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远 望

01

这座历史名城就矗立在那,我想起无数次在历史文化书上脑补的景象,这里是幕府的领地,是旧时的江户,是明治的皇宫,这里诞生过许多的历史人物,较为重要的有三位,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山本五十六。

历史不会说谎,这三位对日本的不同阶段产生过深远的影响,织田为统一战国奠定了基础,丰臣完成了信长的梦想,统一战国,发兵朝鲜,挑战中国,这是继唐代以后五百年,日本又一次对巍峨的东方大国发起的侵略,一次短暂的尝试的背后是多年的卧薪尝胆,而山本五十六带领日本海军第一次向强大的对手,美利坚发起了进攻,这是武士道的传承,是菊与刀的颂歌,而山本死后日本海军继承了他的精神奋战到了最后,那是武士的落幕,那是大和的颂歌。

不知不觉间,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显的微笑。

“想什么呢?”

加贺露出认真的神情,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我反应过来,随后调整表情,微笑着答道,“哦,当然是还未开始的旅行啊。”

不过,此时的微笑和之前已大不一样,这次到像是发自内心的,加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什么也没说。

“别多想了,出去玩不就是想起来感到高兴吗?”我随即拍了他的肩膀。

每当傍晚十分,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眺望远方,并不是因为闲的无聊,而是喜欢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因为我们每个人,从生下来,不就是自由的吗?

“喂,妈喊你吃饭呢。”不用想,一听声音就是惠子在喊我。

对于她这种打扰自己享受安静氛围的行为并不反感,因为惠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便没有理会,继续远望。

发觉到衣领被拽住,前面的衣领勒住了我的脖子,我随即意识到惠子在拉我。

“你在干嘛啊惠子。”我匆忙站起,惠子也顺势松开了手,而此时的嘴角早已忍俊不禁。

“衣服都被快你拽坏了,你笑什么?”

惠子微笑道,“我笑的是,哥你变重了。”

我抿了抿嘴,“呵,就没见你跟你哥我说过好话。”

她叉起了腰,“谁让你是哥哥。”

我和惠子偶尔会有一些小范围的争论,事情的主体大多是惠子想买东西,而我劝阻她节俭。争论起来的结果当然是我主动认输,并不是因为我语言能力弱,而是因为惠子的口角太过伶俐,配合着屡试不爽的撒娇,加上父母的宠爱和众星捧月的待遇。任谁也得退让三分。

惠子已经十七岁了,是学校跳舞社的社长,身材渐渐成长,飘逸的长发披散开来,俨然成了一副婷婷玉立女子的形象。但在我面前,她还是时常流露着可爱的神态,哀求的眼神透露着各种各样的要求,我不得不一次次向她妥协,满足她的大部分要求,她对此十分满意,索性见好就收。

当我将这些事情告知父母的时候,惠子就开始展现她卓越的演技,装可爱装哭演得有模有样,就算专业演员见了也会惊讶半分。

果不其然,饭桌前,惠子再现了她卓越的演技。

“妈妈,我想买个裙子。”惠子期待的眼神望向母亲,目光中满怀期待。

“啊,不是刚买一个吗?”母亲明显有些惊讶。

“上次那个裙子是送给三叶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她妹妹过忌日,心情不好,我只好送她一件裙子让她心安啊。”

惠子的眼角忽然抹过一丝忧伤,似乎是想起来曾经的故人,我大概知晓一点,那个死去的女孩是惠子的好朋友,亲友离世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未曾体会过,我没什么朋友,也不需要家人的陪伴,我就是个冷漠的人,独来独往,和社会与家庭脱离联系,自由的活着,这才是我内心的夙愿。

“是四叶啊,可怜的孩子。”母亲明显被惠子打动了,神情也不自觉忧伤了起来。

“所以妈妈,我可以买这个裙子了嘛。”

惠子摇着母亲的胳膊,露出一副可爱的表情,情绪的变化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温婉的面容令我都动容了,我嘴角微咧,露出一丝笑意。

不出所料,母亲再次妥协了,“好吧,那你可要在学校好好表现呀!”

