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化的华大凤

屋里张保国哼哼唧唧的只剩半口气,屋外人挤人的仰头张脑都想看稀奇,好在终于有人出来维持事态。

“挤什么挤,都散开,没事干不想睡觉的赶明儿都修沟去。”队长把人往外赶,但都是一个村的,看热闹的人里还有他本家叔婶,嘴上说几句可以,真不敢上手,最后也就是把人撵到院子里不敢挤在正房门口罢了。

“家和,这可是新社会,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打死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有家有口的,都出去,再耽搁等人断气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张保春听说“抓丨奸”,就晓得要出事,出门前把药箱背上了,这回看着地上出气多进去少的人,一脑门子火。既气张保国不要脸没规矩,同族兄弟的婆娘都沾惹,又气这些小子没轻没重,人要是死了,他们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张家和几人出够了气,此时也后怕起来。说白了,他们虽然有点血性,却只是普通人,气红眼了的时候不管不顾,如今冷静下来,看着那一地的血,几人也后怕起来。

张保春打开药箱消毒后去检查,伤得最严重的地方自然是两腿之间,完全没救了。眼下保命重要,为了避免发炎脓肿,只得用土法子,烈酒消毒再撒金疮药。这刺激别提了,愣是把半昏迷的张保国给痛醒了,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半个村庄都听见了,挨得近的几家小孩子直接吓哭。

院子里外看热闹的男人们见了这架势,两腿一紧,凉嗖嗖的。尤其是那些有花花肠子的男人,这会儿真是吓了个半死,夜里做梦都给吓醒。

因为有张保国这个“榜样”,此后几年里,张家庄的男人规矩了不少,往常那些喜欢跑寡妇门前说荤话占口头便宜的二流子都夹起了尾巴。太可怕了,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张保国。

因为这,村里的寡妇对张保国还莫名多了一些感激,只觉他是牺牲了一个,挽救了她们。她们这些人难啊,嫁了个短命鬼,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改嫁,原本自己好好过日子,但因为那么一两个喜欢走偏门的,就带害了整个群体的名声。

村里的二流子盯着她们,但凡一个不注意,被人得手了,找谁说理都没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们浪丨荡,守不住勾搭的别人。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张保春还在给张保国医治,处理完了腿间伤势,又给他接骨,但张军旺下手太狠,小腿上的骨头都打碎了,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也站不起来了。

张保金通知了族长和几个大嘴巴,却没去叫话华大凤,还是一个喜欢和华大凤臭味相投,经常聚在一起骂儿媳妇的妇人跑去喊了她。华大凤这会儿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他爹啊,你这咋给打成这样!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杀丨人啊。”

“哎哟他婶子,这也不怪家和他们,哪个男人能接受得了媳妇偷男人哟,我看呀你也别太伤心,咱们上了年纪确实不如那小媳妇可人,有了这一回啊,他就是再嫌弃你也偷不了了。”旁边有个和华大凤不和的婶子说着风凉话。

华大凤被这话给刺激到了,又转头看见躲在床上被众人忽略的张家和媳妇,屋里到处都是人,她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穿衣裳,华大凤眼里划过狠色,扑过去使劲的把那被子往往外扯。

“都是你这个小丨贱丨人,是你勾引我当家的,不要脸的骚丨货,老娘打死你。”

华大凤扯不动被子,揪住了张家和媳妇的头发,朝着脸又锤又抓,张家和媳妇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那被子便被华大凤拉开一截,看着张家和媳妇一脖子红印子,年轻时也跟张保国有过浓情蜜意的她自然晓得是咋来的,眼睛气得血红。

枕边人的嫌弃华大凤自然是有感觉的,好几年前,张保国就不跟她做床上那档子事了,还跟她分了床。说是人老了都分床睡,开始几年,华大凤想的时候还偷偷唾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不要脸。几年过去,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睡,不会被张保国打鼾打扰也挺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不要脸的哪里是他,是张保国这个混蛋呢,要留着力气给其他婆娘使。她可以不要,但是被他这样嫌,那不就说明在他心里她比不上这个sao丨货?

新仇旧恨一上来,华大凤气得要命,下手越来越狠。

“行了,别闹了,也不看看你男人成了什么样!我手里没药,你赶紧给刘东带信去,叫他找一支西林来,就算找不到也得把人喊回来。这要是不好了,总得叫他们父子见最后一面。”

张保春被吵闹打架的声音吵得脑袋疼,骂了一句。

华大凤这会儿是巴不得张保国去死,反正他都嫌弃她了,死了倒反干净。可张保春提起刘东,她又想到,如果她不去,人死了刘东说不得真要怪她。

虽然吧,从上次刘东回家,她就隐约看出儿子被儿媳妇拿捏住了,心里又预感以后想叫他接他们去养老不容易,但这也只是猜测,那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华大凤不希望他恨上她。

华大凤又扇了张家和媳妇两巴掌:“今天便宜你了!”

