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老师烤鱼吃。”
承桑彦柠抬眸瞥了眼季斯奕,然后将目光转移至湖面,嘴角噙着笑意。
她的笑容很纯净,很美丽,季斯奕痴迷地看着,心跳加速。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可是,在即将触及之时,他却缩回了手,转而说道:“老师,我去生火了。”
他找来了一些柴火,生起了火,季斯奕把鱼穿在树枝上,开始烤了起来。
鱼香味渐渐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暮色已经模糊了起来,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哥,我来帮你收拾!”季斯奕说道。
沈确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那麻烦你了斯奕。”
季斯奕把桌上的杂物放到一旁,拿起一块抹布,认真地擦起桌子来。
“哥,你真的爱漾若姐吗?”季斯奕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沈确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地看着他。
“因为我看得出,漾若姐也喜欢你。”季斯奕平静地说,“可是我又在想,漾若姐家里这么反对她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么你会怎样呢?”
他顿了顿,“是放弃她还是继续跟在她在一起?”
沈确沉默了。
过了良久,他低声道:“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如果其中一个人不能坚持到底,那么这段感情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哥,你真的会为了漾若姐而放弃一切吗?”季斯奕再次问道。
沈确没有回答,但眼中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实……你喜欢你的老师吧,我能看出来。”沈确说。
季斯奕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就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沈确轻轻地说,“无论这个世界反对成什么样,因为,爱情是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
“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沈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像是一颗种子,在季斯奕的心中悄然生根。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回家了啦!”尹漾若的声音突兀地从后边传过来。
“来了,漾若姐!”季斯奕高声喊道,打破了这片沉寂。
尹漾若转过身,看着他们两个,微微一笑:“你们嘀咕什么呢?一副严肃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沈哥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人生课。”季斯奕笑着说。
“哦?是吗?那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给你上课的。”尹漾若说着,走到了沈确的面前,“沈确,你也给我上上课吧,我很好奇,你给斯奕上了一堂什么课?”
沈确看着尹漾若,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我没有上什么课,只是和斯奕聊了一些关于人生和爱情的话题。”
“哦?是吗?那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尹漾若问道。
“爱情……”沈确迟疑了几秒钟,然后笑道,“我们之间不就是爱情最好的解释吗?”
“那倒也是。”
尹漾若突然亲了上去,她吻住了他的唇,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就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不好?”
“当然好!”
沈确答应着,抱紧了她。
他们的身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尹漾若用手环住沈确的腰,她感受着他的温度,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们是最幸福的人。
同大家告别之后,尹漾若打算从后门溜回去。
她沿着小路走着,一路上荒僻得仿佛置身于世界的尽头。
尹漾若抬头又看见了那个闹鬼的后院,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加快了步伐,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股烟从后院飘了出来,呛在鼻孔里让她很难受。
女人停下脚步,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进了后院,一股浓重呛鼻的烟雾瞬间弥漫过来。
“是谁在那?”尹漾若紧紧盯着那个蹲着的人影,试探性地喊道。
“小姐?”那个人影听到声音,缓慢地转动脖子,看向尹漾若。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在燃烧的物体。
尹漾若的心猛地一紧,她赶紧冲过去,把那个女人拉到一旁,远离了那个燃烧的物体。
“秀兰,你怎么了?”尹漾若关切地问道,同时打量着那个女人。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泪痕,一看就是被烟熏成这样的。
秀兰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光彩,可是她却缓慢地伸出双手,想要触碰尹漾若的衣服。
“抱歉小姐,我以为真的是我家小姐回来了。”秀兰的嗓子有些嘶哑,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对不起小姐……”
“所以……你是在给她烧纸钱?”
尹漾若的话让秀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哭着点了点头:“是的,小姐,你们都说后院闹鬼,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家小姐回来了,还有我那无辜的孩子……”
“孩子?”尹漾若皱眉,有些不解。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少夫人同时怀孕,但是少夫人的身子弱,一直靠着药物调理,可有一天……”
年华飞逝,周围的景象不复存在。
“少夫人临产,所有药物和食材必须保证绝对安全,连温度、时间都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秀兰穿着淡蓝色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盘起,留下几缕青丝垂在胸前,如云般飘逸。
“兰姐,您挺着肚子就不能歇歇吗?我看着都心疼。”
“还有几副药没熬,这是少夫人特意交代的,不能有任何疏漏。夫人临产,身体虚弱,需要这些药物来调理。再说,我也没事,习惯了。”秀兰微笑着说道。
“秀兰啊,你这个样子就歇歇吧,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又该说咱们尹宅不是了。”尹珍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柔和蔼的笑容。
“可是这药……”
“药我来熬吧,你去歇歇,不然肚子里的孩子都要闹了。”尹珍打断了秀兰的话,走过去接过了药罐。
“我难不成还会害我亲嫂嫂不成?”
