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内心地所有的不解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殆尽。
为母则刚,怀柳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么多年都在婆婆的谩骂中度过,一朝有孕,唯一所求也只是孩子能平安诞生。
是啊,盼了那么久才降临的宝贝,若是因为旁人而再度失去......
便是清霜,也要哭死过去了。
清霜一下子便释怀了,甚至为着自己那点小情绪而感到抱歉。
她一心只想替怀柳鸣不平,却忘了她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忍受一切不平。
清霜随着怀柳手一下下的抚摸,盯着她的肚子看,不自觉便露出了笑容。
真的好神奇,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
“清霜。”怀柳轻声唤她。
“嗯?”
怀柳伸出手拉过清霜的手来,带着温柔慈母般的笑容。
将清霜的手覆到自己的肚子上。
只稍稍碰到一点,连衣料的温度都没有感觉到,清霜便像是触电般弹开。
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怀柳。
怀柳笑而不语,只眼神示意清霜亲自试试。
清霜吞了吞口水,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轻轻碰了一下。
当即像是引起一片涟漪一般,肚子里的小家伙荡起一阵胎动。
“疼吗?”清霜小心的问。
怀柳摇头,笑着说,“不疼。”
清霜心中一下感慨万千,觉得生命真是神秘而又神奇的事情,而母亲无异是伟大的。
她彻底理解了怀柳的心态--为了这样的一个小生命,怎样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清霜,对不起。”怀柳一下握住清霜的手,两个姑娘坐的更近了些。
“都是我的缘故,闹成这样,影响到你们开粥棚了。”
“怀柳,这件事......”清霜说道,“这件事,你不应该给我道歉。”
开设粥棚是慧娴的主意,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她主持完成的,从搭建到熬粥再到各种时间人员的安排。
慧娴下了不少心思,这也是她难得如此主动的走到人前。
怀柳怔住,恍然想到那天挡在她身前的慧娴,还有恍惚间看到的她受伤的手。
是了,她最该道歉的人是慧娴。
“那我也该同你说声抱歉,终究是我的事影响到你们了。”怀柳说道。
清霜轻摇头,温柔的笑笑,没再说话,只小心的用手去抚摸怀柳的肚子。
清凌凌的月色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伴着慧娴遥遥传来的声音,“清霜--”
清霜起身去迎她,“怎么了慧娴?”
慧娴笑着,手里还拿着拎了个食盒,“刚熬了些牛乳想着怀柳在送来些,便遇到映荷有事来找你,我便说顺道。”
“映荷?可是浴房那边建的差不多了?”
暑天实在是炎热,清霜便着人在善堂建了建浴房出来。
一大件的排房,里面隔了些小间出来,每个小间都备有水桶和水瓢,方便冲冲水,算是消汗了,再有专人负责添水清理,着实方便。
见善堂那边用着好,清霜又叫人在府上空地建了一个,给府上的下人们用。
“正是呢,说紧赶慢赶的建出来了,叫你去看看去。”慧娴应道,顺手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还温热的牛乳端出来放到怀柳面前。
丝毫没有一分芥蒂一般。
弄得怀柳不好意思极了,低下头去。
清霜注意到了怀柳的反应,看了眼慧娴,只说,“那我便去看看。”
慧娴点头,回首看看怀柳,坐了下来。
夜色愈浓,两个姑娘坐在一处,没有说话只是彼此露出善意的笑容,手里是温热的牛乳。
建浴房的空地恰在贺之槐暂住的院子外面不远,与湖心小筑遥遥相对。
此时四周一片昏暗,唯有浴房门口挂着两盏灯笼。
想来便是映荷留下的了。
自那日被李蹊言嘲讽后,清霜便下令撤去府上无用的灯盏,也改了下人们当值的时间。
基本上入夜便歇息,唯有侍卫昼夜替班巡逻。
她又有许多活计需要映荷盯着,映荷许是累了便没在此等着。
是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清霜也不觉得奇怪了。
好在今夜月色清亮,四处都泛着一层银光,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清霜大致看了看浴房的外观,觉不出有什么不妥,便推开门去,想看看里面。
开门的瞬间才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一道坚实的背影直直的闯进眼中。
清水顺流直下,打湿了男人的发,流过宽厚的肩膀,淌过肌肉分明遍布疤痕的脊背,顺着精窄的腰窝而下......
