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打败可怕的爆豪……呃、哈哈,我是说爆杀王,真是了不起啊!”
旁边的爆豪先生翻了个白眼——好了,现在我们知道绘谷是跟谁学坏的了:“你这个开场五分钟就被催眠瓦斯干掉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话?对抗赛里学到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叫你笨蛋电果然没错。”
上鸣先生被瞪得毫无脾气,只敢背对着爆豪先生吐舌头:“太刻薄了吧?我也有放水啊,而且笨蛋电这个称呼本来就超过分了,不要一直用啦……”
“是啊,爆豪。”切岛先生仗义执言道,“这两个孩子表现得很好,这里只要大方地夸奖他们就可以了——你们刚才的情报配合打得非常漂亮,只要再接再厉,有朝一日一定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你这个被淀粉拌水就搞定了的家伙也闭嘴!”
绘谷有些不满:“用非牛顿流体不好吗?”
“不行,这种听上去好像很不得了的名词会让某些垃圾操作变得可以被原谅。”爆豪先生双手抱肘,冷酷地说道,“事实是这家伙居然会陷进被加了淀粉和水的废料桶里,而我当时应该煮熟他然后找一根胡萝卜做搭档,至少在铁锅里看见它的时候我不会感到错愕。”
我现在能体会海兔小姐所说的“小胜确实成长了很多”究竟体现在什么方面了——据说以前的爆豪先生很喜欢用脏话骂人,而现在的他即使不说脏话也可以骂人了。
“一码归一码,刚才的引诱战术还算不错,我确实小看了你们。”爆豪先生用一种极度不耐、克制,近乎是忍气吞声的口吻说道,好像他在从一堆臭袜子里寻找开门的钥匙。
据我观察,爆豪先生似乎对夸奖绘谷这件事极其排斥,尤其是在看到后者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后,他看上去就像是干吞了一大片的感冒药,结果还卡在了嗓子里。
“拿着防毒面具、地图碎片和点数赶紧走。”爆豪先生朝我们掸了掸手,像是在驱赶粘人的小狗,“那个颜艺脸的谜语大师是隔壁班的垃圾,如果你们连他都搞不定的话,就不要来读雄英的英雄科了,乖乖滚到士杰去当垃圾的残渣吧。”
切岛先生补充道:“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像是一个男子汉那样去迎接美好的结局吧,神谕,罗宾!”
绘谷懵愣住了:“罗宾是谁?”
见他懵了,切岛先生也不由得懵了:“不是你的英雄名吗?之前定做制服的时候,赤谷在设计图上写的就是‘罗宾用’……”
“BOSS起的?”绘谷喃喃自语,“以前也有叫错过,BOSS那么想有一个叫罗宾的助手吗?”
“是不是因为你就像知更鸟(robin)一样是个小矮……小个子?”我问。
“艹,我听到了,你才是小矮子。”
“不准说脏话。”爆豪先生打了他的脑袋——说实话,他的表情看起来超爽的。
绘谷抬头怒视着他,但没有试图和爆豪先生扭打起来……大概他不也想让《英勇的小鸡绘谷》这种名场景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得到最后一块碎片后,我们终于得到了完整的地图,一共有十二个……糟糕的是我们之前因为顺手已经收集了几个奖杯,而且完全不记得这几个奖杯是在哪里拿到的,因此不得不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去找,有个地方我们还把奖杯看漏了,直到把标记点全部去过之后才意识到少了一个,只好原路返回再找一遍。
虽然这部分的苦活基本上是绘谷干的,但漫长的车程也让我感到了一丝倦意。
“不知道谜语大师会不会很麻烦……”我打了个哈欠,下车活络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刚才和爆豪先生他们战斗耗费了好多体力,我已经有点跑不动了。”
闻言,绘谷抬头瞥了我一眼:“你不知道物间宁人的个性吗?”
“不知道,我对没进擂台赛的选手都不算很熟悉,是什么很特别的个性吗?”我搔了搔脸颊,“话说,不用敬称是不是不太礼貌?虽然物间先生的性格确实很那个啦……”
“拒绝。”绘谷在胸前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我对那家伙有特别的仇恨,休想我对他用敬称。”
你对什么人都有特别的仇恨……我暗自腹诽着。
“因为他比你长得高吗?”
