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打开车里的广播。
接下来是一则新港城商业快讯,沈氏集团沈云山六十七岁大寿......
听到沈云山的名字沈煜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他顺手换了个频道。
‘从今年半年报来看,沈氏集团在一轮的房地产企业中的占比较往年比呈现出下降趋势......’
‘沈氏集团的商业布局是否出现了问题......危机......如何转型......’
沈煜挑眉笑着摇头,在新港城,沈氏集团或者说沈云山这个名字,无处不在。
逃根本不是办法。
车子在到达沈家老宅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林婉宁扶着沈云山站在门口欢送今天到访的贵宾。
来的都是新港城的风云人物,从高管显贵到几个潜力还算不错的新贵,每个人脸上都是极尽殷勤。
沈修估计是听了林婉宁的话,挨个和他们握手言谢,这样就算日后不看在沈云山的面子上,混个脸熟也能多一份交情。
沈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人也是可笑,个个都说祝沈云山寿比南山,个个又都盼着让沈云山早点死。
沈氏一家独大,在新港城早已经引起不满,谁都想看沈氏楼倒房塌的那一刻。
沈煜点了根烟提神,车里没有开灯,橙红色的火光在车里明灭可见,隐隐约约能看见他漆黑的眸子。
眸子幽深如渊潭,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等到访客走得差不多了,沈煜才从车里下来。
‘爸,我回来了。’
没有祝词的一句话,沈云山依旧高兴得热烈。
倒是一旁的林婉宁,见了沈煜像是见了仇人,刚才言笑晏晏的样子一扫而空,转而换了一副尖酸刻薄。
林婉宁:‘怎么?这是又没钱了?’
沈煜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儿怀表递给沈云山:‘这林姨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可是给爸准备礼物去了。’
怀表算不上精致,是沈煜整理孟知珩遗物时发现的,里面是年轻的沈煜和孟知珩,抛开人品不说,年轻时候的沈云山倒真是和温婉尔雅的孟知珩有几分般配。
沈云山笑着接过怀表以后,看到怀表里的照片,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转而把那块儿怀表收入口袋:‘确实是个好礼物。’
林婉宁向来见不得沈云山偏袒沈煜:‘一个破怀表能有什么好的,还能比得上我们修仔送的齐老先生的画?’
沈修见沈云山脸上已有了不悦的神色,忙搀着沈云山往内屋走,边走边对身后的沈煜说:‘阿煜难得回来,这次就多陪陪爸爸。’
林婉宁见状想上前阻拦,沈云山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是个探讨沈氏话语权的好时候,这样好的机会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傻儿子就这样拱手让人。
不过在她步子迈出去的前一秒,沈煜先一步拦住了她:‘破坏表不值钱,可真心岂是千金能换?’
嗡~
林婉宁觉得脑子瞬间混乱了起来。
沈煜突然说起这个,林婉宁立刻就知道那个怀表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她恶狠狠地看了沈煜一眼,恨不得把沈煜给嚼碎了再吞掉。
她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沈煜早点死。
即使孟知珩已经死了,但是这些年林婉宁知道沈云山的心也早已经跟着孟知珩一起殉葬了。
这些年她费尽心思的讨好沈云山,这才换回了些许的回心转意。她实在看不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婚姻会再因为这个女人而被葬送掉。
她故作漫不经心:‘在正妻面前谈真心,小三的儿子就是没教养。’
这种话沈煜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也听得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沈云山转头的眼神里像是带着冰霜,仅一眼,林婉宁就被冻在了原地。
沈煜怕故事不够精彩,转而切换出一幅让人怜悯的受害者表情,低着头:‘爸,大哥,我先走了。’
常年带着面具的人,演技最为上佳。神色黯然,心情低落全写在脸上。
‘阿煜。’
沈修在后面叫了他两声,沈煜听到也是没听到,与其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倒不如在外面没人管束来得自在快活。
而且他本就是在演戏,他就是想看看沈云山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回到车里,沈煜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没停,沈煜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他要的就是唯恐沈宅还不够乱。
沈家老宅里,沈云山已经发了一次火,剩下沈修和林婉宁两个人的时候,沈修忍不住指责林婉宁。
‘妈。你今天太糊涂。’
糊涂?林婉宁并不觉得,她爱沈云山有什么错,若不是当年沈云山背地里和孟知珩搞到一起,怎么会有今天的沈煜,又怎么会有今天她这糟糕的婚姻。
‘那你也不应该拿沈煜发火,他的心思一心只在他那个死去的妈身上,只要他不把心思放在沈氏集团上,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坏事。’
林婉宁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她以为她已经对沈云山失望至极,可沈煜提起孟知珩,提起真心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心痛。
她已经失去挚爱,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还要被孟知珩的儿子踩上一脚。
沈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直到一条信息传到他手机上他才意犹未尽地驱车离开。
酒吧里,沈煜正握着装满威士忌的酒杯在卡座上发呆,他有点想不通沈云山对孟知珩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本来那个怀表是用来试探沈云山的,但沈云山的表现看起来不怎么像恨孟知珩的样子。
如果不恨孟知珩,为什么要沈云山在孟知珩出事儿的那天写了封亲笔信?
