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里。

“阿悦这字真是好看，丝来线去，脉络分明。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这几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让你写字，不是让你写这些歪诗。”

“阿悦，我这可是一举多得。这笔锋之间，可都是满满的情意在呢。”

容悦也不搭理他，继续写字。

“阿悦，我在和你谈情，你却不理我，岂不是煞风景？”

“我见你还有几分文采，又多喝了你几坛酒，有心要放过你。你却一再纠缠，就不怕被我收了去，数百年道行毁于一旦么？”

“仙人，不要这般无情么？我虽是妖，可从未害过人。”

“就冲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可以用捆妖绳把你给绑了，再下这油锅炸一炸。”

“我好怕啊，阿悦，你心也忒狠了。真不愧是战神。”

***

窗外几个丫环继续偷窥。

“庄主这是在弹什么？”

“怎么教你那么久了，还是不通音律？”

“庄主在弹的是，高山流水，知音难寻。”

“废话，公子明明弹的是《凤求凰》。”

“也就庄主有这个胆子，敢去招惹神仙。”

“那个神仙好看是好看，就是冷冰冰的，捂不热。”

****

数月后，城中大旱。

“剪发为牺牲，求上苍垂怜。”城中知府带头祭祀，但却收效甚微，许久仍不见一滴雨飘下来。

与此同时的郊外，容悦正在揪一条青龙的胡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条笨龙，还不快下雨——”

“你又不是我的血亲，凭什么使唤我？想当年那泾川龙王误了时辰，被砍了头颅，我可不去背这个黑锅。”

“你修为那样高，又不受天界束缚，下点儿雨，算得了什么？这样，万一降下天雷惩罚，我替你背，如何？”

“鬼才信你——”

“我用一百坛好酒和你换，怎么样？”

“成交——”

雷声阵阵，雨水降临，城中的百姓得救了。

但私自降雨，将要接受天雷的惩罚，就算神仙也不例外。

****

“你们除了天雷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这几道天雷，我受得住。”容悦身穿战甲，对着雷公电母吼道。

“真是个硬骨头——”雷公感慨道，他问电母，“怎么办？继续？”

“当然，不然天帝那边我们怎么交代。反正他又死不了，最多受重伤——”

“阿悦——阿悦——你已经吐血了，他们怎么还不停？”无忌赶了过来，气急败坏。

“滚回去，这不是你该管的。”容悦本来半跪在地，又支撑着站了起来，“只剩最后三道了。”

无忌目眦尽裂，变化出蛇身。“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你为苍生求雨，居然要受重罚。我为什么不敢管？”

金蛇拦在容悦面前，挡下了一道天雷，它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滚开，这不是你能受的——”

“就算为此折寿，我也愿意。”

“你真是疯了——”

“我本来修的就是魔道。”

注：

1 丝来线去，脉络分明

——明 解缙 《春雨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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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