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珥来到1号隔间,三三姐一伙人还在玩牌。
闻珥问:“玩的什么啊?”
眼镜男:“斗地主。”
终于不是掼蛋了。
斗地主闻珥会啊。
他自认还是高手。
闻珥抻着白脖子,大眼睛亮闪闪的,扫看三三姐的牌。
应该三三姐出牌了。
三三姐此时手里有三张牌,一张四,一张六,还有一张二。
准赢啊!
闻珥看激动了,喊:“三三姐,你要赢了。出一张四啊。”
三三姐疑惑地问:“不应该出二吗?”
闻珥张大嘴巴,更疑惑地问:“为什么?”
“出一张二,他们都要不起,那就再出一张四,这样只剩下一张六了。”三三姐自认她说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一边作为地主的龙凤胎女也连连点头。
闻珥:“……”
那这张六,要剩到永远了。
小六都要变老六了。
为防万一,闻珥问:“大小王出了吗?”
三三姐点头。
“哎呦喂,那还犹豫什么。我赌绝对没炸弹。”闻珥做了个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脸,抽了张三三姐的四甩桌上。
啪!
龙凤胎男出了张五压,闻珥再甩了张二,这次可没人压了。
最后甩出那张小六。
狂喜!
三三姐赢了。
三三姐难得喜不自胜,语调都在抖,说:“好,挣了三万了。”
啥?
一局三万?
闻珥吸吸小鼻子,吃惊地问:“挣这么多啊。”
看我,看我,我挣的。
眼镜男推推眼镜,淡淡嘲讽:“输的更多。”
闻珥:“输了多少了?”
眼镜男:“八千多万。”
八千多万……八千多万……
幻音在闻珥脑子里绕。
八千多万啊,能买好多好多棒棒糖了。
三三姐赌神的气质,赌鬼的手气啊!
闻珥抱着脸,尖叫问:“怎么输那么多?”
眼镜男喝了口热茶,无情揭三三姐的短:“之前玩的‘掼蛋’,以千万元为赌资,玩了几局……大姐玩不下去了,所以换成‘斗地主’后,这才给改成了万元。”
三三姐面色不正常的咳嗽了声,转移话题问:“超级1,你来干啥的?”
闻珥嘴快地说:“来看你笑话。”
三三姐:“……”
嘿,你小子是找抽来了。
闻珥摊开手臂傻笑,说:“开玩笑,我是来问列车上的情况的。三三姐,我居然见到了06车厢的四名乘务员,怎么会有四名呢,奇奇怪怪的,生崽子可没这么快。三三姐,你知道吗?”
三三姐思索着K4916的布局,说:“K4916一共十六节车厢,每节车厢有13个隔间、1个乘务员休息室,配置两名负责的乘务员。休息室是在1号隔间的前面,喏,也就是在隔壁。”
三三姐示意前面的06号乘务员休息室。
“据我所知,一节车厢只有两名乘务员。我比你来得晚,也没跟乘务员通过话,不太清楚你说的四名乘务员什么意思。”
“哦。明白了。”闻珥说完,还站着没有动。
三三姐盯了这货一会儿,从腰后拿出一大袋子好吃味的薯片。
“谢谢三三姐。”闻珥喜笑颜开,把好吃味的薯片双手抱住,但仍没有离开。
眼镜男:“超级1,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珥严肃地说:“聚众赌博犯法的。”
1号隔间四个人:“……”
说完可能是为了装逼的一句,闻珥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他喜滋滋地认为,他真是有那种一出口全场静默的大人物风范。
迟疑良久,三三姐对面的龙凤胎女问:“他是傻子吗?”
没有人吭声。
过了一会儿,开一局新牌,地主三三姐发牌。
眼镜男警告道:“别在他面前说他傻,更别在他对象面前说他傻,会很惨。”
眼镜男的悲惨经历,让他对这两位还顺脾气的牌友,好心告诫。
“他还有对象?”龙凤胎女惊愕地问。
她觉得呆呆萌萌的闻珥,仗着一张小脸蛋,根本看不上任何人。
而任何人,也看不上这位奇奇怪怪的小傻蛋。
“对啊,我跟你一样吃惊,他居然还有对象?!我觉得他至死是问题少年好嘛。”眼镜男化身眼镜男村口大妈说,“但见过他对象之后就不吃惊了,因为他对象……跟他一样。”
直播间:
傲娇腐女:[跟他一样帅!]
