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同班同学，这一次是隔壁班的同学。”相泽觑着她，目光意味深长，“下次你打算带谁过来？欧尔麦特？”
赤谷脑海中几乎是反射性地就浮现出了画面——然后打了个冷颤：“请、请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情……”
布拉德·金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不要那么严苛嘛，也不是全是这孩子的错，物间莫名翻窗跑到你们班也有责任，现在解决问题才是第一要务。”
“我有意见！”物间抗议道，“这是正常的情报收集。”
布拉德有点头痛：“别的先不说，不要用人家小姑娘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物间。”
如果被娱记看到“赤谷海云”现在的样子，恐怕第二天的推特头条热搜就会变成“沉稳冷静，新生代最受瞩目的英雄预备役海兔，私下其实是一个颜艺爱好者”之类的糟糕新闻吧……
相泽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拿起笔——虽然对自己引以为豪的学生进行了毫不留情的吐槽，但这不妨碍他（难得找到机会）给她收拾残局：“那个提供药物原液的人现在可以找到吗？能不能现场进行药物提取？”
“恐怕不行。”赤谷说，“我有特意问过，那位轻井泽先生好像抽中了商业街的一等奖，去北海道旅游了。”
“这可真像是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算了，先解决一点比较现实的问题。”相泽将文件夹翻到校内留宿那页，“首先，你们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回家住，只能在学校留宿；其次，出于**方面的考虑，往年的辅助科开发过一些特殊的药物胶囊，可以让你们暂时免于……嘛，上厕所的困扰，当场制作应该也来得及，至于洗澡什么的就别想了，姑且用毛巾把容易出汗的部位擦拭一下吧。”
“非**部位。”布拉德补充道。
“我会通知长川谷他们给你们安排房间。另外，鉴于你们都不太了解对方，建议在和家长备案时用短信之类的文字消息。”赤谷海云在学校里有教职工宿舍，但她身兼网络安全顾问的事情属于少部分人才知晓的情报，并没有对外界公布，所以相泽也就顺带含糊其辞过去了，“好了，该交代的都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关于对抗赛的问题……”赤谷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是要同时取消我们的参赛资格，还是让我们以现在所有的身体为准，又或者以我们本人的意识为准参加各自班级的阵营？还是依旧维持之前的决议？”
相泽放下笔：“这个不重要。”
“诶？”
“刚刚校方开了紧急会议，对明天的对抗赛规则进行了临时调整，部分更改等待会儿回到班级之后就会公布。”布拉德解释道，“因为赛制更改，更详尽的规则得等到明天比赛前才公布，但可以透露的是对抗赛已经没有班级之分了，整个高一英雄科会汇聚成一个团队完成比赛。”
“所以，理论上我和物间同学都可以参赛吗？”
“理论上确实可以，不过物间——对，物间，我说的是你，我个人是不建议你参赛的。”布拉德说，“一方面是基于赤谷同学的特殊性，你恐怕没办法在比赛中帮上太大的忙，另一方面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药物胶囊的问题，这种药对雌性激素的分泌负面影响很强，生理期……咳咳，当然这是赤谷同学本人需要担心的问题，这里就不多提了，之后相泽老师想必也会专门提醒的，除此之外，你明天会感觉有头晕和干呕现象，可能还会伴随着低烧。”
物间面无表情道：“我可能会成为同伴的累赘。”
“……是的。”布拉德叹息一声，“物间，我对此很遗憾，但也不完全是遗憾。”
遗憾是因为物间没办法在这重要的赛事中上场，而剩余不遗憾的部分……因为这是物间自己导致的问题，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为这份失误负责。
赤谷海云下意识地窥视了他一眼——当然，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脸，而此刻那张脸如薄霜般苍白，赤谷本人肤色并不黑，但这也不全然是她肌肤的白。
他妄图从对方的神情中辨别出些什么，但物间很快便低下头，鬓边的红发丝丝缕缕地垂落下来，像是燃烧的火舌，融化了她的表情。
离开教师办公室后，赤谷叫住了物间。
“物间同学，请等等。”赤谷说，“我有一些事想要和你说……”
“如果是‘我很抱歉’之类的废话，那就闭嘴吧。”在被叫住的一瞬间，物间的表情看上去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她的面部肌肉极其僵硬，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抬高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不需要！”
“……我是想说，如果觉得晚上睡觉时穿着内衣不舒服的话，你可以把扣子解开，我不是很介意这个的。”
物间诡异陷入了沉默，赤谷可以看到那张薄薄的脸皮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下、下流！”
最后，物间丢下这句话，随即羞愤地转身跑开了，留下赤谷一人愣在原地。
许久，他才缓过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要被自己的身体骂作下流啊……”
×××
“就着上午布拉德老师提到的内容继续吧。”相泽一边把胶囊递给他，一边解释道，“之前也说了一部分，这种药会严重影响到你的生理期，包括坠腹感的加重、出血量增加和持续时间的延长，好在只需要服用一两天，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只对女性有影响吗？”
“只对女性有‘较强’的影响。”相泽作了简单的纠正，“这种药物会降低心率，但不会致命，你服用后会发现自己很容易犯困，药物服用后大约半小时会开始发挥作用，最短间隔时间是六个小时。”
赤谷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可以给自己设个闹钟，好更合理地分配吞服时间，也能提醒你记得服药。”
“好的。”
