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婚夫妇

玉婵并未留意老先生口中的少夫人说的便是自己,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老先生,忍不住开口:“您这病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救治,拖到明日恐越发棘手。”

平安闻言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再看向老先生,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

老先生咂咂嘴,面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咳了两声掩去面上尴尬。

“咳,这一觉醒来怎么觉得口干得紧?平安呐,有茶没有?”

平安闻言方才那点子委屈一股脑抛到了九霄云外,忙答道:“有有有,您等着,我这就去。”

望着平安离去的背影,郭山长回头看向玉婵,有一瞬间的失神,“方才是你这小丫头给我看的病?”

玉婵点头,老爷子扶着魏襄的胳膊缓缓坐起身,嘴里嘟囔道:“下手还挺重,扎得人挺疼。不过没想到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医术还挺老到。几针下去,我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脑子也感觉清明了不少。”

玉婵掩唇轻笑,“针灸只能暂时缓解您的病症,若想痊愈还需配以药剂内服外用双管齐下。稍后我为您开个方子,等天亮后去镇上抓药,再做几贴外用的膏药,您坚持用个几日方才药到病除。另外您还需得忌口,生的腥的,过油过甜都不宜食用,尤其是酒,绝不能碰。早晚注意保暖,及时增减衣物……”

老爷子越听面色越难看,最后有些不耐地摆摆手。

“好啦好啦,丫头你费心了。这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头子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整日里忌这个忌那个还有什么乐趣?倒不如立刻去地底下陪我家那老婆子。”

这时候平安已经取了茶回来,听见老爷子抱怨忙对魏襄、玉婵两人道:“公子、少夫人快劝劝老爷,老爷最怕吃苦药,吃的东西也从不忌口。从前太医们开的药也是吃一半倒一半,腥的辣的照样吃,酒照样喝,你们说这病如何能好?”

老爷子眼刀子嗖嗖,平安缩了缩脖,小心翼翼奉上茶,识趣退下。

玉婵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做大夫的生平最怕遇到不遵医嘱的病人,难怪京中的名医也会对老爷子的病束手无策。

并非这病有多难治,而是你开了药人家根本不用。

魏襄本想说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怎么高兴怎么来吧,看了看玉婵立刻改口道:“京中那些老古板的话您不爱听就不听。我家娘子这大半夜的急匆匆赶来给您老人家瞧病,您怎么着也得领领情吧。”

“娘子”两个字,他喊得比“娘”还自然。

在老先生意味深长的注目下,玉婵玉白的小脸一点一点涨红。

她抿抿唇,匆忙起身朝老先生一拜。

“时辰……时辰不早了,您好好休息。明日……明日我去镇上抓回药,做好药膏再给您送过来。”

说完便垂下头捂着脸,丢下不明所以的“罪魁祸首”匆匆离开了。

平安疾步追出去,“诶,少夫人,您留下药方,等天一亮小人就去镇上……诶,走了?怎么走这么快?”

屋子里,郭老先生看看玉婵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杯的魏襄,敏锐察觉出一丝猫腻。

“呵,你们还没圆房?”

“咳咳咳。”魏襄险些被一口茶呛得回不过气儿来,一脸幽怨地看向郭老先生,“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总这么语出惊人?”

郭老先生抬手摸摸两片花白的胡须,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少陵啊,这姑娘可是你自己处心积虑央求老夫为你求娶来的,莫要亏待了人家。”

魏襄放下茶杯,颇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这……这哪是他亏待人家,分明是人家防贼一样防着他呢。

郭老先生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拍脑门叫平安将一包青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

魏襄隔着包袱摸了摸,有些嫌弃地推开。

“是书,我不要。您还是留着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吧。”

郭老先生有些难为情地轻咳了两声,“你这亲成得仓促,想来是有些准备不足。这里面的书你必须收下,拿回去好好看看,别辜负了老头子一片苦心。”

魏襄知道老爷子有动不动就赠人书的老毛病,也未作多想,勉勉强强卷起包袱走人。

邹夫人特意给女婿留了门,魏襄回到房中见玉婵还未睡。

屋子里重新点了灯,她身上仍穿着方才出去时随手换上的那件喜服,一头乌发随意挽至脑后,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看着。

