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中,飞羽端坐在练场前方的阶梯之上,整个人显得格外闲适散漫,似乎正在沉思冥想什么中。
尽管对于参训敌国死士的事情很矛盾,可是内心深处的责任感,令飞羽保持着对死士关注。
却也不免在意婚约的问题,因为,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场联姻。
为了培养情分维系内盟三大国之间的利益,内盟三家一直安排继承人从小生活在一起,所具备的牵扯早已不只是利益……
之后,如果若氏王朝采取强迫手段处理与晴和王国的婚约,恐怕会有不好的走向,因为他相信,也害怕冰心对待承诺,会一样坚定。
白彦心直到走近,才发觉,飞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他的眼眸始终紧盯着场内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死士们。
“对他们的技术,你有何看法吗?”
在飞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突然响起了白彦心的询问声。
“我没什么看法。”
被打断思绪,飞羽话音沉闷,带着明显的不悦。
听到飞羽话音里的不悦感,白彦心下意识的朝着死士们训练的方向望去。
“是否是这些死士有不尊重你的行为举动?倘若真有不当之处,你大可严惩,女王既然将死士交给你,你就是他们的首领。”将心中的疑惑说出,稍作停顿,白彦心再次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珍惜女王的信任。”
“我不需要她的信任,她信任我毫无意义,而且愚蠢。”飞羽一脸闷愤地猛然抬起头来,“就直接的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得到这种回复,白彦心到底有些生气,但硬实力在面前,他无可奈何,“你的安排和计划我需要知道一份,每天训练的情况我都要告诉女王。”
“我没有计划。”飞羽直接站起身来,毫无犹豫的回应:“你们的训练规划很完美,我负责监督工作就行。”
白彦心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追问道:“可是,之前沼下草原那一场战役……”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飞羽直接打断了。
“那次,我们内盟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我们内盟士兵的死伤也不是可以忽视的。”飞羽厉声说道,“你既然参与了伽罗与妖王之间的争斗,你应该清楚,在绝对强大面前,两万人,也不过是数字。”
听到这里,白彦心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之后,白彦心忽然目光锐利地直视飞羽,毫不掩饰地质疑道:“难怪女王说你立场坚定,你是在担心你教导的东西将来会被应用于对付内盟?”
飞羽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死士一叹,悠然开口,“也许,你们高看了我。一则,我们内盟并不鼓励死士死战,我的知识面和教导并不会让你们的死士蜕变,而且,内盟存在着我无法对付的力量,所以我才会伤成那样。”
“一切已成定局,目前算是暂时过了一关,但是……”
若氏王朝内宫,若明王闷愤的声音响起,他站在桌旁,看着对面,床位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隐在床帘之后,笔直的身影,沉静坦然的气氛,令若明王忍不住开口质问:“洛奇说你根本不是芬兰地国主的妹妹!你是从罗那国被捡回来的。”
“我并不是罗那国的人。”女人直白的回应道。
“那我们两个怎么可能生出带有罗那国黑色魂灵的孩子!洛奇告诉我,我还不信,直到我亲眼看见……”
若明王摊开手,愤怒的抓紧双手的黄色魂灵,“曾经他们就想设计魂灵来挤掉我的王位,可结果魂灵根本无法修改,那些人白忙活了,也是死有余辜,可我的母亲,她明明没有错,却也要死。”
“所以,他的确骗了我。”
“哼,是谁骗了你!”
“当然是洛奇……明羽他在哪里?”
“你是在转移话题吗?”若明王咬牙逼近床帘,却停下来了,只道:“结束了,他不会回来了,这对你不是坏事。”
“对我不是坏事?你还想怎么对我?”
“怎么对你……你果然很冷酷啊,你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吗?你甚至不问问明羽是否还活着?”若明王说道:“你该庆幸你还有明舞。”
“是吗?你亲自下手,却还说我冷酷?明舞他真的还是我的孩子吗?”女人语调终于变的悲愤,却只换得若明王转身伸手锤桌。
“我不会把事情扩大化,这就是为了明舞,也为我不能重蹈覆辙,至少,我不能让一切无可挽回。”若明王愤怒的走了出去。
此刻,大殿上一名男子面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洛奇,你可有寻得他的下落?”就坐于主位之上,若明王开口询问道。
洛奇恭敬地行了个礼,回答说:“回禀明王,没有发现尸骨,但属下打听到有一队人马曾在附近出没。”
“真的吗?”若明王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如鹰般锐利地盯着洛奇,忽然问道:“当真有这样一支队伍存在?”
洛奇再次回答道:“明王,的确有这么一队人马,他们已离开了我国边境,如今去向何处,属下实在无从打探。”
洛奇再次向着若明王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说道:“就目前了解到的方向以及您口述他的伤情状况来看,没有蓝荷国的治疗手段,即使他还活着,少说半年也缓不过来。”
两日来,经由侍卫红枫的引导,飞羽对王宫内大致有所了解。
红枫对飞羽却越发好奇,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您打算在这宫中也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吗?”
“习惯了,我曾经做过死士,不习惯真面目见人。”飞羽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他问道:“伽罗理事的地方是在这里吧?”