“真好,妈妈我爱你。”惠子说罢给了母亲一个大大拥抱。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早已熟视无睹的我默不作声,慢慢走向卧室。

“月,快上大学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吗?妈妈也给你买。”

我转身望去,看到了母亲满怀深情的眼神,不禁动容片刻,但也只是片刻了,我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想要的,还是给惠子多买一些吧。”

身后传来惠子的话语,“妈妈,我觉得哥哥好奇怪。”

奇怪?没错,我就是奇怪,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啊!

这是我一直以来坚信的话,如烙印一般刻在我的脑海,也是我的行事准则。

我望向窗外,一轮新月挂在半空,月华如练,风丝如霜,而我,就是月亮的化身。

02

我是夜神月,名字是自己起的,至于父母起的那个怪名字,我早就忘了,这不是父母给予我的期望,而是我自己的信念。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是我为自己而活。

父亲是夜神总一郎,繁忙的事务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我从来不会体谅他,因为他是为了工作活着,而不是为了自己,警局的案子时常需要我来帮忙,对于从小心怀正义的我,最希望的就是分析案件,推进案情进度,而分析犯罪心理是我所缺乏的,父亲似乎希望培养我这方面的能力,并且有意让我毕业后考进警视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起初,心怀正义的自己渴望当一名警察,接替父亲的工作,制裁罪恶,让社会充满正义,但越长大越觉得不切实际,越会发现很多蒙蔽事实下的真实。

如果站在商界的精英的层面来关注周围的人,你会发现他们身边都是一些与利益绑在一起的商人;而如果站在警察的角度来看的话,你会发现接触的无一是些罪不容诛的恶人,每天和这种恶人打交道,再心善的人也会变得黑暗起来。

起初并没有关注这方面的问题,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改变了我。

骑行在街道上的我总是避开人流,因为这样可以规避喧闹,最大限度的享受宁静。不成想,一个对侧的来车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我在绿灯时通行,很明显对方在闯红灯,我躲闪不及,电车被撞飞了几米远,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跳车了。

事实证明这就是明智的选择,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发现,人在临近危机的时刻会涌现求生欲,不管你之前对生命是否冷漠,对人生是否存在念想,在紧要关头都会选择活着。

肇事车辆成功逃窜了,我也未来及看它的牌号,交警大队长告诉我息事宁人,又没有受太大的伤,我冷笑,万一把人撞死了呢?

他淡然说着,前几天正好有一个撞死的,现在还没有查到。

这就是交警处理事件的态度吗?和我在新闻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说交警最会为人民着想,最以身作则为人民服务,这些都是媒体编造出来的谎言么?

我冷笑着,从此之后便不再相信新闻了,也不再想当警察了。

当然,在得知我是局长的儿子之后,对方表现出了极其配合的态度,最后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查到了肇事车,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成人世界里的圆滑与油腻已经映入了我的脑海。

我讨厌的圆滑世故与逢迎,而父亲无疑是在官场如鱼得水的存在,毫无疑问成为了我所讨厌的第一对象。

每次父亲闲下来和我喝茶的时候,都会说,月,你不仅仅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惠子将来的依靠,你要努力,肩负起这个沉重的责任!

肩负责任就是做一个圆滑的人么,我内心存疑,但也不表露真心,对于这个正直的警察,我总是装出一副‘故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面孔,随后露出坚毅的神情。

是的,父亲,我会承担起这个责任。

父亲总是赞许的点头,但我心里明白,他以为和自己儿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实际上却背道而驰。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但他最希望我成为一个正直的人。

月,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每当我帮助父亲推进案件进度的时候,都会听到母亲说这句话,她是夜神幸子,一切听从丈夫的平凡女人,我总是在她面前表露着懂事,正直。实际上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话语。

她似乎也不太注意,相比较冷漠的我,这个普通的药剂师更喜欢和活泼开朗的惠子作交流。

这就是我的妹妹,夜神惠子,她是常盘台中学跳舞社的社长,更是万众瞩目的第一才女,名声在清华附中也毫不逊色。因为跳舞的缘故,甚至我的同学也有很多人认识她,行走在路上,经常会有人说,看,那是惠子的哥哥。