见他进来有些局促地收起书,有些抱歉朝他笑了笑。

“方才……我不是故意……”

魏襄心知她这是为自己方才抛下他独自离开而道歉,摇摇头,走过去,弯腰看了看她手里的医书。

“老爷子的病有些棘手?”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撑着案台,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中。

来自他身上的气息霸道地聚拢,玉婵抿抿唇,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痹症本身倒也称不上疑难杂症,只是难以治愈。老先生年事已高,又不爱受拘束,我想着有没有法子能让他好受一些。”

魏襄看向她微微泛红的耳尖,收回手直起身,略有些局促地调转视线盯向案上燃了一半的喜烛。

“别太费心,老爷子的病连京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措,尽心便好。”

说完又拍了拍后脑勺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唐突,生生转了个话题道:“那个,折腾一番我也有些睡不着,正好老爷子给我几部书,可介意借你书案一用?”

玉婵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还未开口便见他已自行搬了椅子坐到她对面,默默将烛台往两人中间挪了挪。

魏襄大喇喇地在她对面坐下,大半夜的他也并不是想看什么书,只是想找个正当理由陪那姑娘略坐一坐。

于是他解开包袱随意抽出一本,长指随意翻开一页,只看了一眼便啪的一声合上了。

玉婵有些诧异望向他,魏襄有些心虚地将书塞进包袱里拴紧,一张俊脸唰地涨红。

“呵呵,忽然又觉得有些困了,我先睡了,娘子随意。”

说着便卷了包袱,掀开帐子,踢掉鞋袜,掀开被子上了床。

玉婵看着床上鼓起来的大包,眼皮子一抽。

方才出去时为了防止她娘看出端倪,她将地上的被褥都收了起来,好吧,这不怪他。

她合上书,起身取出塞进箱子里的被褥默默铺上,正准备吹灯躺下,忽见他从帐子里冒出个头。

“那个,抱歉,抱歉,一时忘了。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上。”

说着便起身下了地,怀里搂着那只小包袱,换了个被窝继续躺。

玉婵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吹灯上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榻,这一夜剩下来的两三个时辰,玉婵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闭目养了会儿神。

睁开眼一眼瞧见大红帐子上绣着的金童玉女,忽然意识到昨日自己成了亲,此时房中还有一人,一个激灵爬起身掀开帐子一看,对上一双睁得如铜铃一般的双目。

“早?”

玉婵有些不确定地朝他招了招手。

魏襄撑着地面动作僵硬地起身,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朝她笑了笑。

“早,娘子醒了。是该起身去给岳父岳母敬茶了,走吧。”

“诶,等等。”

玉婵起身从两人的衣箱里分别取出两套新衣,一套留给自己,一套递给他。

魏襄扭头看向她,脖颈处传来咔的一声响。

“没事吧?”

玉婵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魏襄轻嘶一声,有些尴尬地摆手,一抬手才发现胳膊酸痛,迈开腿,腿也痛,直起腰,腰也疼。

总之在地上躺了一夜,非但一宿未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魏小公子生来矜贵,生平还是头一遭睡地上。

玉婵看看他,十分愧疚地笑了笑,叫他躺去床上,取出自家做的药油,准备先给他推拿松松筋骨。

“先把衣裳解开。” 她掌心揉着药油,又变回了沉着冷静的女大夫模样,面不改色道。

魏襄躺在盈满女子香气的帐中,身下是柔软舒适的被褥,听见她叫自己脱衣裳,微微愣了愣神,起身扭扭捏捏解了衣袍重新躺好,一抹红晕悄悄浮上他的面颊。

他衣衫之下的那副皮囊,比想象中的更加结实紧致。

玉婵行医数载,接触过的男病患也不在少数,如他这般年轻康健且朝气蓬勃的躯体却是头一回见到。

他衣衫之下的肌肤呈现浅浅的麦色,背部肌肉紧实却不夸张,还有那窄窄的腰身,那碗口粗的胳膊……

咕咚!

