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血与分辉进行过那最后一次通音后,便铁心了地先去对皇上告知了一下“分辉和华飘羽”的事。
之后两天,夏碧血得空细思了一番,觉得分辉所谓的那“十分要紧的事”也不知得到哪天才能完结而归,还很可能被那魔头存心拖住的;他便再也等不住了,决定亲自去把分辉带回来。
这些事他不想也不宜让别人知道,便对天道门一干尊长只说自己要单独去长安一趟。
张真便硬是派了陈岗护送他。之所以选陈岗,一因比华飘羽还小一岁的陈岗也是武系这代弟子中的翘楚,只因出了个太过迥超的华飘羽,他的光芒就全被掩去了而已。二因陈岗就在长安有个鳏居的舅舅、也是他在世的唯一亲人,人称李老头,本是个江湖郎中,后来还加入了救世会;这次让陈岗跟夏碧血去可是正合适的,亦能让他探探亲。
夏碧血本是一个人都不想带,这下却也没再拒逆;此去迢迢,途中能有个人照应也总是好的。
陈岗在天道门一直惜时如金地练武,已有五年没去探亲过,现在这样也是无所不愿的,当下准备北上。
他的本师王行道是个持重之人,因繁华肥利又“天高皇帝远”的长安自古就是个黑&帮聚集之地,也不是天道门的势力范围,所以王行道还嘱咐他注意安全。
之后夏碧血就带着陈岗一路尽快地行往了长安,到达这天已是晚上,径直住进了当地救世会的医所中。
夏碧血也有两年没来过长安的救世会,自然是要看看会中的情况、帮他们解决些事务之类的,次日起来便先做着这些。
陈岗则为李老头并所里干了些活,后来又陪李老头出去采办药材了。
二人正走在一条长街上,陈岗只见对面行来了一列车马,打头的两人皆骑了匹非凡骏马,边徐行边交谈着;要紧的就是左边之人,一身黑色袗衣,还戴着双少见的皮手套,那面容煞是引人注目!
长安这地方人物济济,可不乏容好之人,可陈岗也没想到竟还有这般都能与华师兄媲美的天男,不觉就怔住了。
李老头见他也注意上了那人,登时大来兴头,堆出了一脸神秘道:“乖甥儿,你可知那人是谁?”
陈岗回过神来,对那人也没再在意,只是给他老人家捧场道:“是谁?”
李老头便神气活现道:“那就是此代的幽冥大帝啊!”
陈岗双目一圆,这才真真是大吃一惊道:“幽冥大帝?你竟能认识这号人?你、你可认得真确?”
李老头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愈发神气道:“我们救世会成天给三教九流的人看病,何况我在这长安混了一辈子,还把什么人不认识?就萧教主那模样,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印象深刻,我这对招子还能认错了吗?”
陈岗一得到确定,就对那人腾起了满腔痛恨,不说历代的幽冥大帝都是臭名昭著了,他已知把华师兄害得那么惨的正是此人!
李老头犹兴奋地卖弄讲说着:“对了,以前道上不是兴着个诗吗,当中的‘北萧’其实也就是他啊,和你们华大侠齐名的!我给你说,他出行经常都戴着个面具的,否则若在那女人多的地方,都必会引起骚动呢,你今日能见到他的面容,可真是有福啦!”
陈岗可真是都要被他气死了,简直吐血道:“甚的有福?老舅你这话真是好……好混账!这等黑*道魔头,我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李老头那话当然只是个玩笑,不料他竟会如此当真且激动,惊得慌忙去捂他的嘴道:“唉呦我的祖宗,你可别在这儿放言啊!”又把他往旁拉了拉道:“我们这儿历来都是黑*道盘跱,皇帝老子都管不了,连你们天道门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你就别扯正道那一套了!”
陈岗为华师兄抱恨已久,这一时哪能平息,兀自义愤填膺!
李老头见他对萧教主恨得出奇,当然不知个中原因,只以为他是嫉恶如仇的怕他惹出事来,便还能冒出了个很有道理的话:“虽说是自古黑白不两立,可其实黑白亘古都是并存的,你可不当罔顾事实地瞎冲动啊!”
