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么慢吞吞的出来,想必也是不饿吧?不饿就别浪费粮食了,喏,少吃点,家里不容易的,你整天在这吃我的用我的,姨母也没说什么不是,好歹体谅体谅我们。”
姨母便说便笑,赵宜听她这套说辞都快听吐了,也难为她每日想借口了。
赵宜默默接过那只递过来的碗,定睛一瞧,碗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稀米粒,其余的都是粥水,清淡的可怜。
桌上的饭菜也都是去年腌制的酱菜,给她拨出来了一小口,配着小半只黄面馒头。
这便是她这餐的全部餐食了。
赵宜又望向一旁,表哥陈云的碗里有只白白胖胖的大鸡腿,清炖的,蘸着碟酱油,还有一碗熬得浓稠的鸡汤,上面漂浮着厚厚一层油花,陈云稀里呼噜地大口喝了,又嚼着只白面的大馒头,吃的不亦乐乎。
看他这副模样,赵宜不觉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咕咕作响。
她想来看不上陈云,却只馋他那口吃的,谁叫自己饿的吃也吃不饱,吃完还得洗碗洗衣干活。
过了几日,城中半月一次的集市要到了,姨丈提前便坐着牛车进城了,家里只剩下赵宜、陈云和姨母。
白日里陈云要蒙在房里一心只读圣贤书,姨母则要下地里劳作,赵宜被留在家里,负责收拾屋子、做点绣活。
临走时姨母看了她一眼,要她在今日之内好好做活,别东想西想的瞎跑,若敢瞎跑,回来定要剥了她这小妮子的皮才是。
赵宜自然是满口答应,好说歹说地送走了姨母。
姨母前脚刚迈出,眼见家中无人看管,后脚赵宜便左右张望了两下,见没人发现,一路小走着出了家。
傻子才听她的呢。
八月的清晨气温还不算太高,尤其是陈家离湖距离不算太远,日头尚未出来,湖面泛起一层薄水雾,走到湖边湿气便扑面而来,赵宜就着湖水洗了把脸,顺便搓了搓一角一块不小心蹭到的污泥,捡起河边的一块小石子,朝着水面扔去,这个水漂打的颇有力度技巧,飞出去了老远。
随后她沿着湖岸一路走,心情那叫一个闲适放松,能远离一家子的阴阳怪气,在姨母的管控下偷的半日出门的时间,已是相当不易。
赵宜走了一段路,却听见前方不知为何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这个点湖边本不应有什么人的,周边的几户人家,要么忙着收拾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要么也像姨丈一样,早些准备了前往集市。
大清早无事瞎逛的也只有赵宜这一个了。
她凝神仔细看去,发现远远地湖岸上还有几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一身不甚常见的侍从官服,身上还俱都配着柄长刀,长刀出鞘紧握在手里,足有丈余,银色的刀面反射着刺目的日光,在树上打出了光斑,一看就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吓人得很。
这几人看起来便非寻常人等,赵宜乃一介小老百姓,最怕的即是卷进这些大人物的风波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