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和沈云山脱离不了关系?
难道只是偶然?
他喝了一口酒,身边有皮囊不错的男人朝他抛媚眼,他看了对方一眼,仅一眼已经足够摄人心魄,那人就颠颠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这会儿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有种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的冲动,不过怀里的男人虽然长得精致,但这种地方不比陆云翳那里。
他嫌脏。
他玩男人,只玩一次,只玩第一次。
沈煜拿着酒杯玩味的把自己酒杯里的酒摁着男人的脑袋灌了下去,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男人的嘴角滑下,让人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男人不仅没反感,还闭上眼睛感受着液体从脸上滑落的那种美妙,时不时伸出舌头极尽挑逗地舔舐着嘴边的威士忌。
沈煜打趣的笑了一下,用拇指揩去男人嘴角遗留的酒液:‘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吗?’
声音又温柔又魅惑,听得人心里钻心的痒。
男人被沈煜这么一问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先生一样,有能力把我这一面开发出来。’
沈煜得到了很满意的答复,眉眼间带着勾人的笑意。这种笑意在沈煜丢开男人身体的瞬间不见踪影。
转而他拿出一块看起来价格就不怎么便宜的手帕擦了擦手:‘可惜了,我有点嫌脏。’
男人见状呆在了原地,大抵是没想到自己吃了瘪,脸上谄媚的笑意变成愤怒。
来这种地方来的人都心知肚明,谁比谁清高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喝酒大可找个清吧或者别的没有贴着彩虹标识的地方。
他想张口追问沈煜,不过沈煜没给他机会。
沈煜把手帕丢在男人的脸上,然后从西装夹层的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金丢给他:‘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约了别人。’
口吻缠绵悱恻,行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即使玩弄了别人,这会儿那人竟也觉得没有不爽,还有种慕强的心理。
冷松木的味道透过手帕传到男人的鼻腔里,他抓着手帕放在口鼻处深吸了一口。
啊~
‘实在有些遗憾不能和先生共度良夜。’
沈煜就是这样,迷人又危险。
调酒师问沈煜还要不要续杯的时候,沈煜摇摇头,把小费放到桌子上准备起身。
也就是起身的一瞬间,他那被刚才那个男人搞得兴致全无的兴致又猛地升了起来。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青涩白净,像是一张白纸。
沈煜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男人不属于他们这个群体。
他不怀好意地靠在吧台盯着男人,越看越有兴致。
男人一开口就验证了沈煜的猜想,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在酒吧这种地方点一杯牛奶。
调酒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里透漏出一丝为难,沈煜开口解围:‘给他一杯baileys.’
男人转过头青涩地看向正看着自己笑的沈煜点点头,算是感谢,也算是打了个照面。
沈煜挑眉:‘baileys的度数不高,里面掺有纯奶,第一次来酒吧的话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人绷着侧脸又点了点头,估计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又补了一句谢谢。
沈煜清了清嘴巴,在自己的下巴上抓了一下,相比较于刚才那种上赶着投怀送抱的男人,眼前的这种他才比较感兴趣。
他顿了几秒钟:‘你是牛仔吗?’
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的穿搭觉得自己并没有哪个地方能和牛仔扯上关系。
等到沈煜哼了个调起来,他的音准很好,一听就能让人听出来是Jay的(牛仔很忙。)
男人笑了:‘你可真幽默,我叫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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