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眨了眨眼。

应该就是他的错觉吧，可能。

估计是角度问题，他坐着，巫鸫站着，这是个死亡角度。

纪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走吧，一起去。”

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粉丝们却已经顶着太阳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旅娲和苏恩已经过去了，人群熙熙攘攘的，但也不算乱。

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还派了人给粉丝们分发剧组煮的防中暑冰梅子汤。

粉丝们纷纷表示，这是涂咎难得的良心。

纪风和巫鸫到时，看见有大粉在帮着维持秩序，还有人在传印着图案的小扇子什么的。

许多粉丝一看见他们，纷纷兴奋了。人群嘈杂了一会，又在大粉的维持下安静下来。

就像一群被鸭妈妈教训的小鸭子，虽然不让它们对着人嘎嘎叫，但望着巫鸫的眼神还是亮晶晶的。

巫鸫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对着她们招了招手。

粉丝们也纷纷朝着他挥手，跺着脚努力压制自己的尖叫，和旁边的同好交头接耳，快乐极了。

看着这一幕，纪风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几乎所有人都是来看巫鸫的，却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

他自然很清楚自己和巫鸫之间的咖位差距。

他只是藉藉无名的十八线，近两个月才借奇葩事件走红，粉丝多少不提，但大多不稳定，只是舔颜或者图个乐子。

这很正常，毕竟他连部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怎样让人信服。

他自己也是巫鸫的粉丝，隔着屏幕喜欢他那么多年，也曾用打工赚来的钱去过巫鸫的某场演唱会，在万千人之中的某个漆黑的角落和他一起唱过同一首歌。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在现实中和巫鸫交好。

现在，纪风可以说是乌冬粉里的佼佼者。他做成了许多无数乌冬粉梦寐以求的事情，不仅和在现实中巫鸫认识，还加上了他的微信，甚至巫鸫还给他传过功，脱过衣服……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纪风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起立。

而且，他还知道了巫鸫的秘密。

巫鸫是只小凤凰，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唱歌好听的原因之一。

凤凰善歌舞，音如箫笙。

传说“伶伦作律听凤凰之鸣”，凤凰的鸣叫甚至是古代十二律的起始。

巫鸫也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是个沙质泥巴人。

有了这么多，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纪风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转头看向巫鸫，对方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嘴角的笑容让无数人疯狂喜爱和追求。

纪风也喜欢。

……也想追求。

所以，他也想爬到巫鸫那样高的位置，和他平起平坐，才能自信地向他伸出手。

粉丝可以排队向艺人们要签名，巫鸫和纪风的位置相邻。

许多人拿到巫鸫的ｔｏ签，立马兴致冲冲地拍照发微博，拿到旅娲和苏恩的签名也兴奋地到处炫耀，拿纪风的签名却只是为了凑个整。

纪风倒也没有很失落，意料之中的事。

以前的他比这过分多了，估计会抱着巫鸫的签名睡觉，要是和巫鸫握了手，几天都不带洗的。

看着巫鸫这么受欢迎，作为粉丝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不过，大约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纪风看着巫鸫忙碌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酸。

另一头，巫鸫正忙得焦头烂额，一支笔写到飞起。转头看着纪风优哉游哉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这时，轮到一个小姑娘来要签名了。

小姑娘暗搓搓看了旁边的纪风一眼，低声问巫鸫：“哥哥，那两次你帮纪风说话，肯定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吧，是不是公司逼你的呀？”

巫鸫：“？”

他签的公司是大凤凰开的，谁敢逼他。

巫鸫：“没人逼我，就是我自己的意思。”

小姑娘：“哥哥，对我不用撒谎的。我知道你喜欢鸟，但也不可能光因为这个就帮他说话吧。”

“要是你公司对你不好，你可以跳槽来我们公司。我家也是开娱乐公司的。我们会给你很好的合同，绝对不会压榨你。”

巫鸫：“……”

巫鸫：“不好意思，我不考虑。我们公司对我很好，没有压榨我。”

什么跟什么，怎么还有来这里挖人的。

而且，开玩笑，再好的合同能有自家公司给的条件好吗。

别说压榨他了，整个公司都被他压榨，压得上上下下都在大喊打倒乌鸫鸟，不过从来没人真的做过。

毕竟公司开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巫鸫也不会真的在资源上抢别人的，只是平日在公司都横着走罢了。

小姑娘看着他，有点失望的样子。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都不顾我们粉丝的感情吗。”

“？”巫鸫不解，“我哪里不顾你们的感情了？”

“你不仅特意发微博支持纪风，还和他互关。明知道他居心叵测，还让他蹭你热度吸你流量。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巫鸫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蹭热度纯属造谣，根据巫鸫的观察，纪风没有那个脑子。

至于关系，仇敌？朋友？还是……

后面的人群都因为她等在这里，渐渐吵了起来。

小姑娘顶不住，但还是固执地看着巫鸫，想要一个答案。

“……”看着她的眼神，巫鸫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家庭伦理剧里抛妻弃子的渣男。

粉丝探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巫鸫看着后面的人群都在等，便想加快速度。

他正努力想要如何回答，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纪风的语气含笑，看着小姑娘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师徒关系。”

“对不对啊，师尊？”

