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很好奇加茂本家那个活了超过150岁的守门扫院老太婆。

正美被他软磨硬泡，硬想了个办法把五条悟带进加茂家。她前夫的墓地在加茂本家的陵园里，扫墓那天她让五条悟一起去，在门口给守卫队的队长用超礼貌的敬语道歉，说五条家家主无论怎么也要跟着一起去扫墓，实在是没办法。五条悟秒懂，挽起正美的手臂卖乖，说他在门厅等着就行了。

通报后，加茂家家主过来，不可能把五条悟拒在门外，这面子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允许了五条悟进会客室，还捏着鼻子泡了茶招待。

正美溜去陵园扫墓了，五条悟在会客室一口茶都没喝，一边和加茂家家主聊着最近总监部的会议议题，一边在咒力视野内搜索着正美口中的四乃老太婆。

有个房间里的确有个异常的咒力反应，他借口想去厕所溜去了那里一看究竟。

……

“能把佣人改造到那个程度的话，加茂宪伦估计真的没死吧。当年他被驱逐出加茂家——这种说法不很奇怪吗？他那时已经完全控制了加茂家吧，这种说法可以说等同于‘我被我自己驱逐’。你会因为搞了个什么超强的咒术实验被驱逐出五条家吗？五条家家主？”

正美没想到五条悟并没有给出确定的回答。

“这不好说。有可能五条家会把我供起来，就像现在，我是最强。但如果我哪天脑子坏掉了变身大魔王，五条家会把我当做怪物，先断绝关系自证清白吧。”

正美干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好无情哦。如果我被当成了怪物，心情好的话，会远离把我当怪物的人吧，心情不好的话，会报复回去的哦。”

五条悟笑得很爽朗，为正美的有话直说而笑，因为大部分人不会这么直白地讲真心话：“我还好吧。我之外的人都很弱，害怕我、把我当做哥斯拉是很正常的啦。”

“你去看了？新哥斯拉？”

“你也去看了？”

“五条老师，你那么忙什么时候去看的？”

“半夜场有打折。”

“我是因为庵野秀明导演去看的。”

“EVA厨吗？”

“别了说吧，五条老师，好像我还是个喜欢动画的国一小屁孩。”

“我那时候有个读高专的堂哥，在五条家本家里，只有他的房间有录电视直播的设备，VHS磁带影碟，你知道吧，那个年代的东西。当时我翻到拿来看了，大概是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

“我是去同学家里看的，我家不准我看电视，那时候我刚读国中。”

2017年末，诅咒师夏油杰宣布将举行百鬼夜行。

夜蛾正道主持的作战会议上，以五条悟为首的咒术师去守卫东京市区，而唐桥正美和另一位封印班同事、还有两位二级术师被指派留守高专，守卫重点是薨星宫。

开完会后，离百鬼夜行还有大约十天。教学安排上是把这周的课上完，下周停课为对抗百鬼夜行做准备。

难得有二十多名术师回到高专开会，大家说机会难得，打了筵山山脚镇上的居酒屋电话，包了一间的居酒屋聚餐。很少人没去，但五条悟是没去的一员，说他要去京都那边做安排。

正因为五条悟没去，在居酒屋里，正美听了很多比五条悟年龄大的术师爆料，知道了五条悟读高专的时候和夏油杰两个人的“劣迹”，家入硝子作为他们的同期，对所有爆料内容全部附和点头。

隔天给二年级的秤和星上完最后一次结界术的课，唐桥正美拖着行李箱去了教师宿舍，接下来的一周里，她和要留守高专的同事一样，都住在教师宿舍。

路上她碰到了刚好下课的五条悟，五条悟身前走着几位被他的体术指导虐菜的一年级生。

她朝一年级生们挥手，几个小孩赶快跑得更远。

“他们看到你就像看到哥斯拉哦。”五条悟闲聊着，但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淡了很多。

“不可以说女性是哥斯拉啊，五条老师。昨天我给他们做了关于领域的训练，我说万一敌人可以使用领域展开怎么办，让他们体验了一下带必中效果的结界。里香老样子，很讨厌我这个女老师，但里香应该可以靠蛮力把领域从内部打碎。夏油杰会领域展开吗？”

“他从高专离开时还不会，现在不清楚。”

正美拖着行李箱，打算先去食堂打包个咖喱饭再去教师宿舍：“我带了EVA的碟片来。借我影碟机和电视机？”

