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叶重雪只感觉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漫天的大雪落在肩头,她走的盲目又急切。夜里漆黑一片,她一时寻不到归路。

直到身后传来声响,叶重雪停下脚步,拎着手里的明灯往身后照去。

她看见自己被困在囚莺殿内,看见徐鹤桥被她气的走出了殿外。

还有那句话:“徐鹤桥,若有的选,生生世世我都想忘了你。”

朱门被甩的一阵作响。殿外的太监侍卫们跪成一排,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动静,惹帝王生怒。

风雪化作了细小的粒子,北风吹打在脸上,如盐粒一般。徐鹤桥坐在轿撵上,颤抖着的手指死死捏在扶手之上,用力到似乎要捏下一道痕迹来。

刚在大殿之中他差点儿忍不住,若不是硬逼着自己出来,他怕自己会伤害她,硬逼迫她收回那句话。

闭上眼睛,徐鹤桥想到那句后悔,心中依旧会发凉。

那是他黑暗的悲惨童年中,被她砸出的唯一的光。

轿撵停下来,徐鹤桥的面上的戾气柔和了许多。他对叶重雪总是生不出气来。

伺候的太监瞧见他的脸色,奉茶的时候多了句嘴:“贵妃娘娘是娇宠长大的,脾气自是大些,陛下千万别与她置气。”

徐鹤桥坐在龙椅之上,想到这娇宠二字,闻言笑了笑。

他生的一张冷脸,平日里别说是那股压迫感,光是看那张脸就能吓得人不轻。这番眉眼温和的样子,实在是难见,也只有在说到叶重雪的时候才会出现。

翻开奏折,徐鹤桥看似认真,可脑子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的确是被娇宠长大的。

只不过当年宠她的人不是他,而是郎艳独绝的徐拂玉。

他们同年出生,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徐鹤桥只是个冷宫皇子。他自打生下来生母难产而死,他也因此被父皇厌恶扔在冷宫长大。

可与他不同的是,徐拂玉是皇后所生。一生下来就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世人无人敢于徐拂玉争辉,这样温和儒雅的人,只能用谪仙二字来形容。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有弯下身子低头为小姑娘轻拂衣裙的时候。

知道徐拂玉身边有个小姑娘时徐鹤桥没去在意。直到除夕晚宴才见到她。

一向温和守礼的太子那日早早退席,后来才听说他是去陪小姑娘守岁去了。

再见叶重雪的那日是个艳阳天,昨日刚下的大雪,清早起来艳阳之下融化了一半,他推着轮椅走在宫道上,背后的梅林是小姑娘悦耳的笑声。

他好奇的看过去,一眼便认出她来。只是当年那个小沙弥已经长成了小姑娘,不变的是那双眼里的纯净。

她正垫着脚踩在石头上,去够枝头上的红梅。身后,徐拂玉弯下身子半跪在雪地中,那双世人称赞绝世无双的玉手竟然在为她擦去裙边的雪渍。

这一幕美的像是一幅画。

徐鹤桥此时坐在轮椅上,躲在角落里,狼狈退开。后来几番打听他才知道,原来让徐拂玉放弃一切,连除夕晚宴都早退的人原来是她。

但可惜,她却把他给忘了。

当年的小沙弥有了新的名字,她叫叶重雪,是太子殿下亲自取的名。

重雪——等到后来徐鹤桥才知道这里面的寓意。

叶重雪的父亲是太子的亲信。当年太子曾遇刺杀,中毒之深。是叶重雪的父亲把最后一颗解药救活了太子。叶重雪被迫早产,流落在外。

足足等到十二岁的时候才被找回。

徐拂玉的命是她在外漂流十几年换来的,这般温润儒雅的徐拂玉又岂会让她受委屈?自是宠爱的如珠似宝。

她跟着徐拂玉在东宫长大,由他亲自教导。后来,自然也是喜欢上了他。

想到这儿,徐鹤桥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暗色。他放下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深深吐了口气。

太监站在一旁,立即上前送了一碗参汤:“刚刚囚莺殿的奴才来禀,说是贵妃娘娘又不肯用膳了。”

贵妃娘娘——徐鹤桥嘴里一阵苦涩,今日是她的册封礼可她都不想去。

当他的贵妃,她半点儿都不乐意。

“不用膳就不用膳。”嘴里的参汤一口都咽不下去,徐鹤桥啪的一声放下勺子。

“等她饿了自然就会去吃。”

