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不远,坐出租二三十分钟就到了,下车需要过一个红绿灯。
繁华的路段,人流量比较大,来回都是冲撞的人群。
司韶安怕她走丢,回头牵住了她的手,看着两侧的车辆,带她走到了对面。
艺术馆在红绿灯右侧五十米,开馆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
周一到周五免费,周六和周日门票一百。
到了大门前,宫奈看到名字,才知道是艺术馆,不是酒吧,心里忽地就松了一口气。
但是——
“你带我来看艺术馆,有必要让我穿的这么成熟吗?”
司韶安揽住她的腰,盯着她的锁骨,痞痞的笑道:“我想看,不行吗?平时看你穿校服都看腻了,也该换换口味了。女孩子要懂的打扮,你看我们班的那些女生,穿着校服,还能涂个粉呢。你虽然细皮嫩肉,脸也白白净净的,但偶尔涂个口红,会更有女人味。”
宫奈黑着脸撑开她的手,要不是大庭广众有辱斯文,她现在能脱下高跟鞋转身离开。
亏她还精心的化了妆,挑了个几百年没有穿过的高跟鞋,真是白瞎这身打扮了。
今天是周末,来的人不少,司韶安去买了票,排了大概十分钟才进去。
艺术馆冷飕飕的,她懂的怜香惜玉,脱下外套披在了宫奈的肩膀上,顺带把人搂进了怀里。
宫奈又岂是好脾气的人,当下挣开她的手,迈步往里走,也不管方向对不对。
她的臭脾气,司韶安又不是第一天见到,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艺术馆一共有三层,一层是书画,二层是音乐,三层是棋类的装饰。
综合一下,就是琴棋书画和文房四宝,不过这三层的格局都是中西结合的,不单一。
如果说这里只是琴棋书画的艺术馆,自然不会吸引那么多的人前来参观。
这个艺术馆特别的点就在,来参观的人,可以亲自体验馆内的一切东西,相当于小型的艺术交流会,非常有趣。
司韶安喜欢来这里,并非是因为她有艺术细胞,来这里感受艺术的感染。而是心情烦躁的时候,来这里偷个清闲,听听音乐,看看画,心情会放松很多。
她们两个对字画没有什么兴趣,一层稍微转了会儿,便折身上二楼了。
楼梯拐进去,就是琳琅满目的各种乐器,还有不绝于耳的音乐声。
这里钢琴、小提琴、古筝和竖琴都有,最后边还有编钟这种乐器,也算是应有尽有了。
宫奈在前面走,被现场的情形惊讶的膛目结舌。
她平时参加钢琴比赛,现场都是死板的观众和评委,哪有这种生机勃勃的画面,四处都是音乐的天堂。
她走了几步在竖琴前停下,竖琴后弹奏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手指苍劲有力,古老音乐从弦中流动出来,在场的人听的如痴如醉。
“老爷爷是看门的大爷,没钱买琴,所以有空就会来这里。艺术馆的老板心善,没收他门票,还说他在这里演奏,算是抵了门票。毕竟这年代,会竖琴,还弹的这么好的人不多。”
她解释着。
“你知道的挺多啊,神通广大的。”
话语里有一点质问的意思。
高中学业紧,平时两人都是一起上学放学,教室不见,家里见的。
形影不离来形容虽差了点意思,但几乎真的没怎么离开过彼此,所以她当然好奇了。
不过这也不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毕竟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竖琴听完,到了钢琴前,司韶安取下她肩上的外套,说道:“现在没人,你要不要试一试。这架钢琴有几十年的历史,很难得。所以艺术馆的老板规定,要弹奏这架钢琴,必须持有全国钢琴大赛冠军,或者其它高含量的相关证书。证书我帮你带来了,弹不弹在你。”
这个应该才是她带自己来的目的,也是让自己穿这身衣服的原因,是早有准备,预谋已久。
充满历史韵味的钢琴,的确很有吸引力,只是她并不想这么简单的遂了她的意。
“我可以弹,但是参观完,我要回去上课,你不许拦我。”
司韶安听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还以为这个人又要提什么难办的要求呢,原来只是想要回去上课,她自然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帮她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证书给负责人看过,宫奈走向了那架钢琴,优雅的坐下了。
因为馆内弹这架钢琴有要求,所以平常弹的人很少,忽然来了一个人,大家便聚了过来。
周围人看她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就手握高含量的证书了,难免会议论几句,想知道她真正的实力,究竟配不配得上她手里的证书。
冷嘲热讽的多,想看她出丑的不少,真心期待的也有,人间常事而已。
宫奈坐下先试了几个音,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正准备弹时,突然想起了那人刚才说的话。
“艺术馆不是演奏会,没有人愿意认真聆听你弹的好不好,所以不用弹奏多么深情的曲子,只需弹奏那种能让大家,看到你真实水平的曲子就行。”
回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宫奈垂眸,抬手放在琴键上,流畅的音符瞬间涌动了出来。
乐声荡漾着,周围人很快听出了曲目,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这是一首妥妥的炫技曲。
司韶安不懂音乐,也不知道她弹的是好是坏,不过看大家都在夸,那就证明弹的好了。
带她来这里,让她放松心情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自己为她的不甘。
