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触发本世界的第一个选择题。开门大吉!”
时间在系统发出第一个音节前停止,程璞真的一颗心窜到九霄天外,她用力掰开许宜的手指。
程璞真无法想象,许宜察觉任何人窃取文件后,会用怎样狠厉的手法来处置他。许宜工于心计,演技高超,年纪轻轻没了人最宝贵的良心。他很会害人,苏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请不要责怪系统的沉默,权限有限,系统大部分时间处于休眠状态。为了节省成本,等您触发选择题后,我才会真正激活。”
一个宿主,迟迟触发不了第一个选择,系统世界给予任何关注,都是浪费能量。
系统没有提及程璞真和AI的质问,多半是不知情。
时机不成熟,她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程璞真把疑问埋在心里。
“请您做选择。功德对你不可见。面对这种情况,你应该:
A.浪费自己的时间无微不至照顾总裁(5功德)
B.趁机偷走机密文件(-5功德)。”
“还有第三个选项吗?”
“没有呢宿主。系统必须要跟您说,我是恋爱脑系统。您不选,剧情就走不下去了。我们会僵在这。”
系统有心无力,尽可能地多暗示宿主。它联系了技术部调整了参数,让空气中的A选项的颜色突出几分。
程璞真不信邪,伸手去拽牛皮纸袋,一层吸力让她站回了原位。
选A,荒谬至极,剧情可能会推动苏殊走向死亡的老路。
原剧情里,苏殊是苏家唯一的孙辈没错,但出生时被苏家的竞争对手掉包到了普通病房,另一个不相干的女婴被换去了苏家。
竞争对手将苏殊安排在一户单亲家庭,父亲在她出生前失踪,带走了家庭大部分的积蓄,用于酗酒赌博。
苏殊失去了独一份的锦衣玉食,和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相依为命生活了22年。小时候,每月领贫困补助,每月穿好心人捐助的衣服,穿坏了打补丁继续穿。
苏母节衣缩食,没日没夜地工作。把苏殊拉扯到十八岁。
录取通知书寄到那天,苏殊把家里坏了的一块地板挪开,将通知书铺平后,复原地板,在朋友的介绍下打起了三份工。
也是在几天后,苏殊挨了人生里第一巴掌,苏母疯了似的找回通知书。母女俩用辛苦七拼八凑出了四年的学费。
苏殊毕业后,苏母开始生病,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瘦成了干瘪的海绵,拗不过苏殊,她住进了医院。
医院花钱如流水,积攒的存款成了一串消失的数字。
为了救回母亲,苏殊拼命找工作,她觉得自己很幸运,一下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她通过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面试。
夜深下班,苏殊带着用了好几年的保温饭盒,在食堂偷偷多打的几盒菜,用勺子喂给苏母:
“你的病很快就会好,我们都会好好的。”
关上病房的门,她坐在简陋出租屋里,盯着鲜红的存折,直到凌晨的闹钟响起,嘹亮的鸡鸣声提醒她又该去上班了。
欠费通知截至的最后一天,阴雨绵绵。
她接到一项任务,见到了高塔之上的人。顶头上司许宜,送文件时,这个英俊的陌生人将目光从满屏的数据挪开,抽开木盒,取出一份报纸,浏览几行后,利落地丢进了垃圾桶。
苏殊见他轻描淡写地拿出一张卡,说出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这张卡里的钱,足够你母亲余生的医药费。”
苏殊摇摇头:“谢谢您,但……”
“不拿就滚出我的公司,”许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的耐心有限。”
“系统!”程璞真拍拍空气,“选B,查清楚,整理许宜所有的资料,顺道把我这头白发染成正常颜色。”
苏殊,不能因医药费再走老路,她会换一条路走。她曾经吃过的苦,程璞真要让许宜也试试滋味。
许宜取出一张银行卡,如扔一份没有价值的报纸般轻松,苏殊也是他的一枚棋子。商人算得清楚,苏殊只能接受这些钱,把自己推到弃如敝履的结局。
“需要功德值兑换,你的功德值不够。”
“预支。”“本系统不接受。”话音落,系统信任度由贫穷的5点掉到了1点。
“资料马上送到。”
“许宜,A市首富许家的小公子,身份尊贵。大哥是集团的继承人,兄姐皆事业有成,一家人权势滔天。”
程璞真冷笑一声。
许家不推崇长子继承,只挑选能者,许宜是幼子,和其余人的年龄都差了一截,继承人的位子还轮不到他坐。
可许宜的婚礼上,他的身份是许家继承人。一众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皆成为陪衬。他狼子野心,踩着苏殊和身后的苏家上位。成功后,第一步就是扫清在等他的人。
“系统,再把他对家公司联系方式告诉我。”
卡里的钱是苏殊深陷算局的第一步,上辈子,她不能拒绝。程璞真来拒绝。机会握在她的手中。
文件卖给其他任何一家公司,得到的钱足够苏母的医疗费。许宜发展中的公司,近期的项目,在泄露数据后,皆会遭到重大打击。
程璞真拿着包里的文件,下行的的电梯间映出她苍白的脸。安静时刻,系统隐藏了自己,虚拟的手在键盘上敲出了火星子,毫无规律的文字化成水珠,流入滔滔不绝的洋流。
