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宰和百鬼丸被带回警察局时，森鸥外正坐在办公室内，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中也，“你的意思是…太宰和百鬼丸扔下你跑了，然后你被守卫拦下又押送回来了。”

他头疼的揉着眉心，手掌阴影垂下遮掩眼中情绪。

之前他敢和毫无束缚的中也相处，除了抓住了他的部下这点之外，就是因为太宰的异能可以抹消中也的异能。

而现在，太宰跑了，中也却被两个守卫给押回来了！守卫尽职尽责虽然值得赞扬，但押个随时能炸死他的核弹回来真的好吗？

“是啊。”中也下颌抬起眼眸半眯，挑眉催促森鸥外道：“赶快把那个混蛋家伙找回来，我可不想一直和敌对组织的首领待在一起。”

“中也。”森鸥外听闻诧异轻笑，忍不住笑问，“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你和我，以及两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对于这种情况，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轻哼一声，中也嘴角勾出一抹肆意的弧度，“想法，杀了你吗？”

他说完见森鸥镇静平淡，不由无趣的耸肩，“已经达成的合作协议，虽然是被迫的，但我也不会擅自撕毁的。更何况我的人还被你抓着，杀了你他们也不会好过。”

森鸥外注视着他的表情，似乎确认了什么，“因为不想让部下受到伤害，所以选择了最保守的行事方式吗。如果你和我身份位置互换，我会选择杀死你以及两个守卫，利用这个办公室内的各种印章和记录有内部通讯号码的电话簿，想办法找到部下被关押的位置，然后将其救出。”

“随后，利用港口Mafia失去首领的阶段，侵占大量的利益壮大自身组织。”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做法。”中也凝视着他，“更何况计划只是计划，当实施的那一刻就必然存在失败的可能，我不会拿他们的命去赌这种成功率的。”

“还有，他们是我的同伴，不是部下。”中也沉声纠正森鸥外的说法。

森鸥外双手交错放于身前，斟酌一下语气，“虽然你将他们当做同伴，但你的组织成员真的需要一个同伴吗？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更想要一个对他们百依百顺的强大打手。”

对一个组织而言，最大的忌讳就是首领自身毫无取舍能力，将所有成员一视同仁。因为人是有强有弱的，如果不能明确区分这种强弱，那么这种一视同仁唯一的作用，就是将强者拉到弱者的地位。

森鸥外深深看向中也，其实某种程度上，抛弃中也首领的身份，他就是组织内那个最强的成员。但他强行将自己拉到了与弱者同等的地位，而且给了弱者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们与强者等同。

然后，膨胀的弱者看不清现实，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强者的庇护，并渐渐遗忘最初的敬畏之心。

或许他们曾经是中也的同伴，但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算不上同伴了，只是单纯的供养关系罢了。

而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迟早会令中也的羊组织走向崩坏，现在欠缺的，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什么意思？”中也皱眉，从他的话里感到了某种他未曾接触过的概念。

“有些东西光凭语言是无法解释的，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森鸥外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发现竟然是陌生电话。由于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打到他的手机上，所以直接接起了电话。

手机对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重新看了一眼来电人，随后才回答道：“没错，我是太宰治的监护人森鸥外。……因自杀被带回了警局吗，明白了。……过去一趟？这对我而言有点为难。……孩子的教育问题，唔，我会注意的。……殉情？第一次听说，我会关心他的心理问题的。……不，不用送回来，我找人去接他。”

森鸥外和警察的通话结束，单手捂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警察愿意心平气和的与他交谈，而且交谈内容还是如何教养孩子，如何在孩子诱骗其他女孩自杀未遂后对其进行心理辅导……

“中也，太宰目前被拘押在壶关警局。”森鸥外抬头看向中也，有心说点什么，但最后又没有开口，只是无奈而向站在他后面的两个守卫挥了挥手道：“你们将他送出总部吧。”