她从小开始练习钢琴,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如果因为另一个梦想就放弃,太可惜。
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宫家家大业大,没有什么不能满足她的。
她想做翻译,可以。
弹钢琴,参加比赛,这也是可以同时进行的,两者并不冲突。
两个她都给了她选择机会,所以最后怎么选,还是看她自己,她不干预。
这首曲子的时间不长,弹奏结束,热烈的掌声在二楼响起,到处都是夸赞的声音。
宫奈起身走了过来,获得了那么多的掌声,可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两人也没继续转,出了艺术馆,默契的都没说话,她又是一路的沉默,应是在想事情。
答应她的,参观完回学校,她说到做到。
只是没想到,出去参加了一场英语大赛,回来就被班主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最近很多同学说你们早恋,你们两个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班主任严肃的问着她们,没到咄咄逼问的程度,毕竟是尖子生,态度还算好的。
宫奈惯性的看向了身旁的人,参加英语大赛,是爸妈让她陪自己去的。
她之所以跟着,只是负责听话而已。
“我们——”
“早恋,我和宫奈同学吗?老师,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要是和宫奈同学早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您这是在哪听到的消息。”
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身边的人打断。
班主任打量着她们,回道:“同学们都说,你们两个,高一高二都不是一个班级的,也从来不认识,但高三关系突然变的特别好,每天成双成对的出现,不仅一起下晚自习,还一起出校门。平时只要宫奈请假,你就会请假,今天宫奈去参加考试也是,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司韶安多少是有些生气了:“老师,您知道这么多啊,看来同学们是真的没少传,我和宫奈同学的关系,连我们一起下晚自习回家都知道。”
她越说态度越不好,宫奈怕她发脾气,拉住了她的胳膊,让她不要再说了,但司韶安没管。
“老师,我和宫奈同学没有早恋,我们的关系,是在同一个户口本的上家人,所以才这么亲近。还有我们的家长,他们要是知道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不知道会怎么想。”
班主任明显是被惊到了,微张着嘴巴。
宫奈是宫家的女儿,这件事他知道,可司韶安她姓司,怎么也是宫家的人?
这事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宫奈也没反驳,难道是真的?
不管怎么样,司韶安最后说的那句话,要是真的被宫家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找他这个班主任的不是,到时就麻烦了。
最后说了两句好说,就让她们两个离开了。
出了办公室,两人往教室方向走,但走到一半,司韶安突然说要去厕所,让她先回去。
宫奈侧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有种想骂她的冲动。
在教室里和班主任那么横,要回教室了,却怂的不行,临阵脱逃。
怕同学们看到她们一起回来,再传出有关她们的流言蜚语,然后没办法和爷爷交代。
可能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爷爷的看法,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包括自己。
她薄凉的心,从来没有为自己暖过。
宫奈回到教室不久,司韶安也回去了,她们像平时一样正常上课,当作办公室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同学有问题来问,她也不拒绝,热心的不给人讲会不罢休。
表现出,她依旧是那个关心同学,关心到无微不至的好班长。
宫奈偶尔也会问她数学题,她英语好,但数学这方面就有些不点不通了。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等到所有同学都离开,司韶安才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哎呦,我的老腰啊,坐这么长时间都快废了。”
她的手放下时落在了宫奈的肩膀上,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好,于是又收了回来。
宫奈没在意,边收着桌子上的东西边说:“清明节放假,爷爷说让我们回去一起扫墓。”
“嗯,我知道了,衣服到时记得帮我准备一下,我怕我忘了。”
“好。”
宫家人去扫墓很严谨,老老少少必须穿黑色正装,头发也必须是黑色的。
去年宫琪敏染了个红发去扫墓,结果被老爷子骂的,硬是当天去把头发染了回来。
当时全家人没动,等她染完回来再去扫墓的。
仪式感这东西,她在宫家这三年,真是体会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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