过灵液，再三确认：“喝了不会暴毙吧？”

钱姝：“不会，最多拉稀一周。”

吴砺：“……我觉得……要不然……”

黄璋没耐心等他磨蹭，将灵液夺来，“我来吧。”

在他们入小区时雨就停了，四下灰蒙蒙的，恍如夜前，就着暗淡的光线，可见黄璋的脸色如猪肝一般。

他看起来不喝灵液都快嗝屁了，喝了灵液岂不是原地暴毙？

但不等其余人劝阻，他已然拔开木塞。

“刷。”

门开了。

门前，李玄身穿一套宽大的长袖衬衫长裤，瘦削的一条，显得衣服空阔。他一手扶着门框，肩膀瑟缩，神情是强装的淡漠，“你们来这做什么？”

视线扫过众人，错开黄璋，落在钱姝脸上。

作为“玄选之女”，钱姝只好忍着尴尬，硬着头皮回答：“来接你。”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李玄的回应掷地有声。

比起前几日，他清瘦不少，整个人单薄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闻声，黄璋向前走了几步，见李玄意欲关门，他又急忙止步，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跟我走吧，我们忘了过去，从头开始。”

忘了过去。钱姝捕捉到关键词，心道：黄璋要控忆果然是为了修改李玄的记忆。

李玄态度回避，只是冷冰冰地赶客：“你们赶紧走。”

黄璋手捏紧，眸光死死盯着李玄，身子没动。

俩人静默对峙，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钱姝原以为黄璋火急火燎地赶来是要与李玄大吵一架，再不济把他打晕扛走，可没想到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是这般卑微。

两位主角还在胶着，吴砺最先沉不住气。

他气愤地为黄璋打抱不平，“老大为了你都辞职了！我们冒着危险来救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知好歹！你……”

“吴砺！”黄璋呵止。

“辞职”二字成功在李玄心中掀起风浪，他扶着门框的手慢慢缩紧，手背上青筋梗起，衬着白皙的肌肤，分外醒目。他埋下脸，痛苦与纠结都被隐藏在额发投下的阴影中，唯见那死死咬住的唇。

过了须臾，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这么做？”声音虚浮，像是掏空了全部力气。

许是不想李玄太过愧疚，黄璋的语气里流露出不以为意：“一份工作而已。”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不懂吗？”李玄抬起脸来，面上泪水涟涟，每一个字音都在不住颤抖。

他们之间，是死局。

留在这，李玄迟早要被幕后的人祭天，然后嫁祸给异能局。

而如果他跟黄璋走，余生只会连累黄璋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阿姝。”苏珩的低唤打断了钱姝的思绪，她回眸看他，苏珩沉下脸，“有人来了，七个。”

说罢，他转了方向，遥望尚且空荡荡的步道，那是来人方向。

钱姝退了一步，手背轻碰苏珩，见他看来，便用仅两人可听见的音量道：“我先试着劝李玄，如果不行，你就用灵力把他弄晕，一定要快准狠，否则黄璋可能会阻挠。他晕之后我们扛着他就走，尽量避战。”

苏珩点头，同钱姝比了个OK。

这个是他在录制访谈时从现场工作人员那学会的。

钱姝惊讶，于是也比了个OK，与他的OK碰了一下。

再看向李玄，钱姝清了清嗓，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谁一起计划了这件事，但是，我想，你应该也能觉察出来，那个人是以异能局为目标，不是为了与你并肩作战。那天在鸿运商场，异能局的人是被人操纵，才会和你的伙伴正面冲突。

而我们第一次和你的伙伴交手时，发现他的电能可以屏蔽别人的异能，巧的是，异能局也有这样的武器。种种迹象足以说明，从白勇的死开始，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最终目的大概是为了影响异能局换届竞选的结果。你的伙伴作为计划里的一环已经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的！”

性命攸关，李玄依然不为所动。钱姝猜想他或许本就一心求死。

这条路走不通，钱姝换了个角度，再道：“你的遭遇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过去经历留下的伤口，我也有。可是，如果你一味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只会把现在的美好也变成悲痛的过去。你看黄璋，他为了你，可以不顾生命危险使用灵液，可以抛下异能局的一切，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难道他就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李玄没有辩驳一句，手上力气逐渐失去，胳膊垂下，收起了抗拒的姿态。

黄璋尝试上前，见李玄没退，他便一边慢慢靠近一边向他伸出手，“跟我走吧，我们从长计议。”

默然片刻，李玄喉头发紧，闷声：“嗯。”

见状，钱姝松了口气。她忽然自恋地想，也许自己可以去异能局教育司找个兼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到苏珩身上。

苏珩再度生无可恋，大迈步走到大家中间，张开双臂搂住钱姝后，嫌弃道：“你们快点。”

秦瑜还是抱着苏珩的胳膊，黄璋领着李玄抱在后面，吴砺一整个趴在黄璋背上，两条胳膊死死缠住苏珩的脖子。

嘟嘟，兽人列车发车，原路返回。

苏珩“负重”飞跃，刚拐过这一排别墅，便见一道金光狠戾甩来。

那金光如链，气势汹汹地劈向他们，似乎要把他们切成两截。

好在苏珩眼疾手快，护住钱姝，急刹转弯。

钱姝是护住了，最上面的吴砺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骂骂咧咧。

“要去哪？”冷不丁的，周遭响起一道被处理过的电子音。

再看，六个异能者从四面走来，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目光呆滞，行动僵硬。

说话的显然不是他们。

钱姝环顾四周，并未见到第七个人。

“是隐身。”李玄提醒。“这个人是多重异能者。”

钱姝还想进一步问，这人是天生的多重异能，还是依靠灵液获得的多重异能，可没等她开口，赫然发现脚底出现一道光圈。

下一瞬，楼宇消失，变成了一片旷野。

是结界。好古老的异能。在现代都市早已消失。

六个异能者一步一步逼近五人组。

钱姝贴近苏珩，低语：“你去对付那看不见的第七人。这六个人交给我们。”

靠过来的吴砺压着声音咆哮：“你别吹牛了，你一个界行，秦瑜是读心，根本没有攻击性！老大和李玄是幻觉，勉强还能牵制住两个，难道就靠我吗？”

钱姝对他翻了个白眼，“别怕，我有挂。”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

她拉开布袋开口，手伸进去摸了一圈，再出来时握了一把灵液！

五光十色，斑斓瑰丽。

布袋是几年前一个做设备研发的客户送给她的。

客户是空间异能者，这是他研发出的样品，布袋内有1平方米的空间。

他本来想把专利卖给一个异能设备公司，结果惨遭拒绝，心灰意冷之下，让钱姝把样品带走丢掉。

钱姝一直有在身上备一些灵液的习惯，以应对突发的危险状况，本来苦于无处可放，这对她来说正是个好东西，就索性留下了，还送给客户几份灵液作为报酬。

“这里有能量操控类的，力量增强类的，还有逃命用的瞬移，哦，不对，在结界里用不了瞬移。”钱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其余人目瞪口呆。

钱姝粲然笑道：“放心，都是我精心研制的，不会暴毙，最多窜稀几天，和命相比，窜稀算不了什么吧！”

其余人神情复杂。

“你们还愣着干嘛？想要什么和我说！”钱姝催促，大家迅速分发起来。

钱姝：还得靠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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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