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长帘紧闭，遮挡洋洋洒洒的日光。
昏暗的室内，春欲动荡。
玫瑰香隐隐透出糜烂熟甜的气息，引诱着alpha青睐。
宋珎用积攒下的力气勉强把佘瑶推开，愤愤道：“我要睡了！听到没？”
佘瑶此时也算魇足，闻言好脾气地接受，坐起身，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宋珎进了浴室。
洗香香后又抱出来，结果床榻还没收拾，迅速给他披了件浴袍，放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宋珎迷迷糊糊地看着佘瑶忙前忙后，不由地感叹A的精力旺盛。
重新躺上床，没几分钟就陷入深眠。
第二日，宋珎是被电话铃叫醒的。佘瑶也还没走，双臂牢牢收揽他的腰。
他看清来电人，瞳孔放大，想要脱离佘瑶的怀抱却没成功。
看向呼吸平稳的某人，他一手轻捂着她的口鼻，才接下电话。
“妈……有什么……”
宋母开门见山：“你这两天是不是没去上班？”
“嗯……”
“那你以后几天就先别去了，工作的事先放一放。明天我带你相亲。”
鼻息里的水汽慢慢晕湿手心，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指节泛出惨白。
“……这事先不着急吧。我……”
“人生大事怎么不急？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正是孕期好恢复的阶段，得抓紧了，等以后年纪更大，恢复起来就得吃力了……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自己也要多上上心……”
手腕被攥离，宋珎放空的视线落在实处。
佘瑶漆黑眸子恹恹地望向他，显然是对他此时电话吵醒她的不悦。
宋珎只觉心跳骤然加速，忙收回手，不动言色地挡着手机的放音孔。
然而落在佘瑶眼里，明摆的小猫应激，以往说谎被她戳破后就是这副状态。
不敢看她，余光却不经意闪过，偷摸观察。
宋珎胡乱应下，电话很快挂掉。被重新搂入怀，他想，要是怀上佘瑶的孩子，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但他又想到，父母对佘家如此避之不及，是因为佘家要倒台了，佘瑶又没什么本事，跟着她确实算不上好归宿。
他犹豫半刻还是提起了她家的事。
佘瑶其实自己也不大清晰，随口安抚两句，又把人搂进怀里温存。
胡闹完，终于起床，宋珎躺在沙发上等佘瑶投喂，目光落在阳台，已是一片平静。
甚至还在疑问，居然还好好的。
吃完饭，佘瑶就被宋珎催出门，变相地赶出家门。
没办法，佘瑶晃晃悠悠回家去。刚巧她哥也回来了。
她凑上去问爸妈的情况。
她哥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明天开庭。”
佘瑶：？？？还么严重吗？
“会踩缝纫机吗？”佘瑶蹙眉。
佘山文喝着茶，缓缓道：“不知道。”
事情看样子不一般，佘瑶闻言微惊，站起身：“那？我去探视！”
佘山文：“我已经请了黄律了。”
黄律算是他们圈子最顶尖的律师了。
佘瑶又坐回去，为她哥点赞。
“明天再去吧，看庭审。”佘山文道。
佘瑶想了想，也还是同意此案，她爸妈要强的很，一点弱势都不愿意在他俩面前显露，不然就得疯狂吧啦掩饰，像表演型人格突发。
还是不探监好，省心省力省事。
隔天，四人盛装出席，结果变穷光蛋了。
佘瑶试图理解，完全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佘母挽着她的胳膊起身，准备回家。
佘瑶：“回什么家？不是被收了？”
佘母认真道：“拿两件衣服还是可以的。”
佘瑶：……
*
见完相亲对象和母亲同坐的宋珎正一脸抑郁。
宋母心里有数：“结果出来了，佘家倒了。”
他们赌对了。
宋珎一愣，偏头去看宋母，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把之前的忘掉吧，以后估计也不会和佘瑶再见了。唉，反正也是个没出息的，扶不起的阿斗，妈给你找个有能力的。”
没出息的！那还不是定下了婚约，还是眼巴巴凑上去的，现在又拿出来说！
又不是现在才没出息。
好吧，离了家世，才是真的没出息了。
佘瑶真是不中用，人人都不看好她，偏偏自己也不争气。
宋珎看向窗外，这一会天就阴了。
*
佘瑶松了一口气，她妈带着他们从郊区大别墅搬到了市中心大平层，也不算全完了。
