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旖旎

开门,只见江夏北穿着黑色睡衣站在门外,整个人更显清冷出尘。

“有什么事吗?”

“想和你谈谈。”

陈言兮开门让江夏北进入卧室,后来,陈言兮每每想到这个举动,都有些开门缉盗的意味。

现在,夕阳早已西下,黑夜已经开始了。

江夏北将门关好,从背后轻轻环上陈言兮的腰。

她记起初三时,她在西楼三楼试图找到东楼二楼的陈言兮,却在东楼六楼的栏杆处看见她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总觉下一秒就要失去陈言兮了。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绕到东楼,再向上跑到六楼,看到陈言兮孑孓的背影,在风里显得异常瘦弱。她其实不愿靠近栏杆,从幼时就患有的恐高症无时无刻惊扰着她的心魂。她努力克服着恐惧,从背后抱住陈言兮,幼稚地威胁道。

“你下次再上来我就不来找你了。”

陈言兮转头,她现在还记得那张脸,那张美丽的脸上毫无血色,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苍白至极,既不脆弱又无任何生的意愿,陈言兮的眼神陌生冷漠却似乎隐藏着疯狂暴虐的影子,那种神情只维持了一瞬,像从未出现过般,又换上了往日没心没肺的笑容。那时,江夏北认为,陈言兮对情绪收放自如,像天赋。

那时,世界隐匿于她的周围,她孤单伫立如同天际孤星。寒风呼啸,陈言兮失望地一步一步踏上六楼,她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精神越来越空洞,日子暗无天日,毫无价值,生活的苦涩在加剧,似乎长久以来的厌世情绪高涨到极点。她被森然的寂静和致命的死荫笼罩。从高楼上凝视着地面的一切,她隐约间已经感受到对死的渴望,隐约间又渴求孤独,在这祥和释然中看着寒风中自己生命最后一刻到来。刺骨的风声呼啸,狂吼,凶猛有力,仿佛可以把一切带走,岩石瓦砾,教学楼和她。她看见江夏北了,从西楼三楼往这边看,她们在冬日的阴影下彼此相望。

陈言兮笑着对她说“嗯,不会再有下次了。”

长期以来,陈言兮是她平淡如水洞穴里的一扇小窗,一簇微光。她充满渴望的精神世界仍未盛满,而陈言兮是她的救主,是她通往自由的路,能让她去经历更多,去决断,去撞击和飞跃。而她,作为她的信徒,太过懦弱,不知是出于逃避还是不安的心理,年少的江夏北将这份记忆悄然遗忘,埋在了岁月深处。而往事蒙着面纱,默然立于无垠的远方,这一刻记忆得以重新拾起。东楼那时的她,是怎样的她,江夏北想知道。

江夏北将陈言兮的头发用头绳盘起,看着陈言兮,又看着东楼上的女孩,她被眼前的人深深吸引,她知道了目夺神摇的意味。陈言兮粉色睡裙的羽毛下摆遮不住她白皙光滑的皮肤,那些随着陈言兮轻轻摆动的羽毛挠得江夏北心里痒痒的。眼睛越是单纯地凝望她,心就越是□□。江夏北对陈言兮已达于疯狂的程度,她闭眼轻叹,因**的燃烧无力自持,或许早该让那些顾虑消散的,吞掉所有理智和顾全大局。

一缕卷发垂在陈言兮恬静柔和的前额,从那里,从垂着卷发的额角,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魔力。陈言兮娴雅的手指纤纤柔荑,江夏北轻轻附上。她弯腰亲着陈言兮,肆意剥夺着陈言兮的呼吸,舌尖的碰撞与交融唤起无线旖旎。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楼见肌肤。”越色越难分,越吻越和谐。她们让身体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去寻求,去找,去拿,去取,一切都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发生,一切都在**的威力下被冲决。

江夏北拉下陈言兮肩上的真丝吊带,圆润的肩头裸露在空气里,衣衫尽褪。陈言兮蝴蝶骨上的弯月纹身在一片雪白皮肤间愈发明显,江夏北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纹身,这是她分开的三年里纹上的。月光仿佛穿透屋顶,从天上飞流下来,化作透明的光幕,沉潜于欢愉之中。空气似乎清晰可见,可掬于手指尖,随意揉捏。

“江夏北,给你一个一览无余的我。”

“陈言兮,还你一个心口合一的我”

