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观总有无尽的精力。
许枳虞是真真切切体会过的,他平时不爱说话,可真说出什么来,那都是挑事的话。
过分的事也做过不少。
但那些恶劣的行为都是对许枳虞的。
虽然很恶劣,可是——
许枳虞不得不承认,她并不讨厌。
不然两人并不可能和平的相处到今天。
周殊观还在笑,说:“看来你很喜欢。”
“我才不喜欢。”许枳虞嘴硬。
周殊观静静的看着她。
明知道她口是心非。
他在笑,就心知肚明的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
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主动的怎么会不喜欢。
这让许枳虞觉得更丢脸羞耻。
盯了几秒,败给他的视线。
过了半分钟,周殊观也收回目光,在床边坐下。
然后从床头柜里找了个小药箱出来。
他之前搬花的时候手受伤了,当时只是一个小伤口,确实没什么,后来处理螃蟹又划在伤口上,再加上这两天一直在做饭碰水,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情况更严重了。
周殊观拿了碘酒和棉签出来,用两根棉签沾了碘酒,轻轻从伤口周围擦过。
不怎么长的伤口,稍微深了一点点,现在伤口周围有些泛白,显然是泡在水里被浸出来的颜色。
他消过两遍毒之后,又找了个创口贴出来。
许枳虞在旁边偷偷的看。
这时周殊观突然朝她看过来,目光沉静,低声开口问:“能帮我一下吗?”
能不能帮我?
周殊观第一次对她有这样示弱的语气,许枳虞站着,眼睛都忘了眨,直到周殊观又出声。
“可以吗?”
他平常说话,许枳虞会怼回去或者骂他,这似乎已经成为他们之间习以为常的交流方式,可突然这时候,周殊观语气那么轻的问能不能帮忙,许枳虞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的手,不太自然的问:“帮你什么?”
周殊观把创口贴递给她。
许枳虞看了一眼,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她又往前走了点,站在周殊观身边,顿了下,在他旁边坐下。
隔得近看他的伤口,其实就是做饭才变成这样子。
他的手很好看,皮肤是玉石通透的白,指节修长,指骨微微弯曲,指尖是莹润完美的椭圆。
他的手和他的脸一样,都是好看的完美,找不到瑕疵。
许枳虞撕开创口贴的一边,直接贴在他伤口上。
周殊观无奈的笑了一声。
“你轻一点。”
他们之间对待彼此好像从来就没有温柔可言,许枳虞动作猛然停住,眼底撞入周殊观的目光,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看她。
他不生气不怼她许枳虞真的不习惯,手上动作还是不自觉的轻了很多。
撕开创口贴的另一边,轻轻的给他贴上,然后她破天荒说了一句:“应该是不能沾水。”
不然伤口会延迟愈合,到时候拖成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周殊观然后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然后周殊观把棉签和碘酒又收回小药箱里,想起什么,有点遗憾。
“这样的话,明天就不能给你做饭了。”
他只答应了说今天,没有说明天也做,可许枳虞现在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之后都要准备做饭吃。
而且他说的是……给她做饭。
“给” 这个字很奇怪却又是许枳虞没办法忽视的重点。
“不用,我明天会很晚回来。”许枳虞不自然的避开他的视线,解释道:“我在外面吃。”
她这两天都有按时回家,今天甚至回来的早了,现在却突然说明天会晚回来。
周殊观怔了下,问她:“要去干什么?”
他从来不关心她的去向,不会问她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许枳虞本来也不喜欢别人管她。
现在他问,她要去做什么,破天荒第一次。
“当然有工作。”顿了顿,许枳虞又接着说:“几个高中同学约饭。”
本来以为话题到这里就了了,周殊观皱眉疑问:“高中同学?谁?”
许枳虞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是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级的,她的高中同学,他也认识。
“孙镜伊啊,张朔他们……”
都是高中时候和她关系好的。
他们前段时间回了泊阳一样,前两天刚回来,群里聊的火热时,于是私聊了许枳虞,说有空一起吃饭。
孙镜伊约了她很多次了,许枳虞都拒绝了,刚刚想找借口,正好想起这件事来。
周殊观抬头看着她,少许后,他询问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许枳虞下意识拒绝,“你去干嘛?又没话说。”
之前高中只有Q/Q群,没有微信群,十年后的现在班长想着拉个群把同学聚起来,有时间可以约着聚一聚。
毕竟现在大家都不用Q/Q了,用微信方便联系。
那么多同学凑的差不多了,就是没人拉周殊观进去。
他高中时一心学习,不爱说话,和同学们关系更加不好,再加上现在事业有成,好像和大家都拉开了距离。
他去的话那是同学聚会吗?