我不以为然,因为惠子的文化课和选修课都名列前茅,在校园内是无数人仰慕的对象,更是我和父母的骄傲。

我浅笑着,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我和父母才能达成久违的共识。

这所常盘台中学是芬威和索尼联合创办的学校,是中国近些年来创办的日式学校,日本公司承认其学历,每年都会有日本交换生来合作交流,但当然不是正面的。

这群趾高气昂的日本交换生,一到了我们这里就成为了大爷,骄横的风格令很多同学避而远之,拥有国际的舆论,学校的庇护的他们,基本上是常盘台得罪不起的。

但仍然有人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在触犯利益的情况下与他们对抗。

那就是惠子和我。

惠子有一双漂亮的眸子,似乎可以看清世间的善恶美丑,无论是谁,每当和她真诚的目光对视后,都会被她的魅力所吸引,转而成为她的朋友。

我曾说,你明亮的双眸宛如天边的星辰,淡雅的妆容胜似姿容粉黛的公主。

惠子却不以为意,我要做自己,才不要做公主。

对于惠子的话语,我一点也不奇怪,她一直都在做自己,而我则恰恰相反。

作为常盘台的门面,惠子对于清华附中的挑衅行为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我只是在场面混乱,上升到暴力层面的时候插上一手,虽然我为人冷漠,但却能找来很多的人,因为同学里那群好事的男生极其愿意参与到女生们的战斗中来,所以,相比较没有混熟的交换生,我的存在给惠子的发展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清华附中便不敢在明面上招惹惠子了。

惠子的坚强性格得益于我和父亲,警察局局长信奉的是法律的程序正义,这一点我不敢苟同,因为法律的漏洞实在太多了,我信仰相对正义,即有些情况需要利用法律维护,而有些情况需要自己维护。而惠子则和我们截然不同,她应该是信仰结果正义,即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父亲并不知道我们兄妹和他截然不同的正义观,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女同样心怀正义。

因此父亲的教诲是无暇去听的,价值观的养成得益于书本。

市面上的中国书籍,大多是些坐而论道,飘渺虚幻,晦涩难懂的文章,我大多不去翻阅。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阅读了东野先生的作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乎,我对于日本文学的故事就开始了。

我了解到日本文学之后十分兴奋,里面对于人性的刻画与阐述十分露骨,了解到人性极其阴暗的一面之后,我仿佛开启了新的篇章,不久之后,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出入。因为这样可以帮助到一个人。

就是我的妹妹。

关于惠子,我不会干涉她的所思所想,有时候她会问我一些东西,我则毫不掩饰的讲给了她,我并没有将价值观强加于她,而是让她自己决定信奉的观念。

因此我们私底下会有一些交流,并不是因为我想,而是惠子单方面的,她很喜欢我,我同样也是,但这是我们兄妹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一个一旦揭晓就会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秘密。

我和惠子都会日语,出于对于好莱坞电影的喜爱,我英语同样优异。这是我唯一比惠子出色的地方,同时,由于我的孤僻,独来独往,同学们大多不去理会,但是惠子曾告诉过我,偶尔也有好奇心作祟的人,想观察我到底在干什么。

对于这种无聊的人,我不以为意,惠子还曾告诉我有女孩,想不到女孩还会关注我啊,或许是在看乐子吧,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样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不会被认可的,前岛君就曾经说过。

夜神,你真的太自我了,这样得不到女孩的喜欢。

女孩的喜欢?我从未考虑过这样的词,但我知道,我不需要,我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了解世界,一个人独立思考。

还有就是,一个人独自抑郁,向往天国。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开始跟随父亲出入酒局,在车祸事件就摸透了他们的行事准则的我在此刻已然清晰。

逢迎,做戏,自私,利益。这些名词犹如一张大网一样包裹着现代人们,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工作,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的工作过的更好,他们存钱,赚钱,买房,买车,现在就像是一个既定的程序一样,无论你是谁,你都得遵守这里的准则。