邋遢的很有范:[我忍不住要戳穿你,你这话连自己都骗不住。]
……
*
闻珥回到7号隔间,扫了一圈,发现封瑫不在。
他露出尖叫脸,想着他家亲爱的被坏人拐跑了。
“宝,宝,我的宝,你在哪呢?!”
闻珥慌慌张张地跑去找,找了二十秒钟,转回1号隔间,得三三姐指路,在乘务员休息室边上的吸烟区找到了。
闻珥来得刚刚好,观摩到了封瑫完整的超绝抽烟。
封瑫摸了摸兜,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响,冒出一簇火,点燃烟尾巴。
弹了两下烟肚子,他把烟跟颗□□一样,率性地往头套内丢。
呼呼……
头套呼吸口那里的一小点位置透出一点明明灭灭的火星子。
没一会儿,头套内充满了烟气,从眼睛孔嗖嗖嗖地钻出来。
闻珥:“……”
少年好烟技。
这烟是非吸不可吗?
“嗨,宝贝珥。”封瑫抖着腿,喷出一口烟气,招呼闻珥。
闻珥呆愣愣地眨眨眼,手缓慢朝上指,说:“哥,你的绿恐龙头套烧起来了。”
闻珥不是骗人,绿恐龙头套真的烧起来了!
因为都是易燃物质,很快就起了熊熊大火。
封瑫:“……”
我他妈的可算是把烟吸到劲儿了。
封瑫不带慌的,双手抱住头套两侧,轻轻一摘,把着火的头套摘了下来,再往地上一丢,跺上几脚,就轻轻松松灭了火。
但做完这些,封瑫觉得不太对劲。
抬起头一看,他看到了闻珥如丧考批的小表情。
封瑫小心翼翼地问:“宝贝,我很丑吗?”
“嗯。丑。”闻珥眼眶发红,泫然欲泣地点头。
直播间:
与闻珥发自内心的一句平淡的丑不同,直播间疯狂了。
三秒钟,狂进五万多人。
小七星:[啊!啊!啊!阿伟死了!]
骨骼美学:[我靠!!帅死了,此生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傲娇腐女:[我的娘啊!我在对着屏幕流口水。零零啊!你果然帅!]
对冰冰:[流口水算啥,我都在舔了。]
千追:[帅哥,零宝宝,我的,我的啊!一一你给我滚开,他不是你的了。]
玻璃幻象:[你在说什么呢?一一别滚开,来妈妈怀里。]
我没电还能跑:[一一快代我吻一吻他,看看你和他是不是真人。]
……
封瑫帅的惨绝人寰,眉目如仙画,不语暗惊人。特强特悍,一身的疯姿,若入了魔的仙人。
左眼有一颗泪痣,才把他从仙神,拉回了人间,魅惑清冷,又倨傲冷凛厉。
后背乌发如锻,飞流直下一米九,从脑袋顶铺到了脚踝,往地上一躺就能成一张昂贵的地毯。
嗯……怪不得要戴这么大的头套啊,封瑫那么多的头发,小的头套可藏不下。
闻珥打量了封瑫两眼,忍住“绝美”的绿恐龙不见了的伤心,按耐不住猫一样的好奇,问:“丑哥,你咋留这么长的头发。
封瑫:“……忘剪了。”
闻珥:“……”
你这是忘一辈子了吧。
闻珥点点头,郁郁不乐地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把那个破烂的头套捡起来。
他可怜巴巴地流着泪,拍了两下烟灰,递给封瑫,哽咽道:“哥,你戴上吧。”
封瑫:“……”
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演的,还是真的。
闻珥是出自内心的。
他一见钟情的绿恐龙没了,他怎么能不伤心?
封瑫轻声拒绝道:“我有你了,不需要它了。”
闻珥木木地说:“你还是需要吧,我需要,你就需要。”
封瑫充耳不闻,霸道道:“天热了,该让头套消失了。”
直播间:
七十二时:[钱钱们,一一在做什么?]
长安某:[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一句丑。]
樱花电车:[他还叫零零丑哥来着。]
最残大脑:[现代爱情版本的买椟还珠。]
慢递员:[不愧是一一!泥石流界的扛把子,有一种淡淡的疯批感。]
天之饺子:[。。。。。。]
……
既然封瑫不愿意,闻珥不能强求。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从心内透出来的伤心,让他根本不想计较什么。
罢了,罢了。
就这样吧……
哎……那么多小时的付出,终究是错付了。
闻珥落寞地丢开绿恐龙头套,魂不守舍地向前走,文艺地祭奠他逝去的爱人:“我以为爱是终身的,现在才发现,爱是终生令我牢记的。哎……”
还没走两步,叹出的气还没叹完,闻珥面前挡了个人。
还是熟人。
不对,是熟怪物。
七鬼扛着镰刀,阴沉地打趣说:“死亡呢?好朋友,死亡是终身的吧?”
