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实在太紧张了。

一想孟君书今晚住下，并且同睡一榻，他就难安，担心自己会不能克制。

另外，他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孟君书。

因此就洗得细致了一些，水中还洒了香露，馥郁芬芳，浸润进他的肌肤。

姜忘修长白净的手自自己脖颈向下滑，脑子里想的是孟君书，想这只手若是他的，若此时两人共浴，若……

他粉嫩的唇抿起，俊秀的眉头微蹙，清澈透亮的水下胸膛不由自主地起伏，愈发强烈。

“唔……”他喘息着，手搭在桶沿，眼眶湿漉漉的，唇瓣因为抿得过紧而发白，放松下来，又重新恢复血色。

“咚咚咚。”房门忽然被敲响，熟悉的节奏，让姜忘慌起来。

“殿下，还没好！”他喊了一嗓子。

实在害怕孟君书会突然进来，毕竟自小他们常一起沐浴，又都是男人，本无大碍。

“嗯。”孟君书应了一声。

姜忘手忙脚乱地从浴桶中出来，浴室中有一面镜子，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红通通的，像被煮熟了似的。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这似乎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浑身都好烫，孟君书就在外面。

一门之隔。

只要他打开门，如此站在对方面前，对方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而他……定然也会因此被厌弃吧。

他迫不及待，可又无可奈何，抓心挠肺，心力交瘁，只觉自己沉入无尽深渊。

“姜忘？”孟君书在门外唤他。

姜忘望着镜中自己柔韧纤瘦的身躯，身条修长，比例极好，人人艳羡。

仍记得孟君书少时与他沐浴的画面，那时的孟君书已然挺拔，身材高大，健硕的身形轮廓显现，轻易能够想象长大时的模样。

他好想。

他有点后悔，若是答应一起沐浴……

“殿下，可以了。” 姜忘道。

孟君书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少年身形高挑，纯白色的寝衣半挂在臂弯，姜忘似乎在给自己涂什么，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至腰间，他侧脸精致，面颊绯红，肌肤白嫩得像是刚出笼的包子，那浅淡的绯红，让他看起来惑人至极。

“姜忘。”他道。

“殿下，来帮臣。”他看了眼孟君书，后者四肢僵硬地朝他走去。

孟君书行至近前，与对方还有一定距离，便不再往前。

“什么？”

“最近天气干燥，需要涂些滋润的油膏。”姜忘将油膏拿至对方面前，“背上涂不到，劳烦殿下帮帮忙。”

孟君书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少年双颊光泽细腻，如嫩豆腐，鲜桃，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殿下？”

“嗯？”孟君书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油膏，他略带剥茧的手拿过，挖了一些，往少年背上涂去。

姜忘身体猛地一抖，男人的手也顿住了，他回头，与男人对望，那双水眸像是被浸透了，眼尾红得近乎妖冶。

“没事吧？”

“没事。”姜忘唇瓣紧抿，他背对着孟君书，情愫放肆地从面上散发，曾经幻想的景象成真，虽没有更过火的，却足以让他浑身热血沸腾。

几乎克制不住的，他身体细微地抖动，并不大的一片，却涂了好久，反正他觉得久。

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擦过他的背部，每一丝细微的接触，就像是将他整个人剥开，探入，揉捏。

“殿下！”实在忍不下去，姜忘忙叫停。

“可以了。”他转身将油膏拿走，放到桌上，迅速穿好衣服，匆忙向外去。

走到门口时又顿住，吩咐下人，“再另外给殿下准备一桶水。”

他逃也似的跑了，留孟君书呆站在原地。

男人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似乎残留滑腻触感，好像……跟儿时不一样。

姜忘回到房间，几乎是扑到榻上的，他喘息剧烈，眉梢眼角尽染红晕，他呼吸抖动着，十指紧抓着衾单。

直到抓得皱了，方才缓慢地松开。

“殿下……”他吐息浅淡，像是不敢，生怕被听到，他小心翼翼，他强行克制，要将浑身的力气用尽了，精神徘徊挣扎在崩溃边缘。

现在若是有一只手能将他抓住，给予他力量。只要些微，只要些微。

他好像做了坏事。

殿下会不会看出来？若是看出来，便再不会理他了。

跟他保持距离，对，殿下总是这般留有余地。

姜忘眼眶中盈出泪来，一是因着适才孟君书的触碰，二是实在太羞耻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希望孟君书千万不要察觉。

不，还是察觉吧。

不，不要了。

姜忘抱住自己的脑袋，眼眶湿漉不止，他就像只受惊的小鹿，不知如何是好。

孟君书这边。

在原地站了许久，看下人们换水，他行至一旁，水色清亮，荡漾微光，仿佛能够瞧见姜忘在里面泡着的样子。

淡薄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许多都是从水中飘出的。

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属于姜忘的香气便大量钻入他的鼻息，让他一瞬间想起给姜忘涂抹油膏时。