玉婵十分羞耻地垂下了头,垂头看他,好在他好似没有听见,微微定了定神,尽量不作他想,抹了药油的掌心从肩到背,再从背到腰依次心无旁骛地按压,揉捏。

为了方便按压,她扭身坐到了床前。

魏襄垂着头将面颊埋于双臂之间,脑子里的弦随着背后那双手的动作不停在放松、拉紧、放松、拉紧间来回游走。

直到她坐了过来,蜷曲的双腿紧贴着他的胳膊,披散的长发猫抓似地轻轻抚过他的背脊,还有那无孔不入的女子香气……他闷哼一声,憋红了脸,有些难耐地收紧了胳膊,她却好似浑然未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他是一个年轻且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下那些可能亵渎她的念头。

他双手紧握成拳,尽可能克制着因了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的触碰而生出来的燥热。

可惜适得其反。

尤其是当那双手触碰到他的腰窝处,他更是难以抑制地绷紧了浑身肌肉,整个人烫得如火烤一般不停地往外冒着热汗,浑身血液朝着一个地方奔走。

就在他脑子里的弦绷得快要断开时,一道清脆的童音传入耳中。

“阿姊!”

玉婵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小小身影,唰地合上帐子。

“和姐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姊还在不在房中。”

“胡说什么,阿姊不在房中又在哪里?”

魏襄卧在帐中听着姐妹二人的对话,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般地陷进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中。

都怪……都怪老头子为老不尊,大半夜的给他看那种不正经的书。

宝宝们,俺放个新书预收!《探花郎他今日后悔了吗》

泰安十六年,新科探花周文清奉命迎娶大夏最尊贵的长公主。

可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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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病死前连件蚕丝做的绸衣都没穿过。

而他的那位新婚妻子,随随便便一场宴席要花掉百金,一身衣裙便要耗费数十位绣娘大半年的心血。

她奢靡成性,刁钻跋扈,高高在上,处处触他的逆鳞。

他碍于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处处容忍,却依旧不能令她满意。

婚后第三年两人吵得一次比一次凶,她总是会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跟他闹脾气。

而他也早就厌倦了低声下气讨她欢心。

终于有一日在一次司空见惯的争吵后她提出了合离,他以为她只是像往日那样耍耍小性子,睡一夜就好了。

于是他丢下她,负气出门跟几个同僚宿在了酒楼。

一夜酒醒,回到家中却人去楼空,一份合离书并一道加官晋爵的圣旨搁在了他的案前。

和离书上说升官是对他的补偿。

他怒不可遏,打翻了圣旨,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可是不久后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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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曼音是大夏最尊贵的长公主

她的夫君周文清本是殿试头名,却因生得太好被她父皇钦点为探花。

探花郎学问自不必说,为人更是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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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信心满满,自以为出身高贵、花容月貌又热情似火,终有一日能打动他。

直到他那昔日邻家女郎的出现,她才知道她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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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离后,为了走出过去的阴霾,证明她离了他也照样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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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强体壮,那个风度翩翩,这个才高八斗,那个貌若潘安……

选来选去环肥燕瘦,叫她挑花了眼,干脆小手一挥,不挑了,统统选入内宅。

于是乎,公主殿下一个月三十天夜夜翻着不重样的牌子。

后来人们惊奇地发现长公主跟前最得宠的竟是一个生得跟前驸马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

一样吗?

萧曼音眼中她的玉卿和那探花郎前夫截然不同。

玉卿温柔体贴,只要她皱皱眉他便知晓她想什么,叫他往东便绝不会往西,最重要的是嘴甜,床帏之中也极尽所能哄她开心。

不像前夫,甜言蜜语都不愿多说一句,夫妻之事也是草草应付。

他们绝不会是同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她那艳冠京华的探花郎前夫顶着两只斗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她的卧榻前,伏在她的脚下,用熟悉的语调低声下气地哄道:“我们和好行不行?别去和亲好不好?”

她瞪大了眼,见鬼似的盯着他身上还来不及换的朝服:“你……你你你,到底是他还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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