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想过我们以后的组织要叫什么名字吗？”
“集中精神，上鸣。”障子目藏卸下了挡板，挑出几根电线插在连接器上，他们这次并不是突入仓库的主力，目前正在为需要潜入的小组拖延时间，“以及赤谷同学说过，我们都会安全过检的。”
“是啊，我知道……”上鸣叹了口气，“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开公共通讯，我们私下坦诚一点好了……其实我是不太相信我们能那么顺利地逃过追责啦，即使是万能的赤谷同学，应该也是第一次对抗国家机器吧？呃、‘国家机器’好像太夸张了，改成‘国家的螺丝钉’好了……反正，我已经做好被取缔执照考试资格的准备了。”
“倒不是不能理解你的顾虑。”障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可为什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那么雀跃？”
“啊哈，这个嘛……”上鸣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勺，“该怎么说呢？一开始其实是有点纠结的，但后面忽然感觉——‘游走于法律之外的正义制裁者’难道不是超帅的吗？就算没有合理身份只能在晚上行动也没关系啊，反正犯罪率也是夜间比较高，而且有八百万同学在的话，我们都不用担心资金来源了！”
对于同伴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划入了被大小姐包养的行列，障子一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也觉得私法制裁者什么的超级帅？”上鸣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对未来的畅想之中，自顾自地说下了去，“至于组织名什么的……你们觉得‘天启’（Apocalypse）怎么样？”
障子其实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也得承认上鸣起名字的水准：“虽然我还是相信赤谷同学能带领我们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次难关，不过这确实是非常帅气的名字。”
“对吧对吧？”上鸣看向一旁沉默不语（也可能是在发呆）的轰焦冻，“轰，你说呢？”
轰焦冻回答：“‘火吻而生’（Kissed by Fire）。”
“噢噢，轰是西幻派的啊。”上鸣点点头，“虽然也很帅气，不过作为名字来说会不会太长了？缩写成KBF的话倒是好一点。”
「‘正义联盟’（Justice League）怎么样？字义直白一点的话，大众的理解成本也能相应降低呢。」
“不不，这个理解成本也太低了吧？说是直白，倒不如说是浅显到有点俗……诶诶？！”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并不是眼前的同伴发出的，上鸣电气一个激灵，差点从塔上摔下来，“赤、赤谷同学？”
「是我，上鸣同学。」赤谷海云温和的声音自耳麦中流出，「刚刚似乎听到了金属摇动的声音，考虑到你们的任务，上鸣同学现在应该在距离地面至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吧？请务必小心自己的安全，以及不要忘了经常检查金具和绳索的牢固程度。」
“好的……”比起高度带来的紧张感，还是赤谷突然介入话题这件事更让上鸣感觉心肌梗塞，“话说回来，赤谷同学为什么会忽然接入我们的频道……？”
「政府派来的直升机快要进入戒备范围了，本来是想要提醒大家一下，没想到碰巧听到了这么有趣的话题。」
“对不起！！”_(:з」∠)_
「对未来感到乐观并不是什么坏事。」赤谷笑了一下，「不过大家能够顺利渡过难关自然是最好的，也请上鸣同学再多给我一点信任吧。」
牙败！刚才的话果然被赤谷同学听到了吗……
“我信任你，赤谷。”轰说。
“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啦，轰你这个马屁精！”
就在上鸣抱着脑袋哇哇大叫时，障子出声提醒道：“直升机近了。”
由于刚下完雨的缘故，凌晨时分的雾气还未散去，视野可见度很低，如果等直升机开到肉眼可见的地方，再做什么就很危险了——不过这一点对于双方而言都是相同的，直升机也迫于天气因素下调了飞行高度，障子此时可以听见旋翼搅动云雾的簌簌声。
“噢，来了。”上鸣耸了耸肩，好像忽然进入了状态，完全不复之前毛躁的幼稚表现，甚至还有心情对着雾蒙蒙的天空挥了挥手，“晚上好啊，小螺丝钉。”
障子瞥了他一眼：“我记得刚才某个人好像用很敬畏的语气把他们称为‘国家的螺丝钉’。”
“那是调节气氛的一种方式啦，调~节~气~氛~”上鸣拿起地上的连接器，顺便给了同伴们一个灿烂的露齿笑，“他们是‘国家的螺丝钉’没错——可我是‘国家的电力网’啊。”
一眼望不到头的输电塔上，蓝色的电光通过缆线飞速流窜，在云雾中明明灭灭，像是一条在空中游走的毒蛇，对着天幕中航行的钢铁小鸟发出滋滋的嘶鸣。
……………………
「C03有突发状况，无法继续任务，重复一遍，C03有突发状况，无法继续任务。」
高宫志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又怎么了？”
「这边必经路线上的输电设施导线有部分破损，驾驶员反馈说这样的高度没办法安全飞过高压铁塔。」
“直升机没办法越过高压铁塔？你在开什么玩笑，飞行高度不够的话再升高一点不就行了？”
「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阁下。这种天气派遣直升机外出本来就有一定的危险性，何况还不能确定导线的损坏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接地装置出了故障，导致雷电流无法及时疏通导致的……」
“行了，我不想再听这些废话，直升机飞不过去，警车总能过去吧？”
「……非常抱歉，可能是不久前刚下了雨的原因，外加冬季天气寒冷，路面结冰的情况很严重，绝大部分的车辆都因打滑而发生了轻微事故。」