不知道现在后悔,抽几巴掌这张爱胡说八道的小嘴,来不来得及。
即使隔着一层绑带,闻珥也能看到七鬼灿烂无比的笑容。
火车还在晃悠悠,距离到站还早,但偏偏这位阴间小哥出现了。
广播里传来安全乘车提示广播:“……女士们,先生们,K4916次列车,严禁携带易燃易爆危险品上车;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在大件行李处、电茶炉下坐卧……”
直播间:
奥本海龟:[哈哈哈,一一的表情可爱死了……不对,一一真要死了!(我是真的才反应过来)啊啊啊!不要啊!]
故星:[吓死人了!钱们,一一要完了!零零也要完了!]
没法没:[怎么办怎么办?我也不想一一死,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心事蛋蛋:[有大神推测,可以跑厕所躲着,因为厕所从某个意义上,是属于大家的。]
喜多多:[嗯……好聪明的大神。]
挣钱姐的狗:[超级1,零宝宝,快去厕所啊!]
……
充甜宝:[别喊了,这里是直播间,他根本不可能看到。]
大鱼塘总裁:[呜呜呜,我不想一一和零零死。]
……
“呵,哈,哈,呵……”闻珥想笑,但扯了两下皮,实在是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就笑不出来吧,反正他也是天生爱笑的男孩子。
呲溜——
下一秒,闻珥麻溜闪身,躲着竖起镰刀的七鬼,火速奔到封瑫怀里,急促地乱叫。
“啊啊啊啊!哥哥哥,该怎么办?躺下抠屎还有用吗?”
遇到困难,就找哥。
而封瑫比闻珥更惊悚,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娃子面对面啊!
他以为娃子会跪下对他喊娘,没想到娃子更狠,冲他的脸就是一镰刀。
封瑫:“……”
懂了。
娃子们确实是只见过他潇洒的背影,而且还有娃子没见过他的背影,像是年纪小的大肉虫和美美。
所以美美根本一丁点都没有发觉他娘的身份。
有点开心,又有点憋屈。
哪家当父母的愿意跟娃子一见面就刀兵相向啊。
小小的镰刀,封瑫不放在眼里。
他把碍事的长发撩到胸前,两臂一揽,打横抱起咋咋呼呼的闻珥,身手敏捷地向上跳,躲过了一劫。
七鬼诧异,觉得这人强的不像人。
他的镰刀,一般的怪物同胞都躲不过。
封瑫再将闻珥抱着一转,换成把闻珥背在身后,黑长靴蹬着墙壁跃起,踹了七鬼的肩膀一脚。
封瑫粗鲁地骂:“死小子,滚一边去。”
‘这长发男力气好大’,七鬼强撑着,没有被踹得飞出去。
当七鬼直起身子时,封瑫已经背着冲他扮鬼脸的闻珥,往7号隔间跑了。
闻珥真是个快乐小天使,一张小嘴还是那么欠儿,嘚瑟道:“啦啦啦,好朋友,来追啊……”
七鬼摆正破斗笠:“……”
不杀你俩,誓不为人!
不对,我本来就不是人。。
直播间:
大鱼塘总裁:[我的天,我没眼花吧?一一和零零居然没死。]
绣花刀:[这位零零哥真有实力。]
心事蛋蛋:[有专家测试,镰小哥的镰刀比手.枪的子弹还快。0号真是强大如神啊!]
社恐的土豆:[叫什么0号,跪下来尊称0神啊。]
绝版淑女:[我还是更喜欢叫他零宝宝呢。]
……
刷刷刷……七鬼愤怒狂追,镰刀乱舞,阻拦着封瑫的步伐。
明明就十几步路,因为被七鬼绊着脚,再加上真不想跟娃子动手,封瑫硬生生地跑了三分钟都没跑完。
“你好菜。”闻珥没脸没皮地嫌弃。
封瑫威胁:“小可爱,你再说一遍?”
闻珥不敢再说一遍,闹人至极,脑袋蹭了蹭封瑫的脖子,呐喊:“哥哥你最棒了!!”
