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脱掉红色毛衣

遇到那只白鹤时,雪厘穿着猩红色的毛衣。

她是一个孤儿,躺在沙发上。她虽然有围巾,可是她没有戴。

她把围巾当成枕头,枕着围巾,盯着从废品回收站捡来的电视机。

电视机已经坏了,她陷进沙发里,看着泛起雪花的电视机,不停地传来女主持字正腔圆的人声:

“请广大民众一旦发现白鹤,立即联系电视台…”

到了中午,是要出去找食物的时间了。她关掉遥控器跳下沙发,走向厕所。

挤好牙膏,她一边来回摇动牙刷,一边回忆着昨天没有逛完的小巷。

因为没有池缸,她只能把牙膏沫子吐到蹲坑里。

“噗!”

就在她吐出最后一口牙膏沫,准备漱口时,一只鸟儿忽然从蹲坑的洞洞里钻出来!

她吓了一大跳,鸟儿甩甩头,它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领结,领结已经沾到了下水道的脏东西。

雪厘看到鸟儿的一瞬间,随之而来的是饥饿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她捡回来的锅,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嘻嘻,”白鹤开口说话了,“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雪厘似笑非笑:“你好。”

就在雪厘准备用洗脸的毛巾套住白鹤的头时,白鹤一句话让她停下了动作:

“雪厘校长,说什么都晚了,跟我走。”

它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雪厘喃喃:“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鹤高兴地说:“哎呀,算了,现在喊您校长,怎么说都为之过早了。我是来通知您的,嘉笛学园下一任校长卸任,您已经拥有继承嘉笛学园的资格。请您跟我赶紧离开地球吧!”

雪厘这才想起来电视机里的悬赏消息。

下一秒,她赶紧拿起漱口杯,鼓起腮帮子漱口,然后匆匆跑出去地下室。

由于空气污染,所有的地球居民都已经搬到了地下。地上只有店铺和行政机关开放。

她随机走进一家药店,药店里的店员正握着鼠标盘点药品库存。

药店里的供氧让雪厘感觉肺部和天庭舒畅了不少。

不过店员抬头看到雪厘那奇怪的穿着后,她才想起了正事。

“治疗麦粒肿的药放在哪里呀?”她环顾四周。

“往左拐倒数第三个货架的最底层。”

她点点头:“谢谢。”走到那里拿起药盒。

她把钱递给收银台的店员,在废品回收站打工得到的钱就这么到了店员的手里。

她揉揉左眼:

“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晚上总是听到鸟叫。”

店员头也不抬:“是吗?”

“你说,会不会是那只被悬赏的白鹤路过我家上方了?”她问。

店员反驳:“白鹤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这里污染这么严重。”

“也是噢。”雪厘心虚地笑了笑,拿着药盒转身。

再次打开地下室的挡板,她看到那只白鹤站在楼梯口,一看到她就冲上来啄她的眼皮:

“你去哪里了!”

她吓了一大跳,被白鹤扑倒在地上。

“你就是…电视台说的,那只白鹤吗?”她装作娇弱,歪倒在楼梯上,声音细若游丝。

“欸…你怎么了?”白鹤停下动作,“不会吧,主人选择的继承人,怎么会这么柔弱呢?”

“咳咳!”雪厘捡起散落在阶梯上的药品,“我生病了。”

“那你更应该跟我走了,雪厘小姐。”白鹤歪头,“嘉笛学园会给你最好的治疗。”

这只白鹤很想要快点儿启程,可是雪厘不愿意这么离开。

“我不去什么嘉笛学园,”她起身,走到沙发旁,从沙发底下翻出食物,都是一些在废弃超市里捡到的膨化食品,“我无才无钱无貌,怎么会有资格当什么校长呢?”

白鹤闻到一股锅盔的味道,它看着雪厘手里锅盔味道的薯片,心中五味杂陈。

它又探头往沙发底下看,都是一些袋装食物。

有吐司、咖啡,还有一些类似于零食的食物。

雪厘小姐就靠这些饱腹吗?

“雪厘小姐,您是嘉笛学园的下一任校长,我有义务带您离开。”

“我也没有权限离开这里。”雪厘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故意做出一副颓废的模样:

“我没有家人,成年后离开孤儿院,无法为社会做出贡献,早已被判定为F级平民了。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南河区的。当什么学校的校长,至少家人中的一方得是上层居民吧?”

白鹤觑着雪厘:“你,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嘉笛学园吗?”

