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哪有她这样喝的,她这是完全是不要命的在喝。
司韶安今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她根本吐不出来,只在水池前洗了洗脸。
宫奈双手扶着她,怕她摔倒,但司韶安却醉醺醺的推开她,说道:“你别管我,我还要喝,我要回去。”
她都这样了,宫奈怎么可能会放她回去,她问了服务员后,把她扶到了一个空的包厢里,让她休息休息。
结果司韶安刚进去便推开宫奈,摔坐在了地上,但她坐着没有起来,而是双手抱着脑袋大哭着。
她哭的突然,声音撕心裂肺的,大声的宣泄着心中的痛苦。
宫奈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但心却是同样痛的。
她什么都不为,只为眼前的这个人。
她慢慢蹲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慰她。
可司韶安哭的更凶了,宫奈只好把她抱进了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安静的包厢里,她的哭声是唯一的声音。
宫奈低头趴在她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着没事,眼泪随着她的哭声一起落下。无论发生什么,她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等到毕业晚宴结束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司韶安哭过,痛过,这个时候酒也醒了很多,但走路还是有点摇晃的,宫奈就在她身边扶着她,没离开一步。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要是没人陪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
等到送走那些客人,宫家的人才开始上车离开,宫妈妈已经在喊她们,让她们两个上车了。
司韶安没有动,她无喜无怨的把胳膊从宫奈的手里拿了出来,无神的目光不知道看的是哪里,哭过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她转身就要走,宫奈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关心道:“你喝醉了,路都走不稳,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说了,我还有事要做,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很烦人。”
这话就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宫奈的心里,她慢慢的松开手,放她离开了。
司韶安连看没有看她一眼,摇晃着身子就往前走了,地面是石砖,她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宫奈下意识想追上去扶住她,可是却因为刚才的那句话,让她心痛的没有迈出那一步。
夏天的风是热的,可吹在她的脸上,让她冰冷的眼泪瞬间从眼角落下了。
宫老爷子在车上看到这一幕,按下车窗,大声说道:“小奈,上车回家了。”
宫奈没有听到,她的目光和心思此时全部都在那人的身上,那里是她心之所向的地方,可是现在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她要等的人。
司韶安到达医院的时候,她只看到了被一具白布盖着的冰冷的尸体,连院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站在院长身边静静的看着,看的时间长了,她的眼泪再次没忍住的落下,忽地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旁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院长,对不起。”
司韶安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抓的骨节泛白,泪水一滴滴的落在白色的地板上,看着很是无情。
姚岚抹着眼泪走过去,哽咽的说道:“没事的韶安,院长走的很安心,没有任何的痛苦。就算你没有送她最后一程,院长也会理解你的。在最后的日子里,能有你陪着她度过,她很幸福了。”
她的安慰就像悲伤的催促剂,司韶安哭的更加大声了,她一拳一拳的捶在地上,说着恨自己的话。
哭到最后,她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姚岚连忙伸手接住她,没让她的头磕在地上,之后她去叫了医生,医生把她抬到了空病床上休息。
她这是悲伤过度才晕过去的。
大叔身体不好,知道院长去世后,也是伤心过度的差点晕到,他儿子为了照顾他的身体,早就把大叔带出去了。
姚岚和医生商量好遗体的事情,就回到了病床边照顾司韶安。
这人来的时候一身酒味,跌跌撞撞的差点撞到人。她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走到这里,应该是凭借着心中的执念吧。
她的心,现在一定很痛很痛。
姚岚帮她拉了拉被子,坐在司韶安的病床旁边,枕着胳膊睡着了。
第二天司韶安醒来,整个人冷静了很多,她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想要好好的送院长离开。
院长没有亲人和家人,身边现在有的只是她们两个,以及大叔和他的儿子。
司韶安以前没有经历过丧事,所以一切都是根据大叔的意见安排的。
她先去办了死亡证明,之后又去寿衣店里买了院长尺寸的衣服,也亲自去联系了火葬场。