平时就住在高专的五条悟答应了，说晚上他会把东西放在教师宿舍门厅。

“前几天大家晚上去聚餐，他们爆料了很多五条老师你和夏油……杰读高专时候的事。”

“他们没有装作不记得啊。”

“喝了酒就不装不记得了吧。如果他是渚薰的话，五条老师你要做真嗣吗？”

正美想，即使五条悟被她的说法惹怒也一点也不奇怪，她的言下之意是你会杀了走近过你的心的夏油杰吗？

五条悟的步伐丝毫不动，用一种柔和的语气回答了正美：“我更像薰，杰更像真嗣吧。”

渚薰是理想化的真嗣。但是成为某人的理想是极为沉重的事，正美用了轻松的玩笑比喻结束这个话题：“因为他是黑色发系，五条老师是白色系的发色？”

“正美如果是真嗣的话，会杀了薰吗？”

正美用病态的甜美语调回答：“我会留住薰。这种假设在我身上不好哦，比如我如果是五条特级的话，以我的任性，或许我已经是咒术界的暴君了。”

“而后有忧太这样的年轻人作为勇者，杀死了咒术暴君这样的恶龙。”

“如果赢不了恶龙呢？”

“那没办法。”

两人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

“那天五条老师你肯定在东京都心脱不开身，乙骨在高专的话，总监部派人来杀他怎么办？上面超不爽你包庇他。真杀掉了的话，就赖在夏油身上。”

五条悟的双唇抿住，这是很可能的事，然而他分身乏术，很难办。

最终五条悟和唐桥正美两人连夜赶工，在东京高专往西的山梨县森林里做了个安全屋，加上了多重结界，安全屋堪称菅原氏五条家和唐桥家的结界术展示样品。

在12月24中午后，五条悟用无下限术式的空间压缩，将乙骨忧太极速从高专转移，藏到了安全屋里。

大约下午四点半日落，百鬼夜行开始。

夏油杰没有出现在东京市区，出现在了东京高专——术师LINE大群里，留守高专的辅助监督发了夏油杰的最新消息。

唐桥正美和封印班的另一位同事在薨星宫广场前待命，听到了远处校舍区被炸的声音后，以薨星宫的结界为基础，张开了一层只出不进的结界。不过很快校舍那边的辅助监督发来了保平安的消息。

在薨星宫这边等了好久，但一点夏油杰的影子都没有，正美和同事两个人一边刷着LINE大群、一边坐在薨星宫台阶上看山看飞鸟。

他们等到了晚上七点，LINE大群里发的东京市区基本上清扫完了咒灵，京都远征的咒术师说京都那边估计才清理了一半的咒灵，问怎么东京这么快。

[因为我是最强的^_^]

五条悟发了条消息在群聊里。

可这条消息发了之后不久，趁着大家已经精神松懈水群，说要不要去吃个宵夜时，去东京赤坂咒协复命的辅助监督发了一条消息。

——赤坂咒协大楼内留守的人全灭。

听起来很恐怖，但说起来又有些微妙。

今天关东在职的咒术师倾巢出动，唐桥正美这种封印班文职也被派到了各个结界阵点要所执勤。

留在赤坂咒协大楼里的……都是总监部纯开会、一点事都不做的老害。

更有点幽默的是，这条消息夹在了吃宵夜报名的接龙消息中间。

东京这边的咒术师真的去吃宵夜了，吃完宵夜才各回各家，没人关心赤坂咒协大楼发生的命案，或者说至少表面装作不关心，虽说本来也与他们无关，何必问了惹得一身骚。

晚上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没去吃宵夜，说是被总理大臣办公室叫去开紧急会议了。

第二天唐桥正美看手机上OA系统有个置顶通知，关东咒协总监部取消，从今天起由关东地区一级和特级咒术师组成轮值会议，用轮值会议替代关东咒协总监部的职能。

至于乙骨忧太，唐桥正美早上在食堂看到他了，可能是昨晚收工之后从安全屋回来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还有心思提了几个塑料打包饭盒回宿舍，估计是给同学打包的早饭。

至于发动百鬼夜行的夏油杰，对于大部分咒术师来说，那是上面的人、或者五条先生那样的特级操心的事吧，和自己的工作没关系。就像普通小警察不太关心全国头号通缉犯，更关心自己管的小街区有没有偷鸡摸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