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爱丽丝始终记得自己初次异能发动时候见到的那个男孩子。
明明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同期的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但唯有那件事及其相关让她印象之深刻，完全不可磨灭。
……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反而是糗事。
那是个棕发棕眼的男孩子，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看到骤然在她面前出现的爱丽丝，哇了一大声后猛然后退坐到了地上，任凭爱丽丝说什么也不理，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后开始哇哇大哭……爱丽丝、爱丽丝震惊地不得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完全不通的语言，四岁的爱丽丝看着面前大哭的大孩子觉得自己更为委屈一点，可是他居然比自己先哭！孩子的情绪格外容易被传染，然后爱丽丝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哭了起来……
场面一度非常惨烈。男孩的家长们并不能看见她，对此也束手无策，这次语言不通的对哭事件最终以两方都哭累了睡着为终结。
当爱丽丝开始学日语后，她才知道那时候那个男孩喊的第一句话是——“救命啊有鬼啊！”从来都被人夸作是小可爱小甜心的爱丽丝大受打击，就冲这个她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那个人的！
她的异能差点就成为了自己的心理阴影。
但幸好最终没有变成那种惨案，没有成为伤痕的大部分原因可能都得归功于爱丽丝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人。
——“好久不见了。”这个第二人说道。
“零先生。”
听到他若无其事地主动开口，爱丽丝显得有些犹豫，慢吞吞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时光对于这个帅哥似乎格外优待，自第一面起他的外貌似乎就没有多少变化，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爱丽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刚十八岁，当时正进入警校学习。爱丽丝的出现对这个此前坚信科学与唯物主义的未来公安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但应该说不愧是未来的公安，心理素质也是很顽强的，虽然那时候也并不了解“异能”这样的事情，降谷零也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选择了接纳，当时语言不通的爱丽丝也因此找到了第一个在异能世界可以用英语交流的人。
之后她也是在降谷零的建议下开始学习的日语，可以说，要是没有一开始就好好引导自己的降谷零，爱丽丝可能还要过上许久才能摸清这种语言是什么，跟其他人开始正常交流这样的事情也必然会随之后移。
现在想来，爱丽丝也觉得那段时间自己的异能也对她格外照顾，发动之后大半概率都是在他身边，也因为如此，她对降谷零的警校生活并不陌生，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但电脑上的合照里面的人她都知道，是与他同期的关系最好的四人。
刚入警校的他们年轻气盛，每天都能搞出点风波。但不打不相识，之后他们就成了好友，关照爱丽丝的人就从一个金发小哥哥变成了五个帅气小哥哥。
从警校毕业后，他们之后也有了各自的旅程，爱丽丝之后也听降谷零说过一些他们的近况，最初的时候几人都践行着警校时期的目标当上了警察。
他们的事情，之后的爱丽丝都是通过降谷零的转述知道的。而这转述，也自爱丽丝最后一次见到降谷零之后就断掉了。
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就看到对方眼角有隐隐约约的水渍，爱丽丝心中的喜悦早已消失殆尽，自己到来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尴尬。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在爱丽丝眼中，降谷零是个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警校高强度训练也好还是一开始成为警察抓捕犯人受伤也好，他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算受了严重的伤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
但现在，这样一个人似乎在黑暗中独自落泪。
虽然并没有什么擦拭的动作，但刚刚确实使劲眨了眼才收敛了表情才开口说话。联系着这张旧照片，她隐约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她愿意听到的消息。
他们坐着沉默了一会。
降谷零主动打破了沉默：“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吧？”
爱丽丝点了点头，按照正常流程现在应该要问问对方的近况，但她现在怎么敢开口问。她像是做错事一样不敢看他，视线盯紧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电子屏上，照片里的人亦沉默地、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们。
爱丽丝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划过，最后落在右下角，现在显示的是03:04。