雪厘露出抱歉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

白鹤骄傲地抬起头:“嘉笛学园所处位置为扶珑星,是外星球首屈一指的外星人与地球移民合办的学校!”

雪厘愣住了,嘴里咸咸的薯片嚼不下去了。

外星?扶拢星球?

不应该期待的,绝对不要去期待什么美好生活到来的可能。

可是白鹤的话还是让她激动起来。

那些在折叠化妆镜面前梳头的同伴们,最后都被领养人牵走了。

唯独雪厘总是成了剩余的那个。

她站起来:“你什么出发!”

她这才想起来,白鹤还没有告诉她,它的身份。

白鹤跳到一只板凳上,扬眉吐气:“你可算开窍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玄颂,是上一任嘉笛学园校长的爱宠,是上一任校长将芯片植入了我的身体中,为了报答他,我将护送你离开地球,前往扶珑星。”

“我们怎么去…”雪厘有些慌乱,“我没有钱。”

“我们坐观光飞船去。”白鹤思忖,“只是我要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三小时后。

雪厘穿好丝袜,在白鹤的要求下脱下那件起球了的猩红色毛衣,换上了白色的大衣和格子裙。

当然买衣服的钱,都是用白鹤领结上的宝石换来的。

她抱着钻进玩偶熊套的白鹤,乘坐电梯来到飞船租借大楼的顶层。

一些观光客正拿着飞船驾驶手册絮絮叨叨。

雪厘抱着套在玩偶里白鹤,在人群里显得有些特别。

不过看到她的衣着,还是有些推销者上来询问她想要租借什么样的飞船。

“我不会开飞船,请问飞船可以自动驾驶吗?”雪厘努力露出甜甜的笑容。

在工作人员眼里,雪厘就跟那些贪图新鲜的小女生一样,他赶忙说:“当然!我们这里新进了一批飞船,都拥有自动驾驶功能的。”

雪厘抱着臃肿的玩偶熊,不想和工作人员废话,干脆道:“有没有可以自动返航的飞船呢?”

工作人员说:“自动驾驶就包括自动返航啊。”

雪厘安分守己了二十年,第一次被服务,就无意间说出了听起来像是炫耀的话:“我去探亲…呃呃,应该短时间不会回地球了。”

工作人员泪汪汪了,眼前的女生居然有早已移民的亲戚么!

他二话不说,就推荐了顶级贵的飞船。雪厘拿出用宝石换来的钱:“请问这些够了吗?”

工作人员不想撒谎,赶紧回答:“小姐,使用飞船前您只需要支付一半的钱,返航了再结算剩下的钱。”

雪厘感觉怀抱里的玩偶熊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赶紧补充:“我直接支付全款。”

工作人员第一次觉得自己遵守租借规则,是多么的无趣。

他赶紧回答:

“小姐,我立马为您安排。”

就这样,雪厘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快速登上了旅行飞船。她一登上飞船,就一屁股坐在像游泳圈那么大的驾驶座位上。

放下玩偶,她如释重负:

“我真受不了别人对我热情!”

白鹤从玩偶里钻出来:“雪厘小姐,就算是外星球的婴儿,生下来都要接受驾驶飞船的培训。你这二十年在地球到底是怎么过的呀?”

雪厘迟疑了一秒。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被莫名认定为上一任校长的继承人呢?

她不想多问,虽然听白鹤的口气,她俨然就是那个什么嘉笛学园未来的领头人,可是她真的害怕搞错了。

如果可以将错就错,她绝对不会刨根问底。

白鹤用嘴巴啄了啄按钮,飞船的温度升了起来。雪厘感觉面部燥热,白鹤道:

“雪厘小姐是第一次乘坐飞船吧。飞船启动时,都会升温的,后面已经备好了冰块,等到升上太空就好了。”

此时,嘉笛学园的灯塔上,靠窗的男子正在和朋友玩麻将。

“你们人类真是有意思,把心思用在吃喝玩乐上,真是玩物丧志。”熄墨点着银幕上的选项,他的朋友连忙纠正:

“喂喂喂!什么叫做‘你们人类’?我是人类和外星人所生,我是混血,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类。”

熄墨诧异:“你还真当自己是外星人啦?”

朋友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新上任的校长,是一个来自地球的平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熄墨俯瞰着窗外的海浪,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校长?那个老家伙怎么跟人类一样,他钦定谁,谁就是校长?”

朋友和熄墨一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喂,既然你也不服气,说好了,谁都不许让她进灯塔!”

熄墨说:“就算这个人进了灯塔,坐上了校长的位置,我也会把他,从灯塔上推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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