气氛该多不好。
周殊观说:“去见老同学。”
这个回答许枳虞无法反驳。
毕竟真的是老同学。
许枳虞拿出手机,发了个地址给他,说:“那你明天下班后自己去吧,约的是六点,你晚到也没关系。”
毕竟他忙,晚到很正常。
周殊观皱眉,很理所当然的反问:“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
然后不等许枳虞说话,他又说:“你什么时候结束给我发消息,我过去接你。”
许枳虞惊讶的看着他。
他们两个在这个家里关系算普通,出门在外更加陌生了,见到了不一定会打招呼,更别说接她下班这样的事情。
多稀奇啊。
周殊观看她这么惊讶的样子,淡声反问:“我不可以去接你?”
他这么问,好像许枳虞有什么亏心事不能让他知道一样。
许枳虞可不想自己是没有道理的那一个。
于是她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
许枳虞在公司的棚里拍摄。
下午五点多,钟沛沛买咖啡上来,顺嘴问许枳虞上次的事情。
“你是不是说你合同已经解除了?后续不会再有事?”
许枳虞知道她在说壹森的事,点头应道:“是啊,解决了。”
她股份都全卖了,还不解决怎么了得。
“那周老板怎么咱们公司楼下守着?”钟沛沛有点害怕,“这起码两小时了,就在下面。”
钟沛沛之前下去拿外卖的时候看见了,没放在心上,刚刚下去他还在,不由有些担心,怕是合同的事情没处理好。
许枳虞从她手里接过咖啡,送进嘴里喝了一口,想起周殊观昨天说要来接她的事。
于是她提了包,拿着咖啡下楼。
“不用担心,他不是来找麻烦的。”说完许枳虞就进了电梯。
她出了大门,一眼就看到周殊观的车停在前面。
竟然真的是他。
许枳虞刚看往他那边,周殊观车窗打开,他转头看过来,目光就这么盯着许枳虞。
许枳虞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句?”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桃子香,是前段时间许枳虞闻过说很喜欢的味道,她唇角不由的弯了弯,看向周殊观。
“你现在工作都这么闲了?”
“我在等你。”周殊观短短几个字,语气冷淡却意外的每一个字都很真心,许枳虞那瞬间感觉心上轻轻的快跳了一拍。
周殊观准备开车时,看到她手上的咖啡。
他目光冷了冷,沉声问道:“怎么又喝这个?”
里面大半杯的冰块,很伤胃。
“喝这个怎么了,不喝我犯困。”许枳虞看了眼手里的咖啡,没觉得有什么。
她不午睡的话就容易犯困,要喝咖啡来提神。
“喝了胃会疼。”周殊观说:“以后少喝,尽量还是不要喝。”
他前段时间还说疼死她算了。
许枳虞愣了下,把咖啡递给他,“那给你喝?”
她少有的听他的话,周殊观直接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后,放到了旁边。
许枳虞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还真要。
吸管上还有点她的口红印呢。
她讪讪的回过头,看了眼手机,低头沉默了会儿,顾自说道:“快走吧,不然都要迟到了。”
周殊观点头。
车开到公司前坪,周殊观掉了个头,他喉头滚动,一口咖啡咽下去留香绵长,听他低低的说了句:“很香。”
许枳虞正在和孙镜伊发消息,听见周殊观说话的声音,点点头顺便就接了一句:“是啊,我的咖啡很香的,我最喜欢它家的这个拿铁了。”
很香的,所以她喜欢喝啊。
虽然她可能确实因为这个胃会疼一点点,可许枳虞总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想做什么的时候,总是凭自己开心就好。
她觉得那是以后的事。
“咖啡还好。”周殊观否定了她的话。
许枳虞视线从手机屏幕中抽离,转头看了眼他放在手边的咖啡,又看了眼周殊观,心里正疑惑他是什么意思,周殊观唇角动了动,然后开口。
“我是说,你的口红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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