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低沉且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不过,既然有女王撑腰支持,你又何必跟我客套呢?”
尽管此后,这人的话语里稍带上了一些调笑意味,但飞羽的态度却丝毫未被动摇。
他平静的直视着前方的帘幕:“你便是吴大臣?是红枫告知我,你希望与我会面,但不知有何见教?”
闻言,帘幕后的那人轻轻一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见教二字可实在是担当不起。只是听闻你突然出现在宫中,既不清楚你的身世背景,又见你如此深得女王的器重,心中难免好奇,想要见一见真人,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女王信任何人、器重何人,本就是她的权力。我的来历,并不重要。女王认定我是谁,那么我就是谁;无论她给我安排什么样的任务工作,都应该听从,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阻隔两人的帘幕被掀开,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伽罗的宗亲伽寺。
然而,令飞羽感到震惊的并非仅仅是伽寺的现身,而是此刻伽寺身上所散发出的力量,这种力量与之前相比有着显著的提升和变化,几天罢了,就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实在显得极不正常。
“我当然是这么认为的。“
伽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径直朝着飞羽走来。
当他看到飞羽仍未起身,抑不住下拉的嘴角,说道:“我是罗那国的西领主,依规矩,如果你向我挑战,接下来,你便拥有资格去挑战伽罗了。“
话落,伽寺闲不住右手,有意向着飞羽的肩膀探来,但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飞羽之际,飞羽先一步抓住了伽寺的手腕,阻止了对方进一步的动作。
然后,飞羽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直直地盯着伽寺,开口问道:“这样的挑战,如果挑战者是敌人,是否也是被允许的呢?”
飞羽的问题令伽寺明显一愣。
之后,他讪笑道:“这当然不行的!飞羽首领,您难道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成?敌人的挑战自然是真正的挑战。”
说完,伽寺抬手抓在了自己的下颚处,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飞羽,道:“你是要向我挑战吗?”
“我没兴趣。”飞羽不禁皱起眉头,他无法理解伽寺现在说这些话背后的真实意图,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将话题引导至何方。
“既然有机会摆在面前,当然是要把握机会做大事。伽罗致使两万士兵白白牺牲,当下情势,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拨乱反正。”
伽寺毫不掩饰地坦率直言,他一边沉思默想,一边继续说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将这等职务交予你,想来是认可你的能力。”
说到此处,伽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对方回应,但见飞羽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并未言语,便接着又说:“伽罗受伤未愈,你应该抓住机会,何不如由自己来引领。”
“如果我不被信任,我当然不配得到重用,既然我蒙受信任,我当然是忠于她的,我的能力如何,她认不认可,都是她的事情,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我没有什么任何一家,更别说把趁人之危当做机会。”
飞羽正面看向伽寺,冷笑着说到:“你想如何大可直接说出来,无需在这里做无用挑拨。”
闻听此言,伽寺微微眯起双眼,紧接着,他突然伸手用力拍在了飞羽的肩膀之上:“既是如此,那就烦请飞羽首领代为转达,三日之后,我将会正式向她发起挑战。”
这一次,他动作快如闪电,包括暗劲,飞羽确实很惊讶。
“但愿以后,飞羽首领可不要遗憾错过机会了。”
“我没什么遗憾的。”飞羽毫不犹豫地抬手甩开伽寺搭在肩上的手掌,漠然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没有。”伽寺转过身去,缓缓地凝视着飞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随后,侍卫将大门紧紧合上。
被关闭的大门里,女人猛地回过头来。
她急切地四处搜寻着,仿佛在寻觅某个至关重要之物,因为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似乎是在召唤她。
她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母后满怀善意的劝知,她实在不该做出如此抉择。可是,自幼的情感以及那被当作筹码的未知未来,现在,她心爱的恋人身负重伤、坠落悬崖生死未卜,这般残酷的现实,让她如何接受?
她默默地抬起头,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房梁之上。
晴和王国的昭和殿内,尽管绞尽脑汁,晴和王依然未能想出其它破解困局的办法。
蓝荷王则安稳地端坐在座椅之上休息,与之前相比,他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他悠然开口说道:“依我之见,倒不如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建造一座府邸封禁,再由你我二人齐心协力共同镇压住那妖王,以此确保我们国家往后免受妖族的侵扰。”
晴和王默然皱起眉头,满脸不甘地追问:“难道就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消灭吗?”