他知他这位挚友清冽明亮，似繁星，似山巅冰霜凝结而成的花，似摇曳的风铃，如山间青竹，世上所有美好尽归其有。

他便是这世上最最美好。

民间戏言，道若姜忘是女子，他孟君书定会娶作太子妃，简直天作之合，天造地设。

他不反对。

但他知道，他这位挚友定会反对，毕竟可是雅正端方的学士大人啊。

孟君书回来的时候，姜忘已经上了榻，正捧着一本书在读。

“殿下。”他将书放下，转头笑看孟君书。

孟君书一愣，耳根微微发热，“在看什么书？”

“杂记。”

“我看看。”孟君书坐过去，接过那本书，翻看两眼，点头道，“挺好。”

“嗯。”姜忘默默跟孟君书保持一定距离。

孟君书隐约注意到对方的动作，抓着书本的手动了动，“躲什么？”

“没有。”姜忘心虚，更惊讶居然被发现了。

孟君书将书放下，他看着少年那张清澈动人的面容，沐浴过后，更显得滑嫩，烛光辉映，瞧不出半分瑕疵。

“你骗人，你都躲了我好久了。”

“哪里？”姜忘越发不自在，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的小动作都被看在眼里。

孟君书英俊硬朗的面庞显现出几分委屈来，“几年了，自你及冠便有迹象，如今越发严重了。”

“臣没有。”

“你有。”孟君书斩钉截铁，狭长深邃的眸中难过几乎要溢出，“今夜都没打算留我住下，几年了，你我不曾同榻，若我不提出，你都要赶我走了吧。”

姜忘只觉得想笑，孟君书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冷落的小媳妇。

可是明明，他很在意他，在意到不敢靠近。

“殿下误会了。”

孟君书转头不理他。

姜忘无奈地叹气，心底里却是开心得厉害，眉眼间不自觉溢出喜悦，多年来的空洞似乎被填补了一些。

“殿下要怎么才相信？”

“你抱我。”孟君书毫不犹豫转头道，并朝他张开双臂。

姜忘傻了。

他心跳如擂，体温不断攀升，眼看就要浮于面上，忙扑过去，抱住了那劲窄的腰身。

腰身结实有力，紧绷绷的，手感极好。

这是他盼望了许久的，能够与孟君书相拥，他极度渴望与对方的身体接触。

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并且万一把持不住。

“殿下。”姜忘喘息，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不触则已，发而难止。

比试时的接触，浴房内的撩拨，对他来说极度煎熬，极度折磨。

他要死了。

他又活了。

“乖。”孟君书回抱住他，大手扣着他的后脑勺，致使姜忘的脸愈发贴近他的胸口。

姜忘喉结不断滚动，不明白孟君书的心思，只是兄弟情义吗？

若如此，他是否以后都如此放肆。

父亲与他讲要规矩克制，凡事不能任性而为，可孟君书的行为告诉他，他可以。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可以包容。

他抬头，目光正对男人喉结，再往上，是线条分明凌厉的下巴，有青色的胡茬。

他好喜欢，好想吻。

孟君书并未推开他，他便逾矩，更抱紧对方，并将脸埋在对方脖颈。

男人滚烫热烈的气息裹挟着他，不断侵扰，他呼吸被打乱。

“睡觉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对方松开了他，姜忘也只好抽离，他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缓，不被看出。

“睡吧。”他跟对方分开后，立刻钻进了自己被子里，背对男人。

孟君书看着那即使盖了被子，也是瘦薄的轮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继续拥抱。

那滋味实在太美好。

可他不能，会很奇怪。

姜忘已经被迫抱了他，得寸进尺，好像他多么贪婪。

贪恋姜忘身上温暖的气息，与他拥抱时的安定，舒适，让他欲罢不能。

越如此，越只能后撤。

两人同为男子，他却想要靠近对方，是兄弟之情，亦或……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夜深。

躺在榻上的两人都没睡着，也都一动不动，明亮清冷的月光打进来，洒落两人面庞，晶莹如玉，一对璧人。

姜忘不知道对方睡着了没有，或许已经入梦了，他默默喘息了一口，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睡不着。

今晚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难以消解。

他好欢喜，他好兴奋，他雀跃不已，想上天。

虽然多次徘徊在危险边缘，但也很刺激，让他很激动。

就像从小到大的乖孩子忽然做了一件坏事，这让他有种突破自己的感觉。

可若让他再靠近，是不敢的。

尽管已经睡着了。

“殿下……”姜忘轻唤，没有动静。

他蹑手蹑脚的，凑近对方，借着月光看对方冷峻如铸的面庞，是那般的令他着迷。

手指戳了下对方的脸，他就又缩了回去，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呼～啊～”

很小的事，却足以让他澎湃。

姜忘在被子里动作轻微，他脖颈稍稍扬起，头顶露在外面，逐渐的，露出了额头，半张脸，整张脸。

被被子半遮的唇红润润的，像是刚被水浸泡过，他紧抿着，唇瓣张开了，眸子里肆意泛滥的情愫汹涌，月光笼罩，仿若汪洋。

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感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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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