1号隔间内。
发牌的眼镜男的余光扫到闻珥被个人抱住逃窜,随便一说:“喏,那是他对象。”
“哇——”龙凤胎男女的反应不太对劲。
“哇——”连三三姐的反应都不太对劲了。
眼镜男以为傻雕二人组又作了什么妖,扭头一看,正面直击闻珥和封瑫组合在一块的神颜。
真妖,但不是作妖,而是要成仙的妖。
镰刀光舞动在两人四周,封瑫游刃有余地躲避,还有闲情逸致与闻珥谈天说地。
飘逸的黑长发如蜘蛛丝,流动着光彩扬起,在空中铺出一圈神圣的幽深图案。
目眩神迷……恍若魂归天际。
真的超级炫,超级浪漫,超级无敌啊!
嫦娥和后羿一块奔月,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的美景了。
“哇哇哇——”眼镜男的反应更不对劲了。
我的天!
这绝美绝杀的一幕,居然出现在[超级有钱]里。
装逼装到这个份儿上,真的已经无敌了。
直播间:
美是全世界的通用语。
人数飙到上亿人!
猪皮女仆:[哇哇哇哇哇哇!]
夏不拉:[镰小哥都成配角了。]
傲娇腐女:[hhhhh,老娘录屏了。等着吧,就冲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段,绝对都会给我往死里磕他俩!]
155高富美:[从此‘超级有钱’的天下,将是腐女的天下。哈哈哈哈……]
凡飞蓬:[想啥呢,做梦吧你。]
155高富美:[我就是在做梦,不能做梦吗?]
凡飞蓬:[抱歉,你能做梦。祝你梦实现不了。]
……
7号隔间。
闻珥迎着上铺两人被帅到失语的眼神,说:“我和我的丑哥回来了。
俩同伴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真的太帅了。
闻珥一人就够帅的了,再加上封瑫,那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要把所有人活活用雷烧死。
但闻珥说什么?
丑哥?
丑?
这个冰冷、唐突、虚假的字眼,是怎么从他36.5℃的小嘴里喷出来的。
乐也和瓜子弟:“噗!”
乐也质问:“他是丑哥?!!”
闻珥点点头:“嗯,变丑了好多。”
封瑫淡定微笑,从麻皮袋子里掏出一把木梳子,梳了梳头发,再用一根绳子,给长发捆成超长马尾辫。
乐也气得第一次从上铺翻了下来,口沫飞扬,给闻珥讲封瑫是如何帅得惊天动地。
“你哥超绝好嘛……那张脸跟你多配啊,你帅的吧,那跟你配的脸,也是帅的吧……”
闻珥聚精会神地听着,多亏了乐也,他偏移正常人过多的诡异审美,逐渐被拉了回来,再看封瑫顺眼了许多。
“但还是有点丑的。”闻珥还是有些不服气。
明明他的绿恐龙更帅好嘛!
乐也有些绝望了,她也有些不确信了,在无形之中,她的审美也要被闻珥拉偏了。
她气急败坏地跺脚,随意拉过来一个过路人,指着封瑫,问过路人:“他丑吗?”
“不丑。”过路人淡淡说。
这声音还挺好听,乐也一抬头,看到了过路人跟七鬼长着一张脸、穿着同一件衣、拿着同一把镰刀。
她的脑子卡壳,疑惑了一秒钟。
然后……恍然大悟。
妈妈呀!
这个过路人就是七鬼!
“不好意思,打搅您了。把纯洁无瑕的您,拖入世俗凡人的叽叽呱呱争吵中,是我的过错。”
乐也呆滞地道歉,僵硬地松开握住七鬼手腕的手,连滚带爬、同手同脚地再翻回上铺。
乐也:“……”
妈妈,人生第一次牵男孩子的手,居然是这种方式。
累觉不爱了。
闻珥亲切地打招呼道:“嗨,七鬼,她叫小乐呵,也是我的朋友。换言之,你俩也就是朋友了。”
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乐也:“……”
我不是,你别乱说。
谁知道七鬼彬彬有礼地说:“有幸了,小乐呵女士。”
乐也迅速脸红了:“……”
你是在敷衍人吧?
你绝对是在敷衍人吧?!
乐也思想斗争,咬牙拼了一把,翻开被子去看七鬼。
结果……眼前没人。
他果然是在敷衍人呢。
闻珥吃着好吃味的薯片,笑盈盈道:“到时间了,火车启动了,他已经消失了哦。”
乐也:“……”
妈妈呀,有点遗憾的,怎么破……
旁观全局的封瑫:“……”
我谁都不服,就服我家的小笨蛋。
牛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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