他觉得说太多，可能会遭到中也的无情嘲笑，所以这种嘲笑，还是留给太宰去享受吧。

听闻拘押这两字，中也疑惑望他一眼，来不及多问，就在两个守卫的催促下离开了首领办公室，一路顺着电梯离开这栋大楼。

他站在外面大街上，扭头看一眼高耸的港口Mafia总部，略显困惑的挠了挠头发，就直接奔着壶关而去！

作为一个混□□的人，他可以什么都不记，但警局的位置却必然会记得清清楚楚。这样当他做坏事时，就可以通过推算警察的出警速度，来决定自己的行事方式了。

壶关警局由于位置较偏，所以房屋建设也没那么严谨和敞亮。他直接从正门进去，入目第一眼就见**的太宰治低头坐在长椅子上，看起来仿佛一只斗败了的落汤鸡……

在他的旁边，百鬼丸一如平常的样子，只是身上盖了一件警服外套。

“竟然能被抓进这种地方，你们做事之前都不过脑子的吗？”中也进门挑眉微抬下颌嘲笑道。

像他就优秀多了，不管是杀人还是黑吃黑，又或者做下多么恶劣的事情，都从未被警察逮住过一次，而且那群警察连他犯罪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旁边警察见有人进来，抬头就听中也这么一句，忍不住又扭头教训太宰道：“都是差不多年龄的人，你看看人家思想多正！做事之前要多想知道吗？”

太宰消沉的瞥向中也，声音暗哑又颓靡，“你来的也太慢了吧，如果不是手机泡海里坏掉了，我才不会乖乖在这里等着啊。”

“百鬼丸，走了。”他站起身，将湿掉的外衣脱下拿在手里，一身衬衣因为浸水而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纹路。

“等等！”之前救他们的中年警察见状连忙拦住，扭头望向中也，“只有你一个吗，大人呢？”

“什么大人，港口黑手党没派人来提前处理吗？”中也不解问道。

在他看来，港口Mafia的人进局子，那一定是触犯了法律，做了坏事。如果情况不太严重，那么港口Mafia会有专人负责处理尾脚，然后他过来只要带着人离开就行。

“这和黑手党有什么关系？”警察也懵了，“未成年人自杀可不是小事，就算家长不能来，好歹也得派靠谱的人过来处理吧。”

“自杀？”中也古怪的看向太宰，然后又看向同样湿漉漉的百鬼丸，顿时恍然，“你该不会带着百鬼丸去殉情了吧！”

仿佛找到了某种乐趣，中也顿时凑到太宰的旁边，勾起嘴角揶揄道：“虽然有些惊讶百鬼丸竟然真的愿意跟你自杀，但看你的情况，好像并没有之前在电梯里面，那种活力满满充满期待的样子。是遇到什么挫折了吗，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对了。”中也嘴角和眉眼的弧度逐渐嚣张，“我挺想知道殉情是什么感觉，以及殉情失败还被警察给抓住又是什么感觉。”

“殉情什么的，开个玩笑而已，把这种事当真你是蠢货吗？”太宰治一脸的索然无味，当发现百鬼丸并不想和他殉情后，他整个人的心态已经步入了无欲无求的贤者时间。

“我答应过要与你一起殉情。”就在太宰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百鬼丸站起身突然说道。

一开始他不懂殉情的意思，但在警察对太宰的说教中，他才明白这个词语和自杀是等同的，只不过殉情是两个人合伙寻死，而自杀则是独自一人发起的行动。

他的心思虽然很简单，但在弄清殉情这两个字的意思后，却也明白了太宰治之前在海里不断拉着他下沉的举动。

“但只要我想活着，我就不会死。”百鬼丸心眼注视太宰，看着他灵魂的色彩不断在黑、白、红之间混乱的交织。

太宰侧头看向百鬼丸，他并不是喜欢强求的人，百鬼丸既然不愿意，那他就不会紧抓着不放，“都说了是开玩笑啊，哪有两个男人去殉情的？”

“我不理解死，所以我不会死。”百鬼丸努力思索，翻动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来进行解释，“如果与你一起沉入海底，即便你死去，化为枯骨，我也不会死。如果被命中同样的要害，你会死去，但我不会。”

他面露困惑，“殉情是两个人共同死去吧，我不会违背答应过的事情，但是如果只有你一人死去而我还活着，那……”

这一瞬间，百鬼丸语言匮乏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恍惚间有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说出了一句话，“那被独自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可怕啊。”

他完全无法理解‘被独自遗留在世界上’的可怕，却偏偏说出了这样的话，仿佛曾经有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如此孤独的存活于世间一样。

私设：百鬼丸只要想活着，只要世界上还存在掌握他器官的鬼神，那他就不会死。具体解释涉及透剧，就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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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