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周周四，陈言兮刚讲完课正准备走，台下的学生留住了她。
“陈老师，你会去参加D大今年的元旦舞会吗？”
陈言兮有些诧异，她都快忘了D大每年元旦都会开设舞会的传统，所有学生和老师都可以参加。当时似乎是每次舞会，她都和江夏北提前订好机票出去旅游了。想起还没和江夏北跳过舞，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我不太确定，要看到时候是否有空了。”
陈言兮走后，江夏北也起身往外走。
“我也想和陈老师跳舞。”
“拉倒吧，我看陈老师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来的。”
江夏北其实也挺想看陈言兮跳舞的，她知道陈言兮很会跳舞，只是她自己倒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车上，江夏北看着坐在身边的人问
“你想去参加舞会吗？”
“有些想。”
“行，我也打算参加。”
“啊？”
江夏北被她的神态逗笑了，“怎么？不想我去？”
“当然想啊，在D大待了这么久还没参加过舞会，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话说，我还没见过你跳舞，需要提前练一下吗？”
“不用，我们都保持点神秘感，或许到那天会更有趣些。”江夏北知道如果能让这件事升温，陈言兮会同意的。
“行，你倒是会学吊人胃口了。”
到家，江夏北给夏黎发了条消息。
“夏黎，能帮我找一个会跳华尔兹的人吗？下一周周五晚上D大元旦舞会，我想参加。”
“行，我帮你找找。”
一会儿，夏黎推个江夏北一个人的名片，
“找到了，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D大外面租的舞蹈室。”
第二天到了约定时候，江夏北见到了那次在医院的那个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人。
简蝶见到江夏北时有些惊讶，觉得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陈言兮。
“你好，我是简蝶。”
“你好，江夏北。”
简蝶把音响放在地上，开始跳舞。
简蝶放了一段华尔兹舞曲，为江夏北做了几遍示范，询问了江夏北后，拉起江夏北的手，开始带她。
江夏北顺从地学着，却撞上了墙。不小心间，又踩到了简蝶的脚，既笨拙又认真。往日在学习上的天赋，此刻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的身躯有些僵硬，别紧张，你只要往前走，像散步一样就行。我看你已经跳热了，好吧，我们休息五分钟。”
江夏北看着那张与自己如此相似的脸，跳起舞来灵活优美，她既佩服又羡慕。她们跳舞时，那双看起来有些风流的眼睛满是热情，黝黑发亮的瞳孔专注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有些她说不清楚的东西。
一小时后，她们下课了。简蝶相信她下一节课会跳得更好，江夏北对此有些不太自信。
简蝶回到了酒吧，不是过去的悦兮，是一间新装修好的清吧。她告诉叶郁溪，
“我的学生竟然是江夏北。”
叶郁溪递来一个关怀的眼神
“没事吧。”
简蝶有些苦涩地闭眼，
“做我们这行的，最忌爱上客人。”
简蝶回忆起过去的日子，那时她还在伦敦，还不叫简蝶，还是她原生家庭给她取的名字“简娣”。逃离了窒息的原生家庭，她凭自己的努力凑钱去留学。简娣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学费也高昂，那时只是在餐厅当服务员已经无法负荷她留学的费用。
路过一家拉吧时看见正在招募公关，工资很可观，想到自己的处境，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结果竟然成功被录用了。
她还记得那时陈言兮进酒吧时，一排公关站在她面前，她毫不犹豫地只选择了自己。
她见到她的第一面，陈言兮穿着一条大露背的黑色绸缎吊带，光泽极好。漂亮的蝴蝶骨上纹着一处弯月纹身。
“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嗯。”
那双做了黑金色美甲的手轻轻抬起她的脸，细细端详
“叫什么名字？”
“简娣”
“女字旁的弟？”
“哦，那家里如愿生了个男孩了吗？”
陈言兮的脸色晦暗不明
“让我猜猜，你自己跑出来留学，然后到这里做公关挣学费？”
“嗯。”女孩的眼神有些落寞。
陈言兮点了简蝶推荐的酒，酒呈上来，简蝶为她倒上酒，陈言兮拿起酒杯，喂到简蝶唇边
“你来喝。”
陈言兮恶趣味的想看那张脸醉酒的样子，喝了三杯下去，陈言兮看她有些醉了，看来她这方面还有些生疏。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小费放到桌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
