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程也看着林既白上床躺下,跟着坐到他床边。
意料之中的感受到柔软棉花,和他的床相比之下就像一块儿纯粹的木板,程也把林既白周围的被子压得严严实实,声音很温柔。
“再不休息要变成熊猫公主了,最近是不是没睡好,吃的也少,瘦了好多。”
又是那样专注的眼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林既白拉过被子捂住脑袋,好像受不了程也眼神这样的热度,被子里的声音有些闷:“没有,你感觉错了。”
指甲深陷进掌心,腰侧纱布下正在愈合的伤痕隐隐作痒,林既白克制着不去挠。
可是程也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话,被他发现免不了耳朵又要生出茧子来。
林既白想随便找些让人难以接下去的话题迅速打发程也离开,捏着被子拉下一条线,漂亮的眼睛看着程也。
“你对谁都有骑士病吗?”
程也怔了下,脑中划过自己用对待林既白的方式对蒋毅,禁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连连摇头,不自知的提高了音调:“当然不是,我没有病。”
蒋毅:so?我成游尺了?
程也接着道:“保护比自己脆弱一点的群体本来就该是像我这样的alpha的职业,我开心。”
“不过你不一样,我是因为我喜……”
程也突然噤了声,没过脑子脱口而出就要是喜欢,怎么能对公主这么不正式,撤回改天重来。
脑子里转的前所未有的快,程也嘻嘻两声,找补了两句:“你好看。”
林既白还想着程也说的那个脆弱群体意味不明的哼了两下,没在意的随口说了句肤浅。
这么一打岔,程也忘记刚刚自己自言自语说到那里了,在床铺上轻轻拍了两下,跳下床去洗漱间了。
林既白常用的浴室里沐浴液的香气很浓,可程也是个鼻子尖的,在自己放洗漱用品的旁边那间浴室莫名闻到了点腥甜的味道。
程也穿上脱到一半的衣服在洗漱间四处嗅了嗅,沐浴液香味太重,程也置身其中很快被干扰了。
地面和垃圾桶里都干净得很,程也放下心来,应该不是血的味道。
程也很快洗漱完,照常检查了林既白有没有踢被子的情况就上床了。
今晚他睡得不是很好,接连不断的梦境几乎让程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第二天天光大亮后那些真实的梦境很快如潮水般褪去。
程也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记忆里只余一个相当奇幻的梦还清晰。
梦里林既白是被会喷火恶龙囚禁折磨的公主,他是骑白马拿长枪的骑士。
在黑暗的山洞里,作为骑士的他本想一展拳脚库库把恶龙打败,最好揍得面目全非。
结果刚拿出长枪,那天恶龙喷出的火焰里突然飘出电视弹幕一样的字条,程也长枪一甩,那些字条散花一样浮在空中。
飘落的字条上写着:小心我给我儿子转学。
程也吓了一跳,浑身激灵从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来。
程也手往背后一模,冷汗流了一身,什么奇怪的梦,程也腹诽,吓死我。
手机铃声嗡嗡响起来,程也放在耳边接听,是宋女士来电让他回家吃午饭,晚上做好造型直接去参加晚宴。
程也看着林既白空着的床铺发神,宋女士在电话里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答应过来。
“诶诶,好的妈,我一会儿就回来,陈叔来接我吗,行,陈叔到了给我发电话啊,我现在洗漱。”
林既白……
程也呢喃了一声,他什么时候走的,是被叫走的吗,那只恶龙到底是要怎么样。
.