纪风脸上带着有些轻佻的笑容，望着巫鸫说道。

巫鸫看着纪风眼里自己的影子，一时没说出话来。

小姑娘没等到偶像说话，却等到了纪风的回复，顿时冲着他瞪起眼：“我在问我家哥哥，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吧，巫鸫是歌手，”纪风忽略了小姑娘的话，自顾自道，“他虽然是选秀出身，但是，现在大部分粉丝应该都是因为他的歌喜欢上他的吧？”

这话说得没错。

巫鸫走的不是偶像路线，他以作品说话，每次一有新作品出来都会迅速登顶各音乐软件的榜单。

他开过的巡演场场爆满，粉丝们拿着筋膜枪抢票，不少路人也跟着凑热闹点一点。

大多数人就算不知道他写的歌歌名，听到也会觉得耳熟，或是会跟着唱两句。

巫鸫出道才三年，却已经达成了不少人一辈子也达不成的成就，唱功实力被大众和专业人士认可。

纪风说：“就不说巫鸫和我只是纯洁的同事情，还有偶像和粉丝的关系了，就算真的是朋友或者别的什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小姑娘眼眶都红了，说不过他，感觉特别委屈：“呵，你这人心肠歹毒，居心叵测，巧舌如簧，呆在我家哥哥身边肯定不安好心。”

纪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搁这成语接龙呢。

“哥哥，你离他远一点好不好，哥哥你说句话啊！”

巫鸫：“……”他不着痕迹地坐远了点，这场面太像“老公说句话”了，真的有点癫。

后面的人拍了拍小姑娘的肩。

“你好了没有啊，我们这么多人还在后面等着呢。”

“前面也太慢了吧，能不能快一点啊。”

小姑娘被催急了，干脆撕破脸皮：“巫鸫，我给你花过钱的，你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

“……”巫鸫不解，“你是粉丝，不是我妈妈。”

“我很感谢你的支持，但我觉得，这也不是你能控制我人际交往的理由。如果你觉得粉我是件很亏的事，我也可以把你花过的钱还给你……”

见巫鸫不仅不听她的，还反过来说这种话，小姑娘气得转身就走：“不用！”

纪风喊道：“哎，你的包没拿。”

小姑娘条件反射停住脚步，转身从纪风手里狠狠用力夺过包。

纪风习惯性对着她笑了一下，小姑娘顿时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与此同时，一只胆大包天的斑鸠在落在她的头发上。小姑娘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东西。

她哇的一下气哭，跑了。

纪风：“……”这真不是他干的。

粉丝群又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人们抱怨前面那人两句，也就过了。

后来的粉丝倒没再出现这种过激的，还有巫鸫的粉丝特意跑到纪风这里，代刚才那人和纪风道歉。

她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乌冬粉大部分还是比较理智的，那样的人是少数，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了，你也是巫鸫的粉丝吧？”她还从包里掏出两个东西，塞在纪风手里，“拿着，我们都是一家人。”

纪风拿起来一看，是一枚徽章和一张卡片，显然是巫鸫的周边。

纪风家里也有这些东西，海报和棉花娃娃什么的。

不过这些永远不嫌多嘛，他小心地收起来了：“谢谢。”

粉丝说：“加油拍戏，长这么帅，我相信你也能大火。”

“好，”纪风笑着说，“借你吉言。”

．

粉丝探班时间马上要结束了，巫鸫揉着签酸了的手腕，抬头看向等待签名的最后一个人。

是个眼生的年轻女生。

和大部分人不同，她的眼睛首先看向的是纪风。

何吟今年高考结束，正是可以随心所欲玩的三个月。

南城离她家不远，于是她决定来《茫茫》剧组看看纪风，这个她粉了两年，还在微博上帮她说过话的人。

何吟问纪风：“你能给我写个to签吗？”

纪风：“to谁？”

何吟：“to‘且徐行’。”

纪风抬头，定定看了她两秒，忽然笑了：“是你啊。”

这是今天第一个，特意来这里看他的粉丝。

“是的，我想说，你一定会火的，”何吟激动道，“我喜欢你……的脸很久了，长这么好看，不火简直暴殄天物。”

纪风：“。”确实暴殄女娲捏的天物。

“好吧其实我想说，现在没人喜欢你不要紧，”何吟认真道，“等你有作品了，知名度上来了，什么都会有的。”

“还有，记得好好跟巫鸫老师相处，不要闹矛盾……”

纪风：“……你是我粉丝还是我妈。”

不过，跟巫鸫那个粉丝比起来，纪风还挺喜欢何吟的絮絮叨叨的。

“……等你火了我就是你的元老粉，苟富贵莫相忘。”何吟抓起了纪风的手，眼神坚定。

纪风：“？”到底是我工作还是你工作。

纪风：“所以你要我签什么内容？”

“啊，差点忘了，”何吟挠了挠头，“那就写，祝我大学期末考试不挂科……”

纪风：“……行。”

纪风拿着笔在纸上唰唰写字。

忽然，苏恩举着手机快步走到巫鸫旁边，纪风耳尖地听见了他说的话：“……这个黑帖要不要删……”

随即，旅娲和涂导也跟着过来了，脸色似乎都不是太好。

旅娲走过纪风身边时，纪风问：“怎么了？”

旅娲停下脚步，谨慎地看了一眼何吟。

何吟知道他们可能要说什么不方便让她听见的事情，便识趣地拿着to签离开。旅娲这才开了口。

“微博上有人脱粉回踩巫鸫，”她说，“现在词条登上热搜第一了。”

何吟说的话是我夹带的私货（）

祝我期末不挂科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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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脱粉回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