便踩着那双高跟鞋离开。
陈言兮找到酒吧老板，拿出一些钱
“给简娣买些醒酒药。”
“好的，客人。”
同事将醒酒药拿给简蝶
“你那位客人对你真好，只是你这酒量也太差了点。”
简蝶默默收下。从这以后，陈言兮经常光顾这间酒吧。
那次，陈言兮带着一瓶药剂过来，将其倒入酒中。
“喝吗？一些性激素类的药。”
陈言兮轻佻地看着简蝶，轻抚她的肩膀，低声诱哄。
简蝶感受到生命中这强烈而奇异的激情，遭苦难，受折磨，却充满喜悦，获得新生，变得富足。
她切实感受到，对陈言兮的盲目依赖和信任，是一种极为人性的激情。
陈言兮将酒液喂到她嘴边，简蝶将其慢慢吞下。
药效上来，简蝶双眼迷蒙，风流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皮肤泛上一层红晕。陈言兮抬起她的脸，
“你求求我呀。”
“求你。”此时的简蝶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狗。
陈言兮将门外等候的自己的医疗团队叫了进来。
后来，她还记得她们最后待在酒吧的那一次。
陈言兮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摇晃着杯中晶莹的酒液。
“想离开现在的处境吗？”
“言兮姐，你是要走了吗？”
“嗯，我要去其他国家处理事情，你继续留在伦敦上大学，我会负责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前提是你得离开这里，你不太适合当公关。愿意吗？”
“愿意的，谢谢你，言兮姐。”
“去换个名字吧，简娣不好听。”
“我一时还不知道该换什么名字，我带着这个名字太久了。”
“叫简蝶吧，破茧方成蝶。”
“好，简蝶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去我那里住，我给你找间屋子。跟你的同事去道个别吧。”
“好，谢谢……谢谢你，言兮。”
简蝶来到陈言兮的住所，宽阔的庄园现代大气，一律选择的暗色调装潢与壁炉的火光交相辉映，壁炉上方摆放着一张照片。
画面中的女人与自己太过相似了。只是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工科气息严重的眼镜，淡然却温和地看向镜头。
陈言兮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含笑回望着照片里昔日的恋人，如梦似幻。
“这是我之前的爱人，是不是觉得你们长得挺像的，但你们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简蝶知道了，陈言兮喜欢的是自己这张脸，难怪她每次都盯着自己的脸看。也罢，幸好生了一副她喜欢的皮囊。那是陈言兮，她这种人又怎么敢肖想。
……
可是你看，下一次江夏北确实跳得更好，甚至江夏北有点喜欢上跳舞了。上课结束后，简蝶认为江夏北已经学会了跳舞。
到了元旦舞会，两人为了保持神秘，陈言兮和江夏北分开进入舞会。
江夏北到时，D大整个大厅，所有角落，都人满为患，都在狂欢热舞。
江夏北穿着一套圣罗兰吸烟装，硬挺具有金属光泽的质感面料和整体宛如一支纤长香烟的I型轮廓。往日扎起的长发被放了下来，被造型师烫得有些微卷，搭配一条苏托尔珍珠项链，整个人的气质和往日大相径庭，慵懒松弛。
今天的舞会很多人都来了，全城的名流几乎到场。
人群裹挟着江夏北，她开始找陈言兮的踪影。
眼前却是一个陌生的人挡住去路
“江夏北？”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显然打了很多发胶的男的。
“我是杜荀啊，我们之前见过的。”
江夏北想起来了，那个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荒淫无度的杜家次子。
“见过吗？没什么印象，你挡着我路了，麻烦让一下。”
杜荀跟没听见江夏北说话一样“没事，聊聊就有印象了。”
杜荀听说今晚D大元旦晚会，本想来觅得几个美人，没想到这不正遇上一个，江夏北。
京城各家族长辈眼里最中意的儿媳，江家唯一的那个女儿。不要家族的扶持，自己却成为了生物制药领头人的天才，自身能力出众，事业如日中天，背后又有国家支持。倒是可以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这性子看起来属实无趣，自己给她台阶了却不知道顺着下来。
如果他能拿下江夏北的话，那杜家这一任的继承人非他莫属。那江家还不是归他随意操控。
而杜荀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朝自己轻蔑一笑后径直走过来。
江夏北刚想直接走掉，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却挽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