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旺十六年。
风和日丽,空气清新。
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即将午时,街上人来人往,路旁的房屋宅子里飘出阵阵饭菜香,熏得路边衣衫褴褛的乞丐如坠云里雾里。
“姐姐姐姐,我们快回去吧,阿娘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呢!”一个十三四岁的水灵灵的小姑娘,腰间系着一块青玉佩,扯着她姐姐的衣袖,欢快地说道。
她姐姐约莫十六七岁,微微皱眉,仿佛有点不情愿,没有回答小姑娘,自顾自地走着。
她们转过一个街角,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出现在她们面前,他卑微地蹲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破碗,颤颤巍巍地举过头顶。
小姑娘心生怜悯,伸手去拿腰间的荷包,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青玉佩不见了。
“我的玉佩?”小姑娘慌忙看向她的姐姐,她姐姐面无表情,想绕过乞丐继续走。
“姐姐!我的玉佩不见了!那是阿娘给的……”不等小姑娘说完,姐姐回头瞪了她一眼。
“回去叫你阿娘再给一个!快走吧,不是说快回去吃饭吗?”
“……”小姑娘十分委屈,低头看着双手不停地在腰间摸索,泪水在眼眶打转。
忽然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你厚颜无耻!”
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赶来,揪着那个乞丐的衣领,把乞丐拉起来,喊道:“你这乞丐!快把这位姑娘的玉佩还回去!”
乞丐瞪大了双眼:“我何时拿过她的玉佩?我若是拿了她的玉佩,为何还向她乞讨?我……”
“我亲眼所见,刚才就是你偷了这姑娘的玉佩!”书生不依不饶,扯着乞丐的衣领。
乞丐见那书生面如冠玉,斯斯文文,便不将他放在眼里,昂起头白了书生一眼:“你胡说!我没有!”
“我看见了!”
“没有!”
“看见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看见了!你厚颜无耻!!”“看你书生摸样,怕是圣贤书读多了,把眼睛看瞎了!!”
二人吵得起劲,手舞足蹈,乞丐扬起手正想指天喊冤,忽然一个石子飞来,正中乞丐的手背,竟将乞丐的拳头打回去,正中书生的脸颊。
书生本就弱不禁风,被呼了一拳,险些倒地。
乞丐吃痛缩回手,低头一看,手背上出现一个红印。
书生悲愤之至,也顾不上什么君子形象了,眼含热泪,举手也要打那乞丐,忽然耳边炸起一个声音:“你们两个无赖快滚开!挡着本姑娘的道了!!”
乞丐和书生都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小姑娘的姐姐,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手里持着剑直指乞丐和书生。旁边的小姑娘低着头啜泣。
书生也惊讶地看着那姐姐,自己明明是为她们伸张正义,反被她出声大骂。
“咣当”一声,乞丐怀里一块青色的东西掉落,正落在小姑娘的脚边。
是那块青玉佩。
小姑娘惊喜地捡起自己的玉佩,正要询问那个乞丐,却发现那乞丐已没了踪影,只有书生半边脸通红,脸上似乎有得意之色。
“我果然没有看错。”书生欣喜地说。
“多谢哥哥!”小姑娘破涕为笑,对书生道。
书生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告辞”便立刻走开了。
小姑娘伸手想去拉她的姐姐,才发现姐姐已经走出去好远,长剑已回到剑鞘中。妹妹快步跑过去拉住姐姐,姐姐却不耐烦地甩开。
姐妹俩越走越远,一双眼睛从她们身上移开。
那双眼睛再看向那个街角,来来往往的行人,丝毫不受刚才那场闹剧的影响。日子还是照常过,永远的平淡和偶尔的喧嚣。
赵城晃晃脑袋,悄悄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他身后的客栈。
一个小二迎上来道:“小老板,刚才站了许久,要不要一杯水润润嗓子?”
赵城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小老板您怎么了?这些天看您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小二问道。
赵城道:“别说不如意的事,连事情都没有,这日子也太闷了。”
小二陪笑道:“小老板可别这么说,这几日梨落园正在演大小姐写的戏文呢,小老板怎么不去看看?我和老冯去看了,大小姐写得真好,梨落园的人也演得好,场场都满人呢!”
“我都看过一遍了,再看就没意思了。”赵城摇摇头,拍了拍小二的肩“老二,你去忙吧,我自己上街解解闷。”
说罢,赵城便上了街,开始了无聊的逛街。
赵城,洛州平安客栈老板的长子,现年十六岁,身怀武艺,略通医术,优柔寡断,意志消沉。平平安安地长大,平平安安地习武、读书、学医,到现在平平安安地逛街,正值六月休学,日子百无聊赖。
洛州的街道,赵城都十分熟悉,幼时的赵城跟着祖父家家户户行医,加上爱玩闹,因此洛州上下几乎都认得赵城,后来祖父去世,赵城上了私塾,身边没有知己好友,性格一天比一天沉闷,日子也就一天比一天无趣。纵使有走马斗鸡不在话下的大姐赵浈带着,赵城还是日渐沉沦,他觉得姐姐这种逃学也能成才的天之骄子,他是无法与之并肩的。赵浈日日不务正业也能有个温婉淑女的好名声,赵城甘拜下风之余,不得不感叹,一母同胞的的差距为何如此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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