“再提这个我就杀了你,绝对。”绘谷假装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至于物间宁人……简单来说,因为一些小意外,他和BOSS曾经互换过身体,长达一天半的时间。”
“还有这种好事?!这是什么实现愿望的魔法吗?”我震惊了,“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召唤仙女教母?擦魔法灯?”
“……是个性药物的原因,笨蛋。”绘谷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存在魔法,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站着上厕所是什么感觉,据说因为生理构造的不同,男孩子小解完是不需要擦拭的,只要甩一甩就好了……
当然我不能这么告诉绘谷,不然可能会让他误以为我觊觎他的身体——他实在是太矮了,如果能够互换的话,我一定要砂藤先生这样一米八以上的身体,以后绘谷再说什么很烂的话嘲讽我,我就能像捉小鸡一样拎着绘谷的后领,看着他一边像毛毛虫那样扭动身体,一边无能狂怒。
不过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好了,否则对砂藤先生很不公平,用我的身体行动肯定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谜语大师的基地在A区的化工厂……又是化工厂,大概坏人都会对这种地方有那么点情有独钟吧?只是不同于之前,这座化工厂还在运作,按照任务详解中所描述的,谜语大师想要用这座工厂制造出令人狂躁的毒气,让所有人都变成疯子,制造出真正的罪恶之城,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制造和引爆毒气炸弹。
他绝对是这个城市里最不忘初心的犯罪者了,其他人——诸如爆杀王和他的手下,大多还在操心着毒/品、军火走私之类的功利性/事业,而他不为名也不为利,亲自出钱出力,煞费苦心只是为了让大家一起变成烂人,像这样的犯罪者……
“哈哈哈,神谕(O↑ra↓cle↑),你来得可真是迟啊!”
……显然,我们除了送他去吃牢饭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是考虑到我的体力问题所以刻意省去了寻找解密环节,又或许是当事人的表演型人格发作(目前看来后一个猜测比较可信),几乎是在我们踏进工厂的瞬间,物间先生就在聚光灯下闪亮登场。
相较于正常状态的英雄制服,物间先生还为自己新添了一条披风。
在升降台缓缓落到一楼时,他仿佛魔术师表演一般闲庭信步地走了下来,刷地一下扬起披风:“没想到你们居然为我铲平了那个讨人厌的榴莲头爆杀王,清除了道路上的最后一颗绊脚石,实在是太感谢了。”
物间先生抚了抚刘海,神态很像是那种撑着小阳伞的雍容贵妇人,这样反倒让他身上那种滑稽戏的既视感更强烈了,驱散了经常颜艺所带来的的欠扁。
以及,我确定他在提及“榴莲头爆杀王”时脸上的笑容绝对是真诚的。
“少蠢了,不是为了你。”绘谷把指节掰得咔咔作响,“而且你马上也要去见他了。”
物间先生摊了摊手,如咏叹调一般抑扬顿挫道:“现在的小鬼可真是自信,天真得都要让我发笑了。”
“那你就笑吧。”绘谷说,“姑且先知会你一下好了,现场可不存在能够被你复制个性的人。”
“可不要小看人了,麻雀。”
“……是罗宾,你这个白痴。”绘谷掏出电击镖,“快点滚去牢里继续和爆杀王相爱相杀吧!”
