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开始……

思索着这句话，太宰望着百鬼丸，“你没觉得幻境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在里面看到了妈妈和弟弟。”百鬼丸声音很轻，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她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是她亲生的骨肉。她还偷偷跑出来找过我，告诉我很多东西，不过后来被带了回去。弟弟小时候很可爱，虽然后来变了，但我其实不那么讨厌他。”

百鬼丸抬起自己的义肢，敲了敲腿，发出邦邦的声音，“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坚持认为收养我的寿海是妈妈。”

“可他是个男的。”脸上露出笑容，百鬼丸回忆起幻境中，那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一脸无奈的表情。

太宰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收养了你，你可别喊我妈妈，丢不起那个人。”

两个人都没讨论那些让人悲伤的故事，也没有提起百鬼丸过去发生了什么，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百鬼丸隐约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来路，可他觉得现在很好，不想探究太多。

太宰同样如此，他没有兴趣研究一个人的过去，只想掌控现在。

“对了，我和六道骸之所以会陷入幻术，是因为猩红血手。”百鬼丸伸出手，仿佛触摸着未知的存在，“它们变成了人形，对六道骸使用了幻术。而且六道骸使用能力时，我才能见到人形的血手，并和她沟通。他的灵魂离开后，就再也无法见到血手了。”

“六道骸的能力……”太宰低头思索，“根据我的调查，他在年幼时接受过名为‘六道轮回眼’的移植。具体能力不详，但让你和血手沟通的能力很可能来自这个眼睛。”

“是六道骸的右眼，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产生。”百鬼丸说着，轻轻的哼起了歌，那是猩红人形用嗡鸣声给他传递的曲调。

当他哼了一遍后，太宰望着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听歌辨曲的界面，“这个童谣也是你妈妈给你唱过的？”

百鬼丸以前从不唱歌，这次突然心血来潮，很可能是在幻境中听来的。

好奇的凑过去，百鬼丸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歌词。

【宝贝亲亲，你此刻终于降临。】

【轻轻聆听，微弱心跳频率。】

【呵护着你，抚摸小小的身躯。】

……

【等待一天天长大的你。】

【永远都不放弃爱你。】

百鬼丸突然觉得有一股雾气似乎遮住了视野，让他不由快速眨巴眼睛，看向歌曲的名字，“妈妈爱你？”

“很多新手妈妈都会给自己的孩子唱这种歌。”太宰循环着歌曲，侧头一看，发现旁边精致少年两眼泛着水气，却强装着面无表情。

“鼻子酸吗？”太宰突然问道。

百鬼丸不停的眨巴眼睛，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酸。”

太宰无奈低笑，伸手搂着他的后脑，将其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就哭啊蠢货。”

一个从未哭过，也不知哭为何物的人，沉默无声的流出了眼泪，渗透进太宰的衣服中。

片刻后，百鬼丸闷闷的道：“是猩红人形，由于没办法和我沟通，所以哼了这个曲调。”

“她…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吗？”百鬼丸低低的问道。

太宰一惊一乍，突然激动起来，气呼呼的鼓着脸，“难怪！上次医院里我明明快得手了，你却突然说什么想起了很多记忆，肯定是她搞的鬼！”

百鬼丸悲伤的情绪瞬间消失，甚至笑出了声，抬头一本正经的道：“记忆告诉我，未满十八岁不能做那种事。”

“骗人！”太宰治极力反驳，“古代12岁就能结婚生子了！既然来自古代，就给我好好的准守古代的习俗啊！”

“可这是现代。”百鬼丸歪头想了一下，记起一句话，“要与时俱进。”

太宰郁闷的抱住百鬼丸的脖子，像小狗一样拱在他的脖颈，“我不开心了，要休息，现在开始不准和我说话。”

十五岁的太宰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孩子气，撒起娇来根本不在乎脸面，瞪圆眼盯着百鬼丸，等他说话安抚自己。

可偏偏太宰忘记了，百鬼丸脑回路耿直的很。说不允许和他说话，那就真的不和他说话了。

歪头注视太宰，百鬼丸一声不吭，满脑子装载着两个大字，【可爱！】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太宰败退，脸色灰白的闷进百鬼丸的脖颈，搂着他选择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看不到太宰可爱的表情，百鬼丸失望的收回目光，只能靠着椅子同样闭目休息。

返回横滨的路途并不遥远，不到两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高速铁车停下，人群发出嘈杂的声音，有序的向着车厢外而去。由于不在同一个车厢，百鬼丸二人出去后，没有找到中也，选择先离开车站再说。

车站不足五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地铁的入口，太宰完全不打算找中也，带着百鬼丸就去乘坐地铁。

刚进地铁时，挨挨挤挤的人群，乱糟糟的说话声，充分彰显着这地方的拥挤程度。

“这是哪里？”站在地铁站的门口，百鬼丸突然不愿意前行，抬头寻找着什么。

“上大冈地铁站，就是你想的那个，我会死的地方。”太宰对死亡极度渴求，“既然来都来了，我挺好奇自己究竟会怎么死。反正是死在铁轨上的，只要不靠近……”

就没事了吧？

话还未说全，周围嘈杂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空间瞬息间死寂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凝固了一般。

百鬼丸同样被定在原地，眼眸中的不赞同和他微张的嘴唇，都说明在上一刻，他是打算阻止太宰这种危险举动的。

异能力无效化让太宰完全不受影响，他转身左右环顾，没有发现任何针对他的陷阱和攻击。

眼眸半眯，他遥望铁轨的方向，发现异常的一幕。

只见一辆地铁呼啸而来，在车头的前方，一个男人正浮在空中，站台上，另一个人则半弯着身体，双手伸出，做出一副将男人推出去的动作。

“如果时间不暂停，这个男人将会被撞死。”做出判断，太宰继续注视那边的发展。

“请你适可而止！”

站台上，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虽然离得够远，可在这种死寂的环境下，太宰还是听到了。

“最近的人类，完全不懂事物的是非曲直。”声音变换为女声，可依旧是站台上传来的。

苍老男声，“偏离世间常理的太多了。”

“无法引起他人的共鸣。”年轻女人声线甜美，语调却漠然至极。

就连站台上的鸟都张嘴说起了话，“对造物主也毫无信仰心。”

“造物主？原来如此。”太宰嘴角翘起，“就是所谓的神将时间暂停，借助一般市民的身体，出现在这里吗，他们应该正和那个即将被撞死的男人对话吧？”

这种年代，竟然还有自称神的存在。不过连他无效化的异能都无法应对，所谓神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