相泽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最后却没等到：“老师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是的，全部都认真记住了，您是希望我重复一遍吗？”
“不需要。”相泽眉头微蹙，“那你为什么还不设闹钟？”
“诶？”
“尤其是从夜间到早晨的这段时间，如果安排不得当的话，很可能发生窘迫的情况。”相泽说，“所以你可以设闹钟了。”
赤谷对相泽如此强调这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应声：“是，过会儿我就会设的。”
“为什么要过一会儿？”相泽说，“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设闹钟。”
“呃，好的……”赤谷讪讪地拿出手机，设置完时间后相泽消太还拿过去看了一下，确认时间安排足够合理后，才勉强露出满意的表情。
“咳咳，倒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公平起见，男方的**也有被保护的必要……除此之外，我也能理解你们由于荷尔蒙作祟而衍生出的各种青春期躁动，但现在的你还不到应该对男性身体产生好奇和认知的时候，仅仅保有对他人过度肢体接触的警惕就可以了。”说完，仿佛是感觉这样还不够有说服力，相泽又补充道，“这是你的老师13号让我转告你的。”
“是这样啊……”赤谷配合地点着头，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点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老师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的。”
送走了自家班主任后，赤谷海云终于真正有了一丝放松的感觉，他放任自己倒在地毯上，肩膀不再传来酸痛感的体验倒是不错，虽然两腿间忽然多出什么东西的感觉很奇妙……但由于虚拟商城的现实感情反馈——即一些无法被共情到现实中的非正面情绪，在现实世界中有过类似经历后就会觉醒，他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除了劳拉、伊薇这样的罕见情况，赤谷大多会与一位男性共情，那时候自己身下的那部分……嗯……嘛……
毕竟是成年男性，实际感受可要雄伟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对男性躯体毫无不适甚至十分泰然的心态，仔细琢磨起来似乎也挺怪异的……
就在他的思维如脱缰的野马般在保健体育的领域里驰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赤谷海云感受着这熟悉的旋律，一股莫名的既视感驱使着他抬头，试探性地问道：“谢尔顿①？”
“是物间！”暴躁的女声（属于他的）清晰地透过防盗门传了进来，“是我啦！物间宁人！”
赤谷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显示时间：晚上七点四十六分。
该怎么说呢……真不想起身开门啊。
想是这么想，赤谷不可能真把对方关在门外，只好一边应和，一边爬起来拧开门锁。
因为**保密约定，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用彼此的身体换衣服，物间此时依然穿着女式校服，不过脱掉了外套，只穿了轻薄的衬衫。
看到他之后，物间的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有些扭捏地说道：“那个，我……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说。”
赤谷下意识地堵住了门，礼貌地问道：“是要进门的那种吗？”
“当然啊！”
“……好吧。”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拉开，侧身让出了一条道，“刚刚回来，还没怎么整理，请不要见怪。”
“哼，没想到啊~所谓最好的英雄预备役，私下也不过是一个邋遢鬼。”物间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之前尚存的羞涩此时已经完全散去，转变成了一种非常“物间”的笑容。
赤谷海云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看起来那么欠打……也是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脸感到羞耻。
“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可以的话，谈话的进程最好还是稍稍加快一点……毕竟男女之别，希望物间同学能体谅。”说着，他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示意物间注意挂钟上的时间。
“唔……嗯……”
物间双手在身后交叉交握，好像忽然又找回了进门前的那种羞涩——在为对方这种情绪切换之迅速而暗自惊叹的同时，赤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看到自己的身体表现得很像自己的心情，于是他选择了缄默。
“其实……”物间轻声道，“其实我是想为今天下午怀疑你和A班同流合污作弊的事情……呃、那个……”
她好像有一紧张就想挠点什么的习惯，此时也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用指甲抠了一下大腿两边的地方，右侧的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略微掀起了一角。
如果不是赤谷了解一切的前情提要，仅就这一幕而言，外加微妙的时间和地点，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来到这里的目的。
……嘛，以后试着把一紧张就喜欢抓裙摆的坏习惯改掉吧。
赤谷如是想道。
①谢尔顿：美剧《生活大爆炸》的主角之一，粉丝爱称谢耳朵，有严重的强迫症，敲门有特定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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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