江夏北轻轻托起陈言兮的身体,肌肤是一种柔软的温馨。细碎的呻吟在耳边响起,江夏北细瞧时她竟是嫩脸映桃红,香肌晕玉白。

情如芳草连天醉,身似杨花尽日忙。**花月休成谎,良缘到手难推让,准备着身赴高唐。

……

蜜爱幽欢,神魂颠倒。缘何十二巫峰女,梦里偏来见楚王。

金樽佐酒筹,劝不休,沉沉玉倒人定后。私携手,眉黛愁,香肌瘦。**一刻天长久,人前怎解芙蓉扣。盼到灯昏玳瑁收,宫壶滴尽莲花漏。

不管烽烟家万里,五更怀里转歌喉。

陈言兮醒来时已是下午,睁眼就和坐在床边看自己的某人对视了。看着身上的痕迹脑海里全是昨夜的疯狂,她们就像彼此的镜子,相互回答,相互呼应。那双眼睛昨晚曾洇红地看着自己,不复平日的冷静疏离,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头鹰,轻声恳求自己的**与贪念。

江夏北早已拿围巾围在脖子上,掩盖住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陈言兮知道,那是自己留下来的。

陈言兮起床后,只觉一股浓郁的药感袭来,见江夏北将一些黑褐色的药液过滤到一个精致的瓷杯里,药液吞没了瓷杯,光是看到,已经能想象药的苦涩。

“小言,昨晚我发现你容易目眩和目眶疼痛,我问了医生,买了些药材,给你调理一下。”

陈言兮过去因身体虚弱被母亲强迫喝下中药的片段历历在目,她整个高中生涯充斥着中药的味道,那苦涩的滋味无需多言。怎么现在这人也开始让她喝中药了,陈言兮有些无语,她摇头道,

“不喝。”

似是早已料到陈言兮的反应,江夏北说,“我烤了蒙布朗。”

陈言兮瞪了江夏北一眼,慢慢地把中药喝下。喝药过一会儿,她用餐刀切下蒙布朗的一角,放入嘴里,口感细腻绵密,只觉栗子真是仙品。

江夏北看着周围的一切,陈言兮从家里搬来的唱片机,放着独立摇滚,陈言兮起床后朦胧的神情,她点上香薰就着甜品,如果这都不算浪漫,江夏北不知道还剩些什么。

陈言兮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江夏北就在旁边给她放上做好的焦糖玛奇朵,在一旁安静地看文献。不时她抬起头看看陈言兮,为自己能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爱人而感到幸运。其实她很少见到陈言兮工作,在她印象里,她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沉湎娱乐,纵情声色,却好像又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抛弃一样。而现在她却是严肃的,冷静的,迷人而不自知。

江夏北想起初中时的陈言兮,那时她对她产生了一种又爱慕又恐惧的感情骚动,也许本能在暗暗提醒她防备她。作为江家的孩子,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对感情的放肆,冷漠公正,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她知道该离这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女孩远一点,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每次陈言兮来找她,她就会躲起来。直到陈言兮亲自将她找出,这样反复的躲藏和找寻持续了将近一年,她发现她真有点离不开她了。她会每节下课时站在阳台上等待,等待她的路过,等待她和她说话。她的班级在陈言兮的班级前面,所以她总是往后看。后来初三选择了最好的一批学生去西楼,她无疑在其中,所以她每每出教室,一定会往东楼二楼处看。那时她不知道陈言兮对她是什么感情,她知道陈言兮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她可以轻松自如地和别人暧昧,她对感情也是收放自如,像天赋。

她嫉妒起和陈言兮亲近的每一个人,她会偷偷计算陈言兮和别人聊天的时长,再去陈言兮身边平静地提起,而陈言兮,她只是笑笑,什么都不知道。

她那时其实和她吵过一次,放学后,她去图书馆还书,却见陈言兮和别人亲密地拥抱,陈言兮看到她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生气地把书放下,然后跑掉,她不知道这些看起来毫无逻辑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们冷战了一段时间,陈言兮每每看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后来要求陈言兮和她每次见面都要拥抱才行。

……

江夏北最近在新的领域研究,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今天提前结束了研究,想多和陈言兮待在一起。

买好菜,回到家里,并没有心心念念的那人的影子。江夏北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紧张和惶恐一下子攀上了心头。终于,在第八个电话后,终于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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