而不遵守这些准则的人们,则会被视为异类,那种啃老族的现象时有可见。很可惜,我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一员,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自己想做的事,大到人生道路,小到生活琐事,我每一刻都力求自己完美,对完美的渴求是我希望的,而我却做不到。

我做不到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这或许就是天分吧,而惠子就可以做到,似乎轻描淡写地接受各方面的赞誉。

对于完美的追求成为了我的心疾,我慢慢患上了抑郁,而这对于观念传统的父母是无法理解的,也可能是我安静的本性掩盖了一些症状,但一份执念深入内心。

用最后的力量一了百了,这是一个身患绝症人的最后力量,这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失望人的最后念想,我渴望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不圆满的人生画上句点,因此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关心。

我深知自己失去了人类最基本的情感,或许是惠子的缘故,我渐渐混淆了亲情和爱情,我曾想为了守护惠子而活着,但这是错误的,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这份执念也曾动摇过,有时候,遇见一个人,一件事情足以改变人的思想。

我邂逅了三叶,从此,命运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先注意到的她,她总是一副阴郁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哪怕是我这样冷漠的人。

我们毕业前总共说了一句话,那是考完后走出考场时候,我在楼梯处偶遇的她。

我微笑着挥手,三叶,会再联系的吧。

她第一次露出了微笑,轻声的回应,当然,月。

她的话语给予了我一丝藉慰,但我很快平静了下来,冷漠的人只有在天国不会被视为另类,这是身患抑郁症的人始终坚信的话语,而这件事情,只有惠子知道,她答应过我,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惠子每次都会拉一个同学,谎称抑郁症患者去向母亲拿药,母亲每次都很关切的嘱咐她半天,回头这些话会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我曾问过惠子,你的同学不会疑惑吗?

惠子盈盈一笑,我拉的是最单纯的姑娘,她叫杉田绘理,你可要记住她。

我对绘理有种无法言明的联系,也同样理解惠子这样提到她的意思。这个女孩总是和三叶走在一起,正是因为和三叶的共鸣才不被疑惑吧,因为三叶,或许和我一样呢。

和三叶的告别对我有一丝触动,毕业典礼我并不打算去,我曾想,她阴郁的眼神是治愈我冷漠的一丝良药,但从此之后,我不再需要同情,不再需要怜悯,我宁愿活在冷漠的世界里。

而每年自杀人数最多的东京,则是我向往的归宿。

03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往东京的,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在存在只会给家人带来痛苦,抑郁的症状更是让我抓狂,因此,我坚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我对见死神的觉悟!

脑海中慢慢浮现,去年的那一幕。

我是对于欧洲各国的文化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其中最喜欢德国,喜欢慕尼黑,最重要的是原因却是一个奥地利人。

Adolf Hitler.

我想,他在德国人心目中地位很高吧。

为此,我一定要听到德国人的心声,来证明世人是无法忘记他的死亡的。

而我的认定并不是没有根据的,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几位纳粹余党杀死了几个以色列运动员,这震惊了世界体坛。

这充分说明,总有人无法忘记Hitler.

于是乎,我购买了话筒摄像机,打算前往德国,慕尼黑进行一些采访。

摄像机一定要隐藏的,因为,没有人会对话筒吐露心声,他们一定会拒绝采访,或者更过激的行为,所以,我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练习了两个月搏斗术,也是为了更好的应对这件事情。

但事实上,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穿着德国队的球衣,采访了第一个人,那是一个酒吧的老板,他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场景也比较吵闹,正好没有人能听清我们谈话。

“老板,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先生。”

我随即做出了纳粹的手势,他突然惊恐,但随后又仔细打量我,或许是想,既然是外国人,可能只是恶作剧吧,他目光逐渐回归正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是怎么看待这位伟人的呢?”我终于问出来那个多年就想问的问题,为了这一刻,我想自己已经心愿达成了吧。