清霜一下子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庆幸这开门毫无声音,还是该立即跑开。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此刻完全挪不开眼。
这道背影太过熟悉了,只是从前都是有衣服隔着,即便是没有,也是远远地在校场里看不清。
如今,倒是看清了。
清霜莫名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这一动作,又心虚的眼珠乱转,担心被别人撞见。
但下一秒心里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她自己的夫君有何看不得的?
里面的人似乎还是察觉到了门口有人,偏过头说道,“是来添水么?直接进来吧。“
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叫月色也为他倾倒,将他的轮廓渡上一层银边,泛着圣洁的光。
清霜只觉心里小鹿乱撞,有些手足无措,正瞟到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水桶,便只好拎进去。
低着头,也不知心虚什么,走到男人身后,避着眼自以为对准了位置就往小间旁的水桶里倒水。
“清霜。”贺之槐的声音响起。
贺之槐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了,清霜当即便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一样,僵在原地。
手里还抓着水桶保持着倒水的动作。
“你倒错位置了。”贺之槐再度开口,明显带着压抑的笑意。
清霜下意识看过去,“啊?”又立马别开眼,“啊!”
竟全倒到贺之槐身上去了!
贺之槐下身裹着浴巾,唯有腰腹那一块湿漉不堪,叫浴巾湿哒哒的、
清霜别开眼去。
但那浴巾湿哒哒的贴在贺之槐腰腹间的画面实在是挥之不去。
但有一个想法莫名的开始不断地搅弄起来。
她男人、好像、不是不行。
清霜连忙晃晃脑袋,企图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清霜。”贺之槐又唤了声,带着不明不白的黏腻之感,“鞋子湿了。”
原是清霜倒的水根本就顺着浴巾全流到地上了,此时已是浸过她的鞋面。
贺之槐这么一说她才感觉到足尖的湿意。
但清霜现在只想逃走,偏又不听控制的僵在原地,一听贺之槐这么说,立即跟解了封印一般跳了起来。
贺之槐顺势将清霜拉进怀中,四目相对,清霜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想挣脱。
奈何以清霜的四两肉如何与贺之槐对抗,自是无法撼动。
清霜只稍稍扭动一下,迎来的便是更加禁锢的桎梏。
贺之槐眼里浴火,看着清霜的眼中着实算不上清白,但他也不想掩饰了,直接将清霜拦腰抱起。
走出浴室的时候顺手将外衣罩住自己和清霜。
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清霜的脑袋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质疑贺之槐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一会儿又想起刚才倒水时的画面。
甚至还想起来妆奁下层收起来的,母亲给的那本小册子。
上面的内容她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白花花的若隐若现。
哎,早知道应该温习一下的。
思绪纷乱之际只觉周身被一股子热气包围,迷迷糊糊地便随着他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霜只一时觉得如溺水般无处着力,又似百爪挠心般刺痒,胡乱抓攀着,也顾不得什么跟什么了。
“不行了,不行了。”清霜哭着嘤咛,“够了够了。”
“够了?”贺之槐当即听话的停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早已是香汗淋漓的清霜。
清霜没想到骤然停下会是这般,又嚷着,“呜呜,不够,不够......”
贺之槐倒是乖觉,毕竟是证明自己的时刻,又开始努力起来。
反正这一晚上贺之槐是坚决听从着清霜指挥,说什么干什么,绝不忤逆、绝无二话、坚决执行。
反正到最后他是满足了,至于有没有为自己正名嘛。
他扭过头看着早已熟睡的清霜。
发丝还黏腻的贴在侧颈,长睫微颤,呼吸也深深浅浅,双颊泛着粉红,睡得香甜。
贺之槐想想,应该是不会质疑自己了。
别说,凌圻这小子还真有两下。
·
自善堂建起以来小半个月都一直勤勤恳恳从未缺席过的县主大人,头一次缺席了。
一连三天,连面都没露。
好在有慧娴在,她不似大家记忆里那般胆怯寡言,反而大方得体,为人处世都叫人心里舒服。
也有人问起清霜,她只说是扭了腰,须得静养。
渐渐地这个信儿就传开了,大家伙儿都开始唾弃起贺将军来。
自家媳妇腰扭伤了,连家门都出不来,偏他每日如沐春风一般好似个没事人。
每到此时,慧娴便又会说起清霜颠沛的一生来,随着家人辗转流离,好不容易在京城落了脚,又远嫁至此。
众人听见无不同情扼腕,更加暗骂贺之槐是个不懂疼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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