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跟随许宜多年,深谙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什么含义。此刻许宜脸部的微表情,让管家觉得仿佛回到了许父定下许家继承人的那天,许家的所有人都知道父亲偏爱大哥,结果自然也是大哥成为继承人。
许家宅里,只有一个人还未成年。
那时的许宜稚气未脱。他低着头,看似顺从,实则在酝酿一场屠戮的盛会。秘书看见他那副表情,只能叹口气,他知道许家最后会归属于这个半大不大的少年身上。
他对着许家众人的表情,罕见地重现于这个人身上,并轻微地做出了一些改变。这是秘书感到诧异的地方,许总可能增加了一些奇怪的妒忌之情。
作为许宜的秘书兼半个管家,秘书熟背A市名人一览表,在场的所有人姓甚名谁,家世如何,背后依靠什么,他看一眼便知。今日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迟迟得不到结果,突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名字。
“久仰久仰,于明景于先生,你的父亲和哥哥如今在A市风头正盛,你却不是很活跃啊!晚上冷,过来和我们一起吧。”
秘书打破冷场,心里在搜索于家的信息。
于家本身就是个相对沉默的书香世家,许家的长子跟着父亲从商。关于于家的第二个儿子,秘书掌握的资料可谓一点也不多。
仅得知于明景是A市少有的低调隐世之人,是于家最爱读书的孩子,学术成就颇丰。从未出现在A市豪门的宴会上,于家的主权目前也不在他的身上。
于家不如许家,仅是后起之秀。于明景从小更不是按培养继承人的办法长大的。论学历,饱读诗书,许总也不熟于他,论年龄,两人相仿。这样一个人,许总要嫉妒他什么呢?
秘书恭维的话说出,于明景笑了笑,走近几步,并不搭秘书的腔,和颜悦色地对着程璞真说:“苏小姐胳膊上的伤好些了吗?”
此话一出,秘书惊奇地发现许总的气场冷到冰点,面部极为僵硬。
“你放开我!”程璞真扯下风衣,在他耳边大喊。
“受伤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许宜轻轻松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在沉默里缓缓开口。
贼喊捉贼,程璞真决定当一个好哑巴,冷冷睨他。
秘书看见许宜眼角的余光,立刻点头,联络许总私人医生团队的号码:“五分钟,五分钟内他们会赶来的。”
等待时间里,沉默的几分钟气氛怪异。正当秘书决意打破这份诡秘时,于明景看着程璞真的脸,有意无意地打破停滞的空气:“苏小姐手腕上的这串佛珠很别致,我收藏了一栋楼的珠串,也忍不住夸赞。”
风呼呼地从耳旁旁刮过,树叶梭梭响动,程璞真灰暗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句温柔的话语。她用轻盈如水波的语调说:“谢谢你,这是友人送给我的,他也很喜欢,割爱于我。”
她垂下眼默默想,这本来就是你送我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还给你。程璞真把他当作是於紫镜,不管他是不是真的。
这串佛珠是於紫镜送她的,祝她高考必胜,也可以说不是送的,是她难得厚脸皮一次,再三请求,朝他要的。此物甚是不详,几月后,程璞真名落孙山,距自己的目标隔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於紫镜,他没有参加高考,出了国,音讯全无。
此物又是祥瑞,多亏带着它去熏了各地的香,有了点无端的信念,她这具行尸走肉才得以苦苦支撑到现在。
程璞真还想对于明景说些什么,一道人影把她面前的暖黄色的灯光遮住。
“你们过来,处理她的伤口。”
医生团队检查了程璞真的伤势情况,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惊叹着开口:“不可思议,你把你的伤势处理得太完美,太娴熟了,许小姐!”
程璞真:“不是我包的。”
长了一头金发的医生随即就被秘书带离了现场。
医了伤,就向着城堡的大厅走,除在场的几个人,剩下的所有人被许宜派人引到了另一边,没有人来打扰。
主城堡在庄园的中心,阁楼上,两双眼睛注视程璞真的身形由近及远。
“小缘啊,准孙女婿携带女伴而来,却不告诉我们苏家啊,分明要破坏婚约。看样子,许宜喜欢她,不喜欢你。”苏爱山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年近八十,仍精神矍铄,直接指出了他的看法。
苏缘一听就知道外公生气了,气得不轻。许宜的这个行为,的确是在践踏苏家的脸面,苏家真要闹,许宜到时候要怎么办?
她赶紧开口哀求:“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们又是一同长大,我查了查,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是许宜手下一个员工,没什么背景,长了一张死气沉沉的病秧子脸。”
苏爱山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拿出了摆在阁楼中心里一枚金制的相框,照片上有两个相视一笑的人。
“我只有一个孩子,她当年也这么说,说什么真心喜欢,融了我送她的一套金饰,做了一个相框,把自己和宋家那个孩子放在了一起。你们叫什么?P图。宋家家大业大,势力却远在海外,我怎么放心?
我笑她,最终还是放了手。如今轮到了思玉唯一的孩子。我不会阻止你的,你知道要怎么做,让许宜身边只能有你。”
苏爱山是个护短的人,平日冷静有原则,遇到有关自己外孙女的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公的几句话让苏缘又想起了自己的不幸的父亲,再忙也会一直抱着她,照顾她的父亲,还有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母亲苏思玉。温柔苏缘恭恭敬敬地把相册放好,咬牙切齿:“外公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只可惜被人搅了局,没有除掉她。我会再找机会的。”
她在听说许宜带那谎称自己叫程璞真,实则叫苏殊的女人来时,在山庄布下了天罗地网,监控打到了各个死角,苏殊只要赶出去,苏缘叫她有去无回。
等她找到机会,抓到苏殊一个人走在一处小花园之时,她派出的人跟牢了她,即将得逞时,苏殊不知哪来的力气,掀翻了一块巨石,堵住了追赶的人。
监控变得断断续续,画质一降再降。挡不住苏缘看得清清楚楚,另一边,石洞还有一众可疑的人,不是她派出的人,他们用钝器将苏殊敲晕,等一个穿白衣的男人过来,指挥他们匆匆离开。
男人发现了监控,接着画面一片漆黑。
“我们也该去见客人了,外公老了,也要替你去吓吓那个毁你姻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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