“他既然能够释放污染之力,那么毫无疑问,他觉醒了本能,已超脱了平凡之躯,你该庆幸我们发现的早,他受寿数限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蓝荷王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法杖轻轻扫过面前的光团,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晴和王说道:“现在的重点在于,你要督促你的孩子们尽快学会并掌握你的能力,以免将来发生意外,因为仅凭我的术法,是没有用的。”
“这件事情一直让我感到十分苦恼。我的长女虽然继承了我的部分能力,但她却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无心修炼;我那小女儿,根本没有展现出任何相关的天赋来。照这样下去,只怕我这能力要彻底失传了。”
说到这里,晴和王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大问题,我记得你曾经教导过若氏王朝那两位王子,说起来,那两兄弟确实不辱若氏家……”
话到此处,蓝荷王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略显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晴和王,然后转移话题说道,“话说,老若也是凄惨,他家这老二冷漠孤僻的跟个木头一样,老大样样都挺好的,青春年华,却以失踪结局,为这事,吾儿也是担忧的很。”
“教会也没用啊,需要有我的血缘,不然就是一些表象……
明羽确实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可又谁能想到他这一生竟会注定充满坎坷与凄苦呢?到底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说完,晴和王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他看见侍女神色慌张地匆匆闯了进来。
不久后,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也张开眼睛,一下子坐起身来,她凝视着桌上那被刻意留下的绫布,仿佛是一道无声的警告,可她不害怕。
停在了罗那国王宫前方,飞羽此刻满心烦闷,却又不知这股烦闷究竟从何而来。
他只能仰起头,目光投向了宫墙上方所镌刻的字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下来,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伽寺曾经说过的话语。
“三天后吗?“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虽轻,却还是被身旁的红枫敏锐地捕捉到了。
红枫不禁心生好奇,开口问道:“首领,您在说些什么?”
飞羽看着红枫道:“你先说说伽寺的力量如何。”
红枫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与历代王室成员相比,西领主的力量实在算不得强大。”
“那么,伽罗的实力是在伽寺之上吗?”飞羽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回忆起方才与伽寺接触时,对其手腕脉力的探知,还有伽寺的手掌置于他肩头的暗劲,其实不强,他真的不知道伽寺那份自信到底是来自哪里?
“这是当然,女王得位全凭实力,西领主是有血缘关系拥有挑战权,成为了王族与平民界的连接。”红枫道,“但是,有能力挑战王族的还真没有几个,你的实力应该很厉害吧……”
“呵,没有的事。”看着红枫眼神的微妙,飞羽直接想到了李方,他叹了口气,猛然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但很快停下,又道:“这个时辰,伽罗会在哪里?”
“属下直接带你过去吧。”
来的凑巧,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在举行一场餐前会议。
伽罗伸手示意飞羽入座,红枫行礼后便退下了。
飞羽在侍从拉开的位子坐下,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有几位颇具年岁的老人,那十人在桌子的对面。
很快,伽罗便开口说道:“眼下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带领族人走出妖族所带来的阴影。此次战斗中,我方损失惨重,那些兵士死得实在是太过冤枉。”说到这里,伽罗不禁叹息,“可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席间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愤愤不平地说道:“依臣之见,应当严惩伽寺才对!当初是他提出的计策,结果他不仅阻拦阵法的施展,还影响后续的增援部队,导致之后这样惨痛的局面!”
另一人紧接着附和道:“是啊,女王陛下。伽寺此举简直罪不可恕!他所谓的‘狡辩’理由更是荒谬,竟然说是因为得到错误信息所以才走错了战场,他还直接将报错信息的兵士处决掉,消灭人证,妄图掩盖真相!”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嘈杂之声。
“这明摆着就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嘛!谁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猫腻。再说了,他跟女王去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这一点无论怎么解释都说不通啊!”
伽罗默然开口说道,“当时说的是妖王临时转移了阵地。”
正当此时,飞羽忽然插话道:“先打断一下,伽寺让我传达,他将在三日后向女王挑战。”他的话,令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沉寂,飞羽却并未因此停止发言,而是转头看向伽罗,强调道:“或许这件事比较焦急。”
“伽寺的事不急。”伽罗仅仅淡淡地瞥了飞羽一眼,随即便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正前方,并开口言道:“现下,探子传来的消息更为严重……”
接着,伽罗继续讲述道:“据探子回报称,此前来自晴和王国边地的那阵剧烈震荡,是他们正在试行一种全新的防御手段。此防御措施完全仿照妖王的绝对防御。不知在座,各位对此举有何见解?”
“应该是铺开,将会全面用于防御我们吧。”
某大臣的话落,会议室里偶尔传来的低声交谈之声,并未有争议,已然连续输掉了整整七场战斗,只不过是凭借着顽强的好战之心苦苦支撑,到底知道实力差异的事实,对方有意,也有能力直接开始全面防范。
“其实,内盟三国里,这个晴和王国是最弱,却成功仿造妖王的能力,也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说到晴和王国,伽罗有些无奈,“这个晴和王国武力术力都弱到要靠另两国庇护,反而顽强得很。”
“既然有另外两国庇护,那就是等同与三国对抗。”飞羽默默说道:“因为这个王国原本就是以阵法为底牌,以守护为主,本来就没有什么攻击力。
蓝荷国术法极高,包涵对阵法的使用,夺走了属于晴和王国的光芒,你觉得弱不奇怪。”
听到这,伽罗语气不佳的开口问到:
“那么飞羽,依你之见,晴和王国所采取的这些防御措施最终是否能够取得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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