物间先生从容地避开了电击镖——倒不是绘谷的准头不行,只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当着敌人的面丢远程武器这点确实有点憨。相比基本功,他还有很多战术性的东西要学,比如说先从把海兔小姐VS轰先生的体育祭擂台赛看上二十遍开始。
“哦?以为几支小飞镖就可以打败我?可爱的小鬼,可爱得让人发笑。”物间先生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赤谷海云也差不多要来接你们了,好好地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然后跑到妈妈的怀里哭去吧。”
“嘁……”绘谷啧了一声,拿出了之前用过的钩爪枪,似乎打算借此进入墙壁上的通风管道,“我拖住他,你去三楼把化工厂电源关掉。”
“恐怕没这么容易吧?”物间先生用手杖敲了敲掌心,“想要躲避我,丢下自己的同伴独自离开吗?英雄神谕?”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喂!”绘谷叫住我,“别吃了敌人的激将法,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的意思是,即使不用丢下自己的同伴,也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比如说……”
说着,我拉开了霰/弹枪的保险,对着物间先生的正上方来了一枪——那就是整个化工厂有效电线衍生的源头,也是化工厂的总电闸。
随着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化工厂的照明灯因为漏电而闪烁起来,物间先生和绘谷呆滞的面孔在视野中忽明忽暗——两只菜鸡,很显然他们都逊爆了。
最后,整个化工厂终于忍受不住折磨,疲惫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履带的摩擦、电源运作的嗡鸣和蒸汽冲刷金属壁时的隆隆声响彻底归于虚无,只剩下风吹动吊灯时电线的摆动声。
「『任务序号7:阻止毒气炸弹』已完成,至此所有任务均已完成,雄英市又度过了一个完美的平安夜。」
「恭喜您,神谕小姐,今晚您很好地完成了夜巡任务,请即刻前往政府大楼,接受雄英市市长根津先生的感谢。」
……………………
“非常感谢您今夜对雄英市秩序的维护,请收下这枚‘优秀市民奖章’。”
根津先生双手将一枚金色奖章递给我,它长得和体育祭的金牌很像,只是小了一圈,上面写着“最佳雄英市民”。
“请原谅我的私心,今夜您和您的助手都表现得非常精彩,令我印象深刻。”根津校长微笑着说道,“以后二位如果有入读英雄科的想法,也请务必以雄英为第一优先的考虑对象。”
我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我会努力的……”
“顺带一提,虽然和雄英齐名,但士杰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根津先生温和地补充道,“恶臭的教学氛围,令人同情的师资力量,散发着潮霉狗饼干味道的食堂三餐——当然,主要还是无能的校长,那股失败者(loser)的气味即使在千里之外都能清晰闻到,千万不要因为一些花言巧语被骗到这种地方去哦,会沾上下水道的狗臭味的。”
……根津先生,刚刚好像用这张可爱的笑脸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呢。
另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根津先生长满了白色绒毛的脸似乎在发光,是因为路灯的关系吗?
天色好暗,虽然本来就是晚上了,但月亮和星星忽然也没有了。
“夜眼和赤谷同学大概再过一会儿就会来接你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宿舍大楼休息片刻,治疗女郎也在保健室待命,如果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适……”
声音戛然而止。
“八重垣同学……”
我有些茫然地扭过头,眼前根津先生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发现它的眼睛就像所有小动物一样,几乎没有眼白,黑黢黢的眼瞳占据了整个眼睛,灯光在它的眸底形成两个白色的圆点,像是在夜幕中漂浮着的月亮。
啪嗒——啪嗒——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掉在我的手上,我低下头,手中的好市民奖牌在不知不觉中被大片的猩红色盖住,只剩下了“市”和“章”两个字。
我本能地想要把它擦干净,可喉咙忽然变得又渴又痒,我咳嗽着,奖牌上的红色越来越多,它们从我的鼻子、嘴里不停地流出来,像是食月的天狗一样贪婪啃食我的奖牌,这下只剩下“市”字了。
夜晚的风真的好冷,只有这点零星的热意还在温暖着我,星星、月亮……它们都融化了,渗出冰冷的溶液。
恍惚间,我摸了摸嘴唇,指尖被那滚烫的猩红烫伤,灼烧的痛楚从嘴唇一路烧到了胃里。
天空在往下压,周围变得很黑,地面离我原越来越近。
有什么人扶住了我,周围有很多人,很多声音,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好多张嘴开开合合,好像要把我吵醒,可我实在太累了,我很想睡觉。
我的手好像在抽动,像是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摆锤,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什么人,如果有的话,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睡着前,有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常驻不散。
请不要弄脏我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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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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