老板再次露出惊恐的表情,这次更添三分怒意,“请你出去。”

我笑了,这在德国是禁词吗,我没见过这么怂的人,连一个简单问题都无法回答,“您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滚,不识抬举的外国人,你还当他是伟人啊,快点,否则保安会把你驱逐出去。”他大声的喊道。

这时,整个酒吧的人都听到了,“把这个崇拜纳粹的傻瓜扔出去。”

老板此举突然点燃了人群,他们愤怒的谩骂,随后我被抬着扔了出去,摄像机也被摔坏了。

我忘记了疼痛,脑海中开始思考,他们是在反思战争吗?我还是低估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危害。

随后,我起身拿起已经被摔坏的摄像机,打算离开。

“跟我来,朋友。”我听到后面有说话的声音。

“Hail Hitler.”他做出了一个更标准的纳粹军礼,朝我走来。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注意到人流,眼前的人说出了这句话令我作呕。

这人怕不是傻子吧,Hail Hitler在德国是触犯法律的。

“你好。”我试着用简单德语跟他打着招呼。

“你好。”在得到他回应之后,又听见他在说,“逝者不死,必将永生,其势更烈。(What is dead may never die.)”

他的身高不高,但鼻梁很挺,说不上英俊的脸上有着些许胡渣,黑色的发丝和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格格不入,英语口音明显比德语问好更顺畅。

这时,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他一边敬着纳粹的军礼一边说着英语,大概率是个骗子,我又问了一遍。

“你是德国人吗?”

“Yes?”他的回答稍显迟疑,听语气的话,他说出的‘Yes’不像是‘是’的意思,更像‘啊?’的意思,配合着他一副茫然的样子,或许是被我的话语问住了吧。

说罢,我快速移动到他的身前,用手臂快速勒住了他,将他庞大的身体连地抓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来不及躲闪,这时,他的裤子里掉出来一把刀。

“你他妈是个英国人(You are **ing a british!)”我顺势拿起他的刀,用力插在了地上,锋利的刀刃散成了碎片,刀背上反射的光,照应出他落寞的表情。

“再见,骗子。”

我慢慢离开,顺便观察着他的动向,见他毫无动作,放心的离开了,估计是怕我举报他敬纳粹礼的缘故,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看完了比赛,离开了安联竞技场,我发现街头的一个人躺在了地上,大概是在挨揍,我仔细观察,看到了这个人的脸,原来是他!

他的纹身在几人凌厉的攻势下显现出来,那个双十字。

Nazi?难道是我的德语太差了,所以他没听懂,所以他说英语,是为了让我听懂的?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我的德语停留在简单是几句上,完全就是在练习的,对方很显然没有听懂。

我急忙叫住了身边的一位少女,少女身着白色上衣和浅色的短裙,似乎也在往那个方向观望,凭我的经验一定是个日本人。

“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日本领事馆的电话吗?”

我说着日语,试着用日本人的方式来询问她。

她眼神中惊讶了片刻,随即摇摇头,“不,我不清楚。”

我想,或许是不愿惹事吧,见她躲过我的目光,我也转身离开。

“那好吧,谢谢。”我迅速冲向了人群,捡起附近的木棍,向人群中猛击。

我听到了错愕的声音,和下身着地的声音,不远的地方有人大喊,兴许是保安吧,那几个人没有在意,起身向我扑去,我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几个人轮番对我进行殴打。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04

我在医院中苏醒。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日本女孩,她就在旁边,这次她身着一身红裙,柔和的眼神望向我,之前也没来及注意她,两人的目光汇聚,真挚的话语脱口而出。