爱丽丝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说起来……”
爱丽丝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电脑的时间一般都是自动校准的，计时当然不会是十二时制，所以这个三点当然是凌晨了！
“零先生，”她面色严肃地回头，“您还不休息吗？”
在他的愕然中，爱丽丝做了个推他手臂的动作，“总之，睡醒再说吧？”
说是转移话题也好，逃避事实也好，爱丽丝并不打算和他在凌晨探讨过去，现在的她只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降谷零坐在原地没有动，他露出个苦笑：“是啊，该睡了。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爱丽丝鼻子一酸，她张开双手，倾身向前环住他的脖子。
她没有实体，也触碰不到他，这只是个仅能用作心理安慰的虚幻拥抱，这让她自己变得格外难过，声音也带出了一点失落：“累了就休息吧，……明天见，零先生。”
她的话语像是有魔力，降谷零嗯了一声，没有再反驳地关了电脑上床。
“爱丽丝。”
“嗯？”趴在床头的金发小幽灵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谢了……”
多谢……什么？
爱丽丝原本想问的，但金发的男人的呼吸已然变得平缓，她略等了等，发现他确实是睡着了。
“……”果然是累到迷糊了吧。
她趴在床头维持着看他的动作，仗着自己异能状态的视野加持，再次确认了眼前这个人这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确实变化很小。比起警校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睡着的他似乎又带着点脆弱，明明实际年纪已经将近三十了，看上去却更像是个大学生。
不过……小哥哥再好看，这样的行为一直进行下去还是很有问题的，她想了想，仗着自己“幽灵”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开始晃悠起来。
不需要担心会发出声音，也不需要担心撞到什么，爱丽丝就在降谷零的公寓里面都走了走，然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降谷零，居然还是独身状态。
单身公寓就算了，家里居然也没有任何女性来过的痕迹！这当然不可能是有交往对象的状态！
她直接穿墙又回去看那张睡颜，并百思不得其解。
从十八岁到二十九岁，这个优质股小哥哥似乎一直没有恋爱过，爱丽丝突然有点痛心疾首。
为什么啊！这个小哥哥难道不帅吗？难道不优秀吗？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是单身啊？！
难道这么多年了危险的秘密任务还没结束吗？！
即使是面对“幽灵状态”的她，很有原则的年轻公安也很少会对她说工作方面的事，但爱丽丝是个他无法控制的没有实体的状态，因而即使不是她故意去打探，她也是知道不少可以称为“机密”的事情的。
就比如他从警察变成公安，又接受了秘密任务。——具体的情况爱丽丝倒是不清楚，但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在那个任务中，因而不可避免地知道大概是个卧底任务。
可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当公安真的好苦啊！
……
天光大亮，晨间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这一抹的光亮唤醒了在床上沉睡的人。
床头位置，半透明的金发少女趴在床边，只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卷翘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这不科学的一幕也提醒着这不是自己在做梦。
预设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被这声音所吵醒，幽灵少女揉着眼坐了起来。
“早啊。”
他按掉闹钟坐了起来，坦然自若地对她打招呼，好像这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而不是什么违背科学的现象。原本以为被“幽灵”盯着不会很容易入眠，但事实却是沾到枕头思绪就被困意席卷了，虽然觉短，却难得地睡得很好。
爱丽丝迷迷糊糊地回了个早，她伸长脖子看了眼手机屏幕，眼神震惊：“这么早就要起了吗？”
现在才五点啊！只睡两个小时真的没问题吗？！
“是啊，”面具戴的太多，之前见到她的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表情才好，但现在他的状态显然变得轻松了些，他笑着感慨。“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正说着话，幽灵少女本就虚幻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起来。
爱丽丝啊了一声，“异能时间到了呢。”，她抓紧着最后的时间跟他说话：“下次见啦，零——”
未尽的话语已然消失在空气里。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降谷零表情无奈。
小骗子。
轻易就许下了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约定。
“那么接下来……”男人舒展了一下身体起身脱衣。
多副面孔的一天又开始了。
……
*捉虫
第一个是谁，好像也还挺明显的（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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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