放下如此狠话,可一整晚太极殿的气压就没下来过。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侧伺候的连靠近都不敢。

小太监捧着茶盏上去,下来的时候后背都湿了。这大冬天,外面还飘着雪呢,硬生生的吓出了一声冷汗。

掌事的太监心里门儿清,撩了撩眼皮子,又闭上了。这事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

夜半风雪惧大,凛冽的冷风刮在人身上冰冷刺骨。帝王冒着风雪今日第三回来的囚莺殿。

囚莺殿的奴才兴奋的犹如过年,这后宫争夺的就是陛下一个宠字,里面这位娘娘虽说不识趣儿,可架不住帝王的恩宠啊。

如此盛宠可谓是后宫第一人,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是后位也坐的。

徐鹤桥不是一个人来的 ,殿门打开,风雪惧进。他身后的侍卫手中压着个嬷嬷,那嬷嬷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好,被侍卫压着跪在雪地中,身子微微发颤。

殿内烛火透亮了,哟如白昼,她往里面看去,瞧见叶重雪的一眼就颤抖着身子往里爬:“姑娘……姑娘……”

这是东宫里伺候她的嬷嬷。

那场战乱,东宫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入了大牢或者是被压往千里之外流放。

徐鹤桥独独留下了她。

秋嬷嬷是一直跟在叶重雪身侧的,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被困在这囚莺殿已经太久,叶重雪看见熟悉的人也难免激动。

她从软塌上起身,赤着脚跑了下来。徐鹤桥站在门槛处,看着她的脚眉心狠狠地皱了皱。

“嬷嬷——”叶重雪越过了他,要伸手去抱一边的嬷嬷。徐鹤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他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放开我!”被他这一举动吓住,叶重雪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帝王半张侧脸上立即出现红痕。徐鹤桥立即有些发怒,外面门还开着,侍卫太监们都瞧见了。

“老实点!”他将人压在床榻上,烛火下那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舌尖顶了顶脸颊,他双手控住叶重雪的手腕,让宫人们将膳食送上来。

膳食摆了足足一桌子,徐鹤桥手指着那上面:“你若是再不用膳,我就让你的嬷嬷伺候你吃。”

秋嬷嬷年纪已经大了,出事的时候叶重雪已经放她归家。后来她被抓了,听闻秋嬷嬷家在乡下,山沟沟里路途又遥远,这才放下心。

可如何知晓徐鹤桥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年纪如此大的老人了,他都能找出来利用。

“无耻!”

叶重雪骂他,徐鹤桥摸了摸自己发烫和右脸,手却指着殿外:“你再不答应,人就要冻死了。”

徐鹤桥表现的实在是漫不经心,毕竟他除了秋嬷嬷,还有得是法子能够掌控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要他开口,有的是法子让她乖巧听话,就如同她此时不愿意却还是被困在囚莺殿中一样。

叶重雪不想让妥协,可隆冬天冷,屋外的雪足足有一尺厚,秋嬷嬷穿着冬衣被侍卫压在雪地里,浑身发抖。

她年纪大了,眼睛也开始不好,被侍卫们困在中间,却趴在地上抬头一直看着她。

隔的远,叶重雪看见她嘴里一直喊着姑娘。

“徐鹤桥。”她开口,声音里一阵沙哑:“你放了她!”

帝王站在她身侧,没说话,只是捧了一碗汤上前。刚炖好的猪肚火腿汤,熬了三四个时辰,汤都炖成了奶白色。

徐鹤桥亲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你一日不吃,我就让她在外跪一日。你一顿不吃,我就让她跟着不吃。”

“秋嬷嬷年纪大了,应该扛不过两三回。”

汤水送到她唇边,徐鹤桥笑道:“乖,张嘴。”

“你早点吃了,秋嬷嬷就能早点起来。”

泪水掉在汤中,叶重雪混着喝了下去。徐鹤桥亲手喂她,哪怕是吃撑了,叶重雪都没敢说个不字。

她一直看着殿外,秋嬷嬷快要忍不住了。雪地里雪水夹着冰渣子,再这样下去膝盖都要坏。

“你放了她,我吃饱了……”徐鹤桥像是没听见,目光落在他的红唇上。

炙热的眼神吓得叶重雪面色渐渐泛白,颤抖着的身子想要躲开。

帝王低下头,宽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自己身下。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抚了抚。

低沉的嗓音掩盖不住暗哑,徐鹤桥道:“求我。”

结合第一章看,前太子那段前面写过,但是这里不好删,这章发红包补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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