听着对面支支吾吾的回答，高宫志和真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被临时叫来进行人员调度工作的，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堂兄为什么忽然放弃了这项职务，但这事情已经临近收尾，他原本是打着坐享其成的算盘才会主动提出过来接替对方的工作，却没想到现场指挥这件事远比他想象中要麻烦得多。
挂掉电话后，高宫志和还得面对眼前的问题——比如说拦住他们的黄色封条。
“纯内警官，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复这些话。”他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盖，这已经是一个很违背他贵族教养的动作了，“我们是政府直派，本次行动享有最高优先级，麻烦快点解开封条让我们的车辆通行。”
“很抱歉，这位先生。”高高瘦瘦的小警察面无表情道，“依照规定，如果逃狱的犯人刑期在十年以上，并且是个性犯罪者或持有杀伤性武器，那么警方的区域封锁也享有最高优先级，免除战争和自然灾难之外所有外力的干涉，除非您开的是有病人急救的救护车，否则不可能让你们通行。”
“我们只是路过，纯内警官。”
“您大概是不太清楚警方的办事程序。”小警察回答，“由于出逃的犯人持有个性，而且从前科上看极具危险性，附近可调动的职业英雄都会过来协助抓捕，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多的车辆通过封锁区域，只会妨碍警方和职业英雄的抓捕行动。”
坦诚说，高宫的确不是很了解警方办公那一套——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本人是外语专业，常驻部门是外交部，而宫内厅的职权缩水又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除了作为皇室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桥梁，基本不具备其他政府职能，更不用说指使警视厅这样重要的国家暴力机关了……
换句话来说，为了能插手这次的行动，宫内厅究竟下了多少本钱，不言而喻。
“你们要封锁这里多久？”
“直到斯坦因被逮捕归案，先生。”
“如果他逃了几个小时，你们也要封锁几个小时？”
“理论上是的，先生。”纯内笑了一下，“不过也请相信英雄们的能力，想必不会那么久的。”
“我不在意你们什么时候抓到那个斯坦因。”高宫志和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我只想知道你们想妨碍我们多久！”
“恕我直言，先生，这件事的责任应该完全归于你们行动的指挥者。”纯内回答，“我们提出区域封锁并进行通告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前的事了，足够你们在抵达这里之前改变路线，现在这样的局面纯粹是因为指挥失误，眼下你们要做的应该是向指挥者反馈情况，并及时做出调整。”
高宫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确实感觉被戳中了痛脚：“是这样的，由于一些原因，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有过更替……”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考虑到这次计划的重要性，为了瞒过关系紧密的美国，很多行政流程他们都被特许跳过了，算是一次隐秘的系统外行动，而所谓的最高优先级，指的并不是司法层面的优先级，而是国家战略的优先级……但他不可能和这个小警察解释这些。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小警察压了压警帽，“请快点调整你们的行动路线，不要再打扰我们办公了。”
目送这位旧贵族满脸不快地离开后，纯内诚终于松了口气，掏出了别在后腰上的无线电。
“他们打算改道了。”他说，“因为刚才被临时打断，没能及时通知诸位，第四异类先生已经进入封锁区域了，希望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没关系，他不小心进入了午夜的个性有效范围，现在已经睡着了。」欧尔麦特回答，「不过纯内君……融入得很顺利呢，让我有些意外。」
纯内自信地回答道：“无需担心，欧尔麦特先生，跟着冢内前辈那么久，现在的我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请放心把支援的任务交给我吧。”
「倒不是因为这个……」说到这里，欧尔麦特迟疑了片刻，「感觉纯内君在这方面的观念还是很……该说是很传统的类型？没想到这次那么快就答应了，所以稍微有些意外。」
闻言，纯内诚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要说心里完全不后怕，当然是不可能的……直到现在，我的心跳还是很快。”
刚刚应付高宫志和的时候也是，只能全程板着脸和对方说话……果然，撒谎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抱歉，纯内君……」
“但我相信她的决定，这样就足够了。”他轻声道，“那是一个绝不轻易放弃原则的人……能让她提出这样的请求，一定是为了比说实话更加正确的事吧。”
纯内抬起头，有两名他不太熟悉的职业英雄身披银白色的灯光，自高楼的间隙跳过，以往他总是抱着有些艳羡的心情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但今天他却走了神。
有的英雄沐浴在光照中……他想，也有的英雄藏在阴影里，为那些美好的东西奔波着。
#然而本文并不会有私法制裁者团体出现，因为天启在隔壁的《启示录》里【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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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