谢谢。

话语刚落,女孩微微点头,门缓缓开了,走进了一个警察。

“Mr.Light.” 警察见我睁开眼,他拿着手里的身份证,或许是我在搏斗中不小心掉落的。

我连忙起身,和他进行了简单英语交流。

通过交流才明白,我打的人是卖黑票的团伙,那个被打的人是警方的暗桩,随后警方又说出了几句其他感谢的话,我也无暇去听,很快让他们离开了。

走时,留下一张名片,上面的德语我也看不懂,就询问了一下旁边的少女,谁知她也不懂,她告诉我自己也是来游玩的。

我们哈哈大笑,显然是对于这个小插曲感到温馨。

“身体还好么?”日本女孩看向我,眼神显得十分关切。

我无法正视这种眼神,同样很不习惯这样的关心,因为自己本来不相信这种没有缘由的关心,习惯性的像对待母亲那般忽略掉了,便平淡的说道,“我觉得自己没事了,帮我请医生过来一下吧,我还有事情,得赶快离开。”

“好。”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抱歉,她又不是我的母亲,她和我的年龄相仿,人家好心打了电话,给予了我帮助,这份关心应该理解才对。

“那个。”我们两人不约而同,“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又一次默契了,“我是夜神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高原阳子,请多关照。”

作为等价交换的原则,她做了件好事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我便想出了一件能够让她得到回报的方式。

“那阳子,谢谢你,作为谢意,我想晚上请你吃饭。”我目光坚定,真挚的眼神望着她。

看到我认真的样子,阳子的嘴角轻轻的笑了,“你就认为我一定会来嘛?”

“你一定会来的,你这么善良,怎么会不接受善良人的感谢呢。”我微笑着,心想她或许把我当成了除恶扬善的好心人了吧。

“那好吧,可你要好好休养一会,我一会给你叫医生。”阳子说罢,很快出门办手续了。

我很快出院了,伸出来一个懒腰,迎接着灿烂的阳光。

“不是英国人。”耳边的回响十分熟悉,是昨天那个人,他走过来善意的向我解释,很快,我们来到一个咖啡馆,我点了一杯红茶,他则要了一罐啤酒。

他叫穆勒,随后举杯向我表示感谢,我则回应没有关系。

他告诉我可以向他提问任何问题,在他能力范围内都可以进行解答。

“What do you think of Adolf Hitler, a conquer or nothing”

他听完开始变得严肃,非常认真的给我说,他们德国人对于阿道夫的看法,那是一种幽微难言的复杂情感,一般人是不会认为他伟大的,毕竟给国内带来了很多的痛苦和灾难,但藏在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或许是不满意如今美国的控制吧。

我们还谈了其他,关于我的纳粹暗号,他说,我想跟你认真谈一谈,你或许是被国外一些不完全报道蒙蔽了,在德国,已经算违法了。

关于带刀,他笑着说自我防卫,只是被我发现了,只不过还有枪,感觉我不是坏人,所以没有反抗。

因为我而暴露身份,因为我而完成任务,喜忧参半啊,总体来说,他希望我再来德国的时候能不再去想希特勒的问题,这样也没人会和你冲突了。

05

回国前,我和阳子在餐馆共享晚餐,她身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心情不错。

“中彩票啦。”我调侃性的说了一句。

“没有,只是一个人久了,和别人一块还蛮特别的。”她被我的话逗笑了,随即说着。

“你也是一个人嘛?”这句话问到点上了,眼神中看到了阳子迟疑了一下,“我想,下次如果能见到你的话,一定会把我的故事都说给你听。”

我表示理解,也没有多问什么。

之后我们聊到了很多,后面来到了机场,她问我住在哪时,我告诉她,我住在中国。

“哈!你是中国人?”

“是的,看不出来吧。”

“你的日语真的好哎,还有,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日本人的?在我看来,中日韩一个样啊。”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日本人。”我微笑着。

她淡雅的装束上露出一抹轻描淡写的美,“你真的很不错,我很快就回东京了,我希望还能遇见,不是刻意的遇见,就是这种偶然的邂逅吧!”

“但愿如此,我是一定会去东京的。”

“那好,夜神君,保重。”

“保重,阳子。”

飞机离开了慕尼黑,我阳子的印象十分良好,因为我名字里面的月,对应的就是阳,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这种感受如早餐的面包一样很快就烂在了肚子里,但我从此之后,再没有过问过希特勒。

历史人物就该有历史人物的归宿,但有一点,我会像他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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