打完才跑到族长那里去,求族长派人带她去城里找儿子。陈枝繁接了县城的活计后,张家就买了一辆马车,只要找人帮忙赶车就行。族长见华大凤这样子,也不觉得她是个靠得住的,干脆也不叫她了,指派了三个小伙子,连夜赶着马车进县城去找张刘东。

华大凤看着马车出了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跑进卧室就是一顿翻箱倒柜,她要把家里的钱找出来藏起来。

可惜的是张保国这人自私惯了,哪怕华大凤和他过了一辈子,他也时刻提防着她,撬开的箱子里只有十多块钱,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找不到。

华大凤不死心的把其他房间和整个院子都搜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她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阴沉着脸把张刘东买回来的东西一股脑藏到了草楼上。

她心想,张保国啊张保国,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好得很,当年你张家穷得叮当响,又是几代单传,家里有点底子的都不乐意和你家结亲,老娘嫁进来几十年没对你起过二心,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从今天开始,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回顾她这一生,真是可笑啊,张保国日常跟她说陈枝繁这个儿媳妇天生反骨,她做为婆婆要好好管教。

她也确实看陈枝繁不顺眼,觉得她克死了儿子。结果呢?陈枝繁挣的钱张保国把着,每个月只给她几块,她把人骂狠了,张保国还要揍她。坏人是她做了,好处是张保国得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这个时候,张保春已经完成了基础的治疗,村里人用门板把张保国抬回来,华大凤换上一脸关切,让他们把人放到床上,她满脸紧张的在旁边守着。

深更半夜,族里的人都回去了,只留下张保春和一个民兵,张保春手里能用的药都给用上了,能不能活,只看张保国的造化了。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罪魁祸首张保国被收拾了,但三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还要处理家事。张家和是当场抓住没得说,另外两家女人本就是惊弓之鸟,听说张保国漏了消息后战战兢兢的,一问就露出了马脚。

几家人都爆发了争吵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张家和几人感激张军旺的“仁义”,并没有把他供出来,只说几人今天约了喝酒回来晚了,正好遇上才抓到现场。

男女关系上的糊涂事,向来都是不平等的,张保国都这样了,还有人在劝华大凤忍一忍,说到底是她男人,哪有不犯错的。虽然这些人说这些话是族长授意的,张刘东一家在城里,他们怕以后没人管张保国。

但对比起其他几个女人的处境,真的是天差地别。都犯了一样的错误,却因为性别的不同,境遇也天差地别。

三个男人,无一例外的都要离婚,女人不仅被揍了一顿净身出户,连娘家人都被叫来羞辱了一顿,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张军旺一脸复杂的踏进家门,却觉得家里静得有些不正常。他像是有了预感,大踏步推门进去:“琼娘,琼娘。”

正房没有人,房间里,孩子睡得正香,张军旺越想越害怕,一边喊一边找,最后在草楼里找到一个吊在横梁上的女人。

“琼娘!”张军旺目次欲裂,连忙扶起旁边的凳子去把人抱下来,颤抖着手去摸女人的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张军旺抱着琼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存了心想死啊,麻绳用了三根,结打了六七个,生怕绳子断了,上吊是在屋中间,她踢到了凳子后,哪怕后悔了也没有办法,她根本没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只想一了百了。

张军旺从来都晓得琼娘聪明,昨天她猜不出来,但是今天,她定然是也去了张家和家里,晓得了他参与打人,她什么都猜到了,才会偷偷回来上吊。但凡他再往回来一会儿,她就死透了。

张军旺把琼娘放到床上,擦擦眼泪去了张保国家:“三叔,三叔,我娃发高烧了,您去看一眼给开幅药吧。”

他哀求张保春,张保国这会儿情况还算稳定,张保春跟着去了才晓得怎么回事。但他历来嘴紧不多话,叹了可气,拿出银针。

琼娘醒过来看见张军旺和张保春,反应过来没死,悲从心来,缩成一团在哭泣。

张保春临出门前,看着眼睛红肿的张军旺,听着里头压抑的哭泣,又叹了口气:“军旺,三叔比你多吃二十年饭,见过的人多了。你媳妇跟那几个不一样,有些时候啊,想开些,别让自己后悔。”

“三叔,谢谢你,我明白的。”

张军旺心里的那股屈辱早在看见琼娘上吊的时候就没了,他甚至为昨晚的怀疑自责,当初的那个地主有钱,年纪比张保国还小,长得也比张保国顺眼些,琼娘都没阿谀奉承过他,所以才三天两头被罚。她怎么可能主动委身张保国。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些女人的下场陈枝繁曾经想过,但她没有善良到因为考虑这几个女人的处境而不去报仇,她爹没了,她心里充满了恨,管不了别人。

天亮的时候,张刘东独自回来了。贺蕾这次给出去那么多钱,又丢了大脸,气得和张刘东闹了好几天,还动了胎气,住进了医院。

想看男主出场的宝贝们别急,快了,女主报了张家的仇男主就出来了,当然,男主出场肯定不是摆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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