“是的。”红枫答道。
“你便先回吧,我自己去见她即可。”
飞羽径直朝着伽罗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伽罗正在桌前处理堆积物,并没有多在意飞羽的到来,见此,飞羽便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等待伽罗忙完手中的事情。
没过多久,伽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看向飞羽,开口问道,“找我有何事?”
飞羽回答道:“我想知道,关于妖王去向的搜索进展如何了?既然他受伤了,我觉得目前正是我们采取行动的时机。”
“现在根本不是时机。”说着,伽罗沉默了片刻,皱起眉头,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恼怒之色,她说道:“你忘记了?我也受伤了,我现在需要休养。”
“我没有忘记,只是,我的母……亲曾经强调要求我远离妖族,她说妖族有着绝对冷酷的内核,为了完成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且,他们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十分强大,所以,我认为,时间拉长或许不是好事。”
飞羽微微低下头,在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然后坚定地说道:“既然你能伤到妖族之王,那么就应该乘胜追击。”
“这些我当然知道,我亲自见识过那份绝望,一次次的经历想救无能的折磨……可是,从救下你到现在,才不到十天,这根本不足以让我的身体复原。
你现在的行动自如,并不是因为你养好了伤,而是因为我的咒力。”
伽罗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以你的立场,你根本不关心罗那国当前的难题,你眼里有也只有妖族一件事……但是,除非主动现身,断不能知道妖族在哪里,因为无论是兵士、探子或是死士,若非被放归报信,都是回不来的。”
听到这里,飞羽不禁眉头紧皱,追问道:“为何回不来?”
“妖族最大的危险,其实是来自妖族之王拥有的污染之力,这种能力,它能破坏肉身和意志,从而从身体和内心全面控制受控之人,令其做出屠杀战友,甚至亲人之事,但也只是时段性的,到最后,受控之人依然会化为飞灰,所以……”
说到此处,伽罗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飞羽:“直面妖王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那么,此次究竟是如何察觉的?”飞羽问道。
“发现有两个营地的兵士遭受感染,具体所在,是来自伽寺的呈报,他就是陷害我的那个宗亲。”
伽罗霍然起身,走到飞羽身侧,“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当初,妖王的消息或许本来便是伽寺蓄意透露给我的,但不论是阳谋还是阴谋,他是宗亲,就算有确凿证据,我能做的也很有限,对于宗亲的被动,这一点不论是我们罗那国,或是仙盟都是一样的……”
“西领主,既然伽罗安然无恙地归来了,我们怕也无法蛰伏了。”
现在,伽寺稳坐于主位之上,在听完大臣的进言后,他冷哼道:“确实可惜了,竟然没能同归于尽,看起来,伽罗似乎真的无恙,真是该死!”
“那您接下来作何打算?”大臣言辞恳切地问道。
“打算?”伽寺冷哼一声,“表王兄输得如此之惨,本领主还有何机会可言?”
“原本与那人已谈妥,安排得井井有条,想不到伽罗竟然能够归来。”大臣请示道,“那与那边的联系是否还要继续保留?”
“必须保留。”伽寺怒目圆睁,“用得好,是制约损耗,用得不好,反正都是要屈居人下,那倒不如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哼,伽罗!”
那大臣微微躬身,又道:“但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伽罗从战场上带回的那些人应当会成为其心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早收拢其中几个人,这样也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以便做出对应。”
伽寺听后,轻哼一声,“大概不行,本领主早已差人去打探,问什么,都不做声,口风严得很,其实也就区区几个残兵,不过命大,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咱们罗那国虽然也有议事与谋略,可说到底,还是以硬实力为第一……”
说到这里,伽寺略微停顿了一下,身体往后靠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既然你提到了,本领主倒是忽略了那个护卫,那天,他出招动作手法是很流畅。此人既然能够被伽罗直接委以重任去管理那些死士,伽罗此举背后的目的定然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派人去调查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领命。”大臣闻言赶忙起身,恭敬地向伽寺作揖行礼,随后便转身匆匆退下。
在之后,另一名新臣才起身,他先是朝着伽寺深施一礼,紧接着开口说道:“领主大人,其实那边有人托我转交一样东西给您,并说只要服下此物便能永久性地增强自身力量,他还祝您马到功成。”
伽寺一听这话,来了些兴致,“哦?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那人现在何处?”
新臣稍显迟疑地回答道:“回领主,他已经走了。另外,他还给微臣带来了一则好消息,他说伽罗其实身受重伤,还受到妖王的毒咒缚身,现已实力大退。”
“真的?”伽寺颇有兴趣,追问道:“那他还说什么了?”
“他希望领主把握机会,不然等伽罗恢复就没机会了……”新臣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再次说道:“大人,争夺王位之事至关重要,到底不可假借他人之手,这样东西,依小人之见,您还是亲自使用更为妥当一些,但是也要先进行测试以防是暗□□素之类的危险之物……”
“知道的,就先交上来,待本领主考虑考虑。”
伽寺微微颔首,右手托住自己的脸颊,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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