墓地她几天前就看过了,是上次清明节去扫墓的那个地方,风景很不错,院长应该会很喜欢的。
她忙碌了整整一天,一口水都没有喝,姚岚怕她这样再把自己累坏了,所以破口大骂了她,但没什么用。
大叔也让她不要管,说她是个倔强的孩子,院长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再生母亲。
她没能送院长走完最后一程,心中肯定是难受和愧疚的,她这是在自我折磨,时间会慢慢治愈她的。
听了大叔的话,姚岚就没有再管过她,任由她来来回回的忙碌着,看着她虚弱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最后就是送院长去火葬场。
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所以就没有举行吊唁仪式,举办了也不会有人来吊唁。
进行火化的时候,姚岚看不得这些东西,转身出去了。
可司韶安就站在那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把包裹着的院长搬出来,放在铁床上面,然后慢慢的送进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院长被推进去的刹那间,大火瞬间开始燃烧着,将她的躯体完全吞噬。
工作人员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工作中,司韶安干裂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丝,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什么感想和表情都没有。
尸体焚烧的并不干净,还有骨头残留在铁床上,工作人员拿起扫帚,无情的将那些东西扫起了下来,骨灰则装在了一个精致的骨灰盒里。
等彻底结束时,许敬的骨灰已经被埋在了墓地里,石碑上刻着她的名字,照片是她住院前拍摄的,立碑人,司韶安。
原本她和工作人员说的时候,也让刻上姚岚的名字的,但姚岚说不用了,那块墓碑上,能写的人,只有她司韶安一个。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微风和煦的,不热不冷,什么都很好。
司韶安蹲下,把手中的花放在了石板上。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和嘴唇都粘在了一起。
她咳嗽了咳嗽,才能说话,可声音却是嘶哑的。
“院长,愿您一路安详,不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这辈子我们的缘分到此尽了,希望下辈子,我真的能够做您的女儿。”
姚岚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院长听的见,她一定会听的见。”
司韶安笑了笑,起身和姚岚一起三鞠躬,这是最后的道别。
以后真的就,天各一方了。
离开墓园,司韶安就要送别姚岚和大叔,他们都是有各自生活的人,能够来参加院长的葬礼,她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她给了他们每人一万块钱,他们不收是肯定的,但和司韶安比倔,可能还真的没有人比的过她。
送别的时候,姚岚给了她一个拥抱,还让她最近去做点开心的事情,不要把自己陷在无休止的悲痛之中。
不然她伤害了自己,也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更何况她是在那种家庭生存的,要是懂的圆滑,如果每天都丧丧气气的,人家看了怎么会开心。
人活的时间不长,但经历的多了,就懂的多了。
司韶安点着头,表示知道了,她会开心的回去的。
把他们送到进站口,她就进不去了,只能外面看着。
等他们进去后,司韶安在出站口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回走。
院长的事情是结束了,可是她现在回到宫家,却还有很多事情等到她去处理。
好久没有休息过,坐上车没多久,她便倒在后座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到了别墅区,司机把她叫醒,她付了车费,头晕眼花的走着,没有一点精神。
回去的路上有个小喷泉,她走过去用冷水洗了洗脸,好让自己清醒点。
就像姚岚说的,不能丧气的回去,让宫家的人觉得自己晦气。
她回到宫家,走进去后,看到老爷子和奶奶正在院里下棋,宫奈在旁边安静的陪着,一家人很是和睦。
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身上的衣服拉平展,她鼓着嘴,把僵硬的脸部活动了活动,才迈步走过去。
“爷爷奶奶,我,我回来了。”
宫老爷子根本没看她,移动着手中的棋子,笑道:“将军,我又赢了。”
她平静的站着,一声不吭的。
宫奶奶看着她惨白的脸蛋,心疼的起身,拉住她的手说:“哎呦,这孩子几天没见,都瘦的脱相了,这小胳膊摸着全剩骨头了。出去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哪有这样不注意自己身体的。”
司韶安笑着说:“我没事。”
“你这还没事呢,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去让你伯母给你做点饭,你这嘴唇干的都起皮了。”
宫奶奶说着就去,司韶安稍微用力拉住老人家,说道:“奶奶,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了。是天太干了,所以嘴唇才起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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