佘瑶侧躺在大沙发，喝着果汁看着电视，好像与原先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
她原以为她家资产冻结，他们一家子要喝西北风，幸好爸妈有后手。
啧，这样的话，照她爸妈的本事，东山再起，分分钟的事。
眼前突然一暗，她那憨货老哥在挡她的视线。
佘瑶不耐烦道：“干嘛？走开啊！”
佘山文嘴角微颤，随后恢复平静，又变成那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神色。
“你，去交电费。”
佘瑶无视气场，仍是慵懒姿势：“你去就行了。”
佘山文状似轻松：“我和爸妈的钱都冻结了。”
佘瑶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一看就是没听进去的模样，“这房子的钱哪来的？爸都还有买菜的钱。”
佘爸从厨房听到声音，冒出头来，手里还握着锅铲，问两人在干嘛。
佘山文随意搪塞过去，让他忙自己去的，“你快点，我妈等会都饿了。”
佘爸冷哼一声：“狗崽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许吵架！更不许打架！”佘爸眼神锐利在他们之间打量，语气严肃，见两人没有过度反应，又重新进了厨房。
佘山文等人走了，再次开口：“快去交电费。”
佘瑶对他这命令式的语气非常不悦，下巴微扬：“什么态度？会不会求人办事。”
“你……”佘山文刚想说什么，佘妈从房间里出来，他止住。
佘妈狐疑地看向兄妹二人：“你们在干嘛呢？”
“没什么事。”佘山文面色缓和了些。
佘瑶直白道：“他让我交电费。”
佘妈脸色也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点了点头：“没事，明天我去交。”
佘妈刚要走，“咔嚓”一声，电视突然黑屏，佘爸也很快出了厨房，扫了一眼，猜到什么情况后，主动解下围裙：“应该是没电了，来的时候忘交电费了。没事，我去去就回。”
佘山文闭了闭眼，垂在腿边的手忍不住地收紧，然后暴发：“够了！让佘瑶交个电费怎么了？”
佘瑶莫名其妙，坐起身来，抬眼看着她哥。
“家里……”
“山文！”佘妈声音低沉，带着警示。
气氛微滞，佘瑶顿了顿打破沉默：“算了！交个电费而已，小事小事，我来。”
她打开手机，佘妈忙劝阻：“瑶瑶啊，不用你，我来就行……”
佘山文伸出手，不见外地拿过佘瑶的手机：“我帮忙。”点点滑滑的，一分钟后又还回去，“支付密码。”
佘瑶接过支付，佘山文再抽走，然后让她付密码。
佘瑶怀疑地目光望向他：“给自己转是什么意思？”
“家里没钱了。”佘山文不经意暴雷。
佘瑶：“嗯？房子嘞？”
佘妈佘爸开始眼神警告，佘山文没管：“这是你名下的……之前妈给你买的吧。”
佘瑶怔了一下，勉强明白了：“哦哦。就是说……你们都没了？只剩我名下的了？”
佘山文冷冷道：“嗯。”
佘妈佘爸叫佘山文不要乱说话。
“你还有多少钱？”佘山文冷不丁转话题。
“啊？”佘瑶睁大双眼，略清澈。
然后四人围坐沙发上，佘父佘母都是表情复杂，还有点沮丧，佘山文认认真真地清算佘瑶的财产。
佘瑶抹了抹脸，心情也很复杂。
她感觉，比起浏览记录被泄露，更赤.裸的是公开财务情况。
“房产、车产没变。存款也正常。”佘山文抬起头，目光如炬：“还有吗？”
佘瑶气如游丝：“还有一些会员卡。”
“带出来看看。”
佘父佘母看着两包的卡，一言难尽。
佘山文笑了，只是笑得很怪，八成又是冷笑。佘瑶没理。
“把东郊的那个房子变现了吧，还有那辆玛莎。”
佘母皱着眉：“不行！”
佘山文忍着脾气道：“为什么？”
“那是你妹的婚房！”佘父道，“不许打你妹的钱的主意！”
佘山文又笑了，这会儿是幸灾乐祸，“宋家都退婚了。”
佘父“唰”地站起身：“什么？”
“怎么会？”佘母讷讷，望向佘瑶，眼眶骤红，“是爸妈……”
佘瑶连忙转移话题：“姚家也退了。”
气氛少了些伤感，带了点沉闷。
佘瑶悄悄往旁边瞥去，果不其然，她哥脸黑的像炭烧过。
新消息弹出。
是佘瑶的手机。
［顾总：听说你家破产了，呦，要不要跟我？］
［顾总：（嬉皮笑脸jpg）］
［顾总：叫声哥罩你衣食无忧。］
佘山文眸底晦暗如深，点进那人的头像，迅速拉黑，然后自然放下，没人在意。
没一会，佘瑶的手机亮屏显示有电话，佘山文比佘瑶动作更快，看到上面“未婚夫”三个大字，又递给佘瑶。
佘瑶睨了他一眼，还是先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