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回到了有他的地方。
雾霾弥漫的都城里笼罩着悲伤气息的氛围,尽管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在这片土地上还是窒息的喘不上气,明明已经奉劝过自己,明明已经努力的去抚平心口的创口褶皱,但还是,心口的伤口结痂撕裂开来的痛,这里注定是离央央的伤心地,一个不想回忆不想面对的地方。
但还是回来了,泪已流干,心已痛的麻木不仁,双眼无神的望着出租车窗外快速退散的景和物,尽量让自己放空不想其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车停了。
“到了姑娘,姑娘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后视镜里司机大哥充满担忧的脸,也许离央央现在的脸色真的太吓人了吧!司机大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
“我没事,有,有些贫血,所以,大哥不用担心。”
离央央睁着有些无神的双眼回笑望着同样笑着的司机大哥,觉得好温暖,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温暖的笑了,那么真诚的望着你,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在四周摸索着什么,高兴的递到离央央面前。
“姑娘,这儿豆浆,我家是卖早点的,我老婆现做的,就是有些凉了,别介意!呵呵!”
“这,怎么会,可是大哥你...”
看着木纳僵硬的女孩,司机大哥忙道:”姑娘没事儿,你不是还坐我车了吗?算我谢你的,不用在意,就一豆浆,姑娘你莫瞧不上就成。”
机械的接过还是温热的豆浆仿佛有千斤重”谢谢你...大哥,这是我这几年来收到的...最温暖——的豆浆,怎么会瞧不上。”
扯着僵硬的脸皮回以司机大哥一个大大的笑容,离央央都快忘记怎么笑了,一定很难看,是的,真的很难看。
付过车钱,走下车,一手捧着向日葵,一手握着司机大哥赠送的温暖豆浆,离央央知道他是单纯的想要缓解自己的“贫血”尽管知道不会管什么用,但还是想尽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下车前还不忘嘱咐离央央,身体是自己的一定要多保重,想起他充满担忧的眼神。
因为——这里是墓地...
心越发的沉重,风吹着眼越发的酸涩,离央央觉得与他的距离越发的近了。
——天样,在心里一直以来呼唤着的名字 。
各种声音在这里有规律的起起伏伏,风吹树林的沙沙声和鸟儿的叽叽喳喳鸣叫声;脉搏心跳的高速频率的声音;脚步声在这冰冷的墓地也很突兀。
“你听到了吗?属于我离央央的声音,时隔一千八百三十天,五年了,错过了你的忌日,我还是我们初识时一样软弱经不起事故的模样,没有勇气站在你面前去面临你永远离开的日子,那个数字,每年不能逃避的4.3,我不能像你一样总是那么坚强,不管面临如何境地都那么泰然自若处事不惊,都不能让你的心,漾一丝波澜。”离央央轻声说道,仿佛在与之耳语一般。
其实离央央不知道的是在别人看来,她坚强,乐观,胆大心细,自己一身武术,遇事总会鸣不平,怎会软弱经不起事故。
离央央觉得手里的豆浆没有了一丝温度,就像他本就微凉的体温,现在彻底结成了冰的冷。
讽刺的看着前方,呵...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身着黑色西装直挺挺的站在他的墓前,头微微低着。本应该躺在这里的不是他的,不,本应该不会发生,如果不是某人就不会死,不是吗?离央央定定的望着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因为我离央央那突兀的脚步声打破了你君莫忧的...“忏悔”是吗?
离央央一眼讽刺的看着这个人,很想把这些话大声的质问出来,话到嘴边怎么也溢不出来,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
离央央已经恨透了这个人,以前这个人对于离央央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一样完美无缺,而现在一切崇敬、崇拜、憧憬都已是过往云烟,如一颗璀璨琉璃粉碎成碎片,刺入身体,只有痛苦。
“是你吗?央央...。”
那有些暗哑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哽咽,仿佛在哭,对离央央来说是不信的,这个姓君的怎么会哭。
“你还是一点没变呢!我们君...大神,顶着天使模样,做着恶魔一样恶心的事,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面临罪魁祸首离央央没有办法去冷静。
“对不起,天样,在你的墓前,看到这个人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让你难过的话,明明知道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挚友,可是...我没有办法去跟他好言好语,没有办法去制止心中的恨。”
离央央内心默念到,眼睛透过这个人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我不指望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我立刻就走”声音有些无力。
尽管觉得这个人可有可无,但还是不容忽视,真的太刺眼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不容忽视,在别人眼里是那么的耀眼,尽管在以前的离央央眼里也一样,但对于现在的离央央来说是刺眼,刺的双眼都痛。
说了这些没有太多感情而淡漠的话,那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身的人就迈开步子优雅而迅速越过离央央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的身体。
微风吹起那轻挽在脑后的青丝直至发梢轻抚过她因为皱眉而有些狰狞的脸,带着那淡薄香气越来越远。
终于只剩下自己和那贴着永远用头发遮住右眼的黑白照片。
走到无数次梦里的坟墓前,放下怀里刚才再怎么用力过度也无损的象征阳光的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
看着黑白照片那万年不变没有表情的脸,跟初次相遇时,这个人遇到那些威胁他的人的神情一样,波澜不惊。
离央央觉得好冷,握紧豆浆的右手和左手用力的抱紧瑟瑟发抖的双臂也止不住的冷。
好难过,心脏好像有一双无形的而有力的手死死的挤压着喘不过气。
双脚再也站不住了,右手里的豆浆没有了托力地心引力的掉落,塑料杯承受不住的裂开来,汁液飞溅,抨击在墓碑上,飞溅在黑白照片波澜不惊的脸上,从暴露在头发外的左眼上流淌下来,像眼里的泪。
离央央双眼半阖身体无力的投入大地没有温度的怀抱,似乎这个怀抱还有那墓碑里小盒子里他的温度。
回到祖国第一天就晕倒了,觉得自己又要被骂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像司机大哥担忧的一样。
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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