秀兰犹豫了片刻,只好退到后面坐着。
她的声音飘渺柔和,“我原本以为大小姐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谁曾想,她会狠下那样的心肠。”
“尹珍趁着大家伙不注意偷偷在夫人的药里加了堕胎药,庆幸的是,少夫人因为腹痛,临产在即,并未将堕胎药服下。”
“为了不浪费那些名贵药材,又许是见我怀孕不易,少夫人将那药给了我,阴差阳错之下,我的孩子成了替死鬼。”
说到这里,秀兰抬头看向前方,继续道:“第二天,小姐出生了,那是一个秋天的日子,天空却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少夫人的惨叫声在院子里久久回荡。”
说到这里,秀兰的眼泪掉了下来。
“少夫人去了,少爷悲痛欲绝,他抱着刚出生的你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晌,我才听见他说……”
尹昭轻轻抚上女婴的脸颊,他说:“做只蝴蝶吧,醉于花海,自由又自在,小漾若。”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爱意。
女婴似乎感受到了这份爱,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了尹昭的手指,仿佛在回应他的期待。
尹昭微微一笑,感受到了女婴的回应。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了女婴的额头,低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像水波一样温柔,像蝴蝶一样美丽,自由自在地飞翔,享受生命的美好,重生于漫天飞雪的绝迹,不染尘埃……”
尹昭低垂眼眸,看着女婴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眼角有一滴泪缓缓落下,滴在了女婴的眉心处。
“我反而觉得庆幸,一命换一命,至少小姐会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我却疏忽了,像尹珍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善罢甘休。”秀兰轻轻握住尹漾若冰冷的手,“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尹漾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疼痛,她看着秀兰,说:“谢谢你,秀兰,虽然我不知道你家小姐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但我觉得,你一定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秀兰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芒:“小姐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也是,幸仔。”
幸仔重重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在尹宅,除了爷爷,最照顾自己的人就是秀兰。
尹漾若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浅笑,她的目光渐渐转向一旁。
这时,她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站在角落里。
尹漾若眨了眨眼睛,再次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人影已经消失了。
她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明明看到有人站在那里的。
“怎么了,小姐?”秀兰注意到尹漾若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尹漾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偷偷观察着我们?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到这话,秀兰的脸上浮现出警惕之色。
她四处看了一下:“会不会是小姐的错觉?”
尹漾若摇了摇头:“不,我刚才明明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角落里,但当我再次看清楚时,人影已经消失了。”
“算了,我们走吧,这个院子有点诡异。”
两人匆匆离开了后院。
“聿哥,你叫我?”
“坐。”周向聿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淡漠地说道。
“嗯。”沈确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坐到了他的对面。
“阿确……”周向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你跟了我几年了?”
“除去坐牢的十年……有十来年了吧。”沈确想了想答道。
“十年又十年,十年又十年,二十年,很长了啊。”
说完,周向聿自嘲般地笑了笑。
男人放下酒杯,双手交叠在桌上,目光深邃地看着沈确,“你一直都很忠心,从未让我失望过。”
沈确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禁皱眉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向聿微微点头,“我可以信任你吗?”
沈确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周向聿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给两个人都倒上了红酒。
“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闻言,沈确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冲击着舌尖,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用力咳嗽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这可是真的烈酒。”男人淡定地将一旁的纸巾递到了他的跟前。
沈确接过擦了擦嘴角,随后又将那张纸扔回到桌上。
“那好……”周向聿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文件袋推给了他,“这里是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尽快办妥。”
尹漾若静静地看着窗外,栾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满树的红叶仿佛在跳动着生命的火焰。
“若若……你过来。”尹衍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过头,看着爷爷,他面容憔悴,看不到丝毫血色。
才短短几天,他就瘦了不少,面颊上的颧骨略微突出,那双眸子里一片死寂的空虚,像是将死之人的眼神。
尹漾若微微一笑,走到爷爷的床边。
尹衍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微弱地说:“若若,这偌大的尹宅日后恐怕要交给你打理了,爷爷老了,再没有精力去管理这偌大的家业,所以……”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半晌,终于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所以爷爷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无论未来陪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我都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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