陈岗自知此理,也没法跟他解释,只急道了声:“哎呀我不会乱来的。”就又紧观向了萧魔头。
这会那列车马已停在了一家大酒楼前,那萧魔头下了马,旋即走到了后面的马车前,朝车上伸出了一手,把车中出来的一个少女扶了下来;而那少女一下车,就赶紧反拢住了他那只手,满眼都是心疼与柔媚……
陈岗简直浑身都血热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少女,竟赫然就是易师妹!而且,她和那魔头之间,明明的就是儿女之情!
陈岗心潮澎湃,无可想象这两人是怎么能凑到一起的!眼看本门这个品貌俱佳而令多少男子心仪暗恋(也是因天道门男多女少)的小师妹,竟然“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对那最擅诱惑天真少女的黑*道妖孽可就更加痛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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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好的这日,萧寒烟便带分辉去城中赴宴了。
萧寒烟养了好几天,伤势虽有一定好转,可犹是痛苦甚剧,但个性强最的他今日还是骑马出行了,只让分辉坐着车。
一行人到了金叔财定下的那酒楼后,分辉随同着萧寒烟还未及进去,便见一个已三十好几而穿得花团锦簇、戴得金光闪闪、浑身都写着“我很有钱”的小胖子,直朝萧寒烟冲了出来,欢天喜地地挥手叫咷:“寒烟啊——”
分辉忙往萧寒烟后侧让了让,不用介绍都知这位必是金老三了。
金叔财冲到了萧寒烟跟前,也愕异他身边竟还有了个女人,却完全顾不上那些,满眼就只有萧寒烟,喜得满面红光道:“哎呀寒烟,我可想死你啦!”
萧寒烟和他寒喧了两句,就一起向楼中走去。分辉和任不羁跟在了后面。
金叔财招呼着萧寒烟等人上了二楼,进了一头等房间。而任不羁带的两个随从及一个车夫也有金叔财的随从招呼到了旁边房中。
进屋后,分辉便侍奉萧寒烟脱掉了披风。
萧寒烟今日还戴了双精致的皮手套,本就是为掩住那惨怖的手指,此时当然犹是没有脱掉。
金叔财也见了这奇怪之处,却自明有些事是不当问的,只紧着招呼他等入席。
萧寒烟自然坐在了主座上,金叔财和任不羁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身旁,分辉坐在了任不羁旁边。
一开席金叔财就做小伏低、万分周到地伺候着萧寒烟,简直好像个奴仆。
萧寒烟没怎么吃菜,今日也没怎么喝酒,只是大吸着颓烟。金叔财便和任不羁纵饮着。
三人刚宴语了两句,金叔财就满脸热切道:“寒烟啊,这可真有好阵子没见你了。我们那馆里又来了批花娘,我亲自挑了两个顶好的给你留着呢,照你的老规矩,都是自愿卖易、身子干净的!你一向钱给得甚多,那些花娘们都老愿意啦,这若是事先知道你长啥样,她们还不更得抢破头地上啊,别说要钱了,倒贴都求之不得呢!哈哈!你有空了就去‘临幸’一个啊?”
任不羁噗噗坏笑,瞟了眼分辉,对萧寒烟幸灾乐祸道:“这下可好,你的老底都被这家伙揭穿啦!”
萧寒烟却安之若素,一边酷酷地吸着颓烟,一边答金叔财道:“我已经有人了,此后再也不会宿妓了。”
分辉正又一次着迷地看着他吸烟的样子,听了他这话后过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顿时一阵喜踊。
而金叔财听他已是自己说有人了,才放肆地把分辉可劲一瞧,啧啧道:“希奇啊,寒烟你还真有人啦,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心疼啊,那个什么……清水莲花的。”说着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闭月那种浓艳型的。”
分辉下意识就有些败兴,谁知金叔财下文又是:“当然,我等都是愚眉肉眼的俗物,哪能和寒烟你比啊?”
萧寒烟毫不客气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我看上的人,自是清绮不俗、独一无二的。”说着还朝分辉含笑飞了一眼。
分辉虽对他的“鉴定”受之有愧,可还是一下就甜得不行了。
金叔财也大为来劲了,朝分辉一凑那张胖脸,挤眉弄眼道:“妹子,那他和你亲嘴了没?”