“尊敬的制造人,剧情世界有变,宿主的第一次行动就偏离正确轨道,经检测可能是系统漏洞,我会随时上报给您。本系统防御措施完善,级别设置为最高级。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备案。
我怀疑是官方……”系统意指主神。
“孩子,你有一点不适应这个世界。”
系统知道涣先生拐着弯在骂它,仍似找到了救命稻草,输入一连串的字。“我属于机密级别,幻化世界力量强大,只能是官方发现我们的动作,采取更高级别的干涉行动。”
默认的语音AI声里,墨条接触砚台,轻微的声响让系统安心,涣先生有心情磨墨作画,拿着宝贝的笔涂些它看不懂的东西。这些事倒显得它大惊小怪。
“不会是官方,多半是有心的熟人。我会修改你的数据,记住,引导她,我会让擅闯者输得一败涂地。”
电梯下行,程璞真回到自己的工位,系统已经把桌上的电子设备和公司的联系切断,她偷摸着筛查许宜的几个竞争对手家的公司。
“小苏,很忙?这些文件打印一下,方案今晚给我。”程璞真碍于还没联系上合适的买家,点头哈腰地应下,朝着他后脑勺翻白眼。
“小苏,许总有事找。”
王主管回想许总吩咐的语气,比先前少了几分冷漠,他给程璞真的上司使了个眼色。
程璞真的上司平时把实习生当猪狗牲畜用,愣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来不及就加班。”
许宜昏睡了很久,忘记了很多东西。醒来时,水壶被放在一角,杯里有一层薄薄的水。发烧药的包装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里头空无一物。
他记起了一些东西,那人生有微卷的白色长发,面带愁容,守了他很久。给他烧了滚烫的热水来,生怕惊动他,静悄悄地扶起他,喂他吃了退烧药。
若是这些,他可当成那个女人的作秀,她会留下一些线索,未来的一天,会以此要挟,来谋取她想要的钱或权。许宜生在复杂的豪门里,人情冷漠,有次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无人发现,差点死在房间里。
他从小就知道,一个人,长着不止一张脸。可那女人什么也没有留下,那便是什么都不想要,慈悲心肠,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转向平整的桌面,似恍然大悟。
“许总,您找我什么事?”程璞真鞠了个躬,挂着职业假笑。
许宜能安什么好心思,他不会终止他的安排。现在估计又琢磨着强迫苏殊拿一笔医药费,拿着甜言蜜语去哄哄她,让她一头扎进去。
苏殊一毕业就能进一家世界五百强,是偶然,也是一个人的意思。第一份简历递到HR手里时,许宜正好拍摄宣传片,在摄像头后,装模作样地应付个五分钟。
没料想到面试时,许宜未看一分钟,立刻掐了摄像头。在后台让HR对名为苏殊的面试者提了一连串问题,如同算命般血型生日盘问了个遍。常年的警惕让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推测。
第二天,苏殊收到了被录用的好消息。
苏母住院时,许宜频繁开车来看望,虚伪的一张脸带着价值昂贵的补品,博得了病房里所有人的欢心。母亲出院后,苏殊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苏殊幻想着和许宜的婚礼,和他到白头。一日下班后,在狭小的出租屋外,站着若干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苏母的哭泣声传到屋外。
“你是苏家唯一的孙辈,血浓于水。你要继承我所有的财产,你不是她的女儿,你不该待在这!”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目光如炬。
“外公把苏家的未来交给你了,你接好。”
财团苏家,家庭成员简单,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只有一个女儿,生产时落下了病,撒手人寰,苏殊的父亲在她3岁时意外猝死,留下偌大的公司和巨额财产,遗嘱上写着全给女儿。
苏殊被接回苏家,她见到了苏母的亲生女儿,苏缘,她不甘的眼神,刺刀一样扎进苏殊的脸:“你这个强盗,抢了我的东西。”
苏缘本该回到她原本的家,不知为何,依旧留在了这里。老保姆说,苏缘是个优秀的孩子,苏家养了二十多年,于心不忍,留下了她,她也承诺会好好照顾她的亲生母亲。
苏殊很快就理解了苏家,她名义上的妹妹,样貌美,能力出众,样样都比经历落魄的她优秀。这里不像她的家,客人是苏殊,真正的主人是苏缘。
苏殊每日尝试联系苏母,成功偷偷跑回了她的住址。房子破旧,苏母的身体又开始不好,咳起来半日不能止,苏殊左看右看,不见苏缘的影子。
“我的亲生孩子不认我,没有,我一面都没见。”苏母絮絮叨叨,切了一盘苹果片,插了几根竹签递给女儿。苏殊认真地对她说:“妈,还有我照顾你呢。”
苏家的人不喜欢她,苏殊知道自己占了DNA的便宜。感情需要培养,对一个突如其来的的人,客客气气就行,她安分守己地上班打卡,空闲去看看苏母。
何况她有许宜,给予她温暖和支持,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苏殊无条件信任他。
苏殊把带的水果送到苏母家。车内,许宜拿出一份文件,又从包里拿出笔递给她,眼里带着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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