恶龙——林覃忝自己不会怎么样,事实上,从林既白出现的那一刻就被他当成空气了。
天还没亮就被一通电话叫出来的林既白表情不耐,坐在后排和林覃忝好似隔着条银河那么远。
人机一样的和那个男人的助理一问一答,林既白后颈腺体隐隐作痛,从他上车见到林覃忝那张熟悉又陌生脸开始。
“少爷这次月考应该考得不错吧。”这个助理林既白很熟悉,甚至比对他林覃忝更熟悉,助理姓李,跟了他好几年,是林覃忝手下少有的男性beta。
那个一向认为男性alpha高于其他性征的林覃忝愿意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显然这个李助理确实有过人之处。
比起个林覃忝本人说话,林既白对这个助理讲话攻击性不那么强烈,只是语气很淡,他脸上挂着假笑,“挺好的,晚上应该就知道成绩了。”
李途从后视镜和坐在后座的林董对视一眼,林覃忝闭目养神,李途了然的转移话题。
“少爷我们先去酒店换正装,造型团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李途一板一眼汇报着林接下来林覃忝的安排,“等待晚宴开始的时间少爷我们先看视频和资料认识一下晚宴名单上的客人。”
林既白头靠着车窗玻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撞,他困得很,头又痛,好半晌没回复。
林覃忝咳了声,表情不虞。
车内都是和林覃忝信息素一样的香水味,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甚至要让闻不见信息素的林既白也知道他的alpha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真是……恶心的味道……
林既白皱眉强压下胃里汹涌翻滚的呕意,声带被胃酸刺激过度,他开口时甚至没说出声音。
好一会儿,林既白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林覃忝适时发作,像个暴怒喷火的怪兽,劈头盖脸对他一顿指责,手边的文件通通砸在林既白脸上。
薄片状的纸张边缘很是锋利,林既白侧头躲了一下,幅度不大,眼下到耳垂被割出一条细长的伤口,很快变成斜长的血痕。
林覃忝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帕擦手,看了眼低着头的林既白,嫌弃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李途,一会儿让造型团队给他处理下,别让人看出来。”
李途看了眼垂眸不语,一点情绪也感受不到的林既白,心里叹了口气,开口仍是专业助理的语调,“好的林总。”
林既白确实没想什么多余的事,他甚至没感受到脸上的伤口,后颈腺体和胃,连侧腰上的伤口都比那个更疼,也更令精神沉迷。
他突然想起程也,林既白没去了解过程也的家庭,如果不是程也本人非要闯进来彰显他自己的存在感,林既白也许连他也不想去了解。
本来一开始就只是逗他玩玩儿。
让林覃忝这么重视的晚宴,邀请名单上程也他们家也在里面,林既白有那么一刻相信程也真的能保护他,但那多可笑。
他不需要别人保护。
他也活的好好的长这么大了。
林覃忝抢走奶奶和母亲的东西,不管耗费多长时间,他一定要一点一点,亲自从他手里再抢回来。
鼻息间血液的腥甜冲散了车内令人作呕的气味,车窗的倒影里,林既白整个左脸都是不正常的泛红肿胀。
没用车上的纸巾,林既白用衣服口袋里的手帕纸一点点,很慢的把血珠沾掉。
轻微刺痛。
林既白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纸的习惯,这是他今早穿错衣服,从程也的校服外套里摸到的。
程也的校服外套和他的莫名其妙叠在一处,到校门后林既白插着兜从口袋里摸出程也常带的纸巾才发现自己穿成程也的外套了。
出来得急,林覃忝的车没几分钟就到了,林既白也就懒得再回去换。
程也还不一定会不会发现。
吃了午饭正在家里让宋女士玩儿奇迹小程的程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在念叨他,林既白想的没错,确实没发现。
他今天穿了件自己的绿色外套,象征着等他带林既白逃走的时候骑士不会因为红灯而被丑陋邪恶还会喷火的龙追上。
就是一个好的意象,齐燃反正是这么说的,他在国外最近迷上了什么梦里塔罗牌,据说能解梦。
程也跟他视频说了这个梦之后,齐燃顶着月亮爬起来倒腾好一阵儿,最后让他穿一件绿色衣服,说绿灯逃跑不堵车。
程也直接挂了电话,给齐燃打了一堆省略号并且善良地嘱咐他让他快休息吧,最后犹豫了好久,磨磨唧唧走到衣柜,又在衣柜面前翻找了好一阵才找出一件绿色的衣服。
程也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冬天的临榆天亮得晚,天黑得早,程也只觉得吃了午饭没多久,还在做发型的时候,床外的月亮就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爬上夜幕了。
月黑风高夜,杀龙救公主上好天。
程也将头发梳成程先生一样的大人模样,宋女士让他俩现在她面前转圈比来比去,最后傲娇的说了句,这么帅的她有两个。
程也严重自己不让任何一句话掉到地上的本事是深受程先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因为程先生下一刻就凑上去搂着他妈夸她美。
“这么漂亮的简直不敢相信是我夫人。”
宋女士羞红脸推搡了一下程先生,往程也这边看了一眼,“油嘴滑舌,橙橙都跟你学的。”
程也适时隐身,“我什么也没看见哦。”
宋女士和程先生在一边恩恩爱爱的时候,程也在一旁摩拳擦掌,眼泛寒光。
晚宴在维也纳五星酒店大厅一楼,程也到了之后从贵宾室二楼走到一楼转了一大圈也没见着林既白。
他来的路上打听过了,这次晚宴是南厦林氏集团的董事长组织的,电光火石间,程也脑海一线闪过。
原来他早就见过林既白讨厌的父亲了,虽然但是没什么感觉,到现在想起来果然是一看就不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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