分辉万没料到他径直就问出了个这么私密的事,并且用词还这么俚俗,当即便是一羞,可随后也就适应了他们这种黑&帮之人的习气,再看萧寒烟也没隐讳之意,便对金叔财坦承地应了一声。
金叔财顿时拍着桌偾兴道:“嗳呀呀,那就再没差迟啦,你就是那铁定了的爱人啊!”
分辉直感不解,而金叔财自己就给她讲个不停、且还贼能套近乎道:“弟妹啊,你可不知,我们寒烟可有些怪异性子呢!他从没真正地亲近过女人,以往跟那些花娘也只是买欢泄欲或逢场作戏罢了,而且就是这样,他也绝不和她们亲嘴的;他说什么,真纯的爱情就是一生只有一次的,他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而接吻这事,他就是只会和这个人才做的!如今他和你既都已亲嘴了,你当然就是他那一生不变的爱人了!”
分辉寻思过来,心中最先欣喜的就是:“原来那次也是烟哥哥的初吻呢!难怪当时他好像也不是那么老练的……”
任不羁嚷嚷开了:“金老三,你可真是寻尽方面地和寒烟拉近关系啊!什么弟妹?她正宗的大伯哥在这儿坐着呢,你算哪根葱?”
金叔财对他也是颇能伏低道:“唉呦我的二爷,我再拉近关系还能比过你去吗?你在寒烟那里永远就是第一兄弟的,我这么个可有可无的玩意,还配让你争宠啊?”
任不羁对他这表现也不能不满意了,开恩道:“行,看在你这么自知卑微的份上,爷就饶了你吧。”
金叔财作戏作全地谢了恩,随后就赶紧又对分辉显摆道:“弟妹啊我给你讲,我们寒烟虽只是偶而才会狎妓,可但凡跟他接触过的花娘,那可通通都得害上相思病啊!也就得亏是婊子无情,而且她们也没法缠上他罢了,否则你可有热闹瞧呢!”
萧寒烟从来不想对分辉伪饰什么,可今时听金叔财没完没了地聊他宿妓这种事,还是不无顾虑地看了分辉一眼,却见分辉非但没有介意之色,还一脸欲知巴望地听金叔财说着,也不知她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不禁又有些好笑了。
其实分辉这种人也是希望自己的爱人是个纯男的,可对于一个古代的、都已年近三十的、还是个黑*道老大的男人,若说还没和女人欲事过,那也太不合情理了,何况萧寒烟还是个灵魂处男呢!所以她也真不介意这些事,只对萧寒烟的一切事情都很想知道的,还巴不得金叔财能多说些呢!
却听任不羁又噗噗坏笑了起来,萧寒烟也嗔怪道:“你就没个别的可说了吗?”
金叔财自是从没觉得这些有什么,被萧寒烟一嗔才重视到分辉和他们这种人大不一样,立对萧寒烟顺从加讨好地扇了下自己的脸道:“唉呀瞧我这嘴,说说就没边了,该打该打。”又对分辉赔笑道:“弟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噢。”
分辉忙道:“没有没有。金公子你说话很有趣的。”
金叔财见她颇为照顾自己的脸面,委实好不欢喜,又给她吧吧显示了一下自己和萧寒烟的关系有多亲密才作罢。
任不羁饮谑道:“你可真能往自个脸上贴金啊,成天都恨不能满世界宣扬你和寒烟有多好的!帮派里但凡老些的人谁还不知,若按本质说,你给我家教主提鞋都不配!不过是寒烟义气好心得低就你,还总去给你撑场长脸罢了!”
金叔财根本不生气地哈哈大笑,一迭附和道:“那是那是,我能和寒烟交好那全亏寒烟的恩赐啊!”之后又与他们闲聊了起来。
结果这家伙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道:“寒烟啊,把你们鬼医研制出的那妨孕药再给我些呗?他那药可比我家那一堆妓馆里十八代传下的密法都管用,且还舒适的,让我们那生意省了不少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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