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日薄西山时,足有两米高的恶兽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下,激起地面尘埃弥散。

叶鹤衣等了一会儿,不见它再有动静,萦绕在它周身具有一定腐蚀性的魔气却开始溢散,确认它的确死去,紧绷的心弦松缓下来。

她略松握着剑柄的力道,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潇洒地归剑入鞘。

叶鹤衣的拭雪剑实在是把宝剑,剑身淡红,晶莹如冰雪,触碰却是微暖,不像是任何一种金属锻造。

它锋利异常,不受魔气腐蚀影响,也不会沾上血污,一直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好看又好用,是叶鹤衣最珍爱的礼物。

只是她到底不曾入仙门学仙术,单凭精妙的剑法和灵巧的身法与恶兽缠斗半日,生生将它耗死,于她并非易事。

不提体力和精神的损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不少。

不过是因为她穿着一身特制的玄色衣装,血渗透不出颜色,所以从外表看不太出来。

叶鹤衣凭经验觉得伤势不太重,无心现在处理伤口,缓了口气便回身向猎户们藏匿的位置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

“的确是来自魔渊的恶兽,等它的魔核析出,你们携魔核前往最近的修仙门派,就能请来厉害的仙师查看附近是不是有魔渊裂隙了。”

少女的声音清冽如泉,潺潺化解了几位猎户这些时日因恶兽出现而心生的焦躁情绪。

当先一人感激地抱拳与她道谢:“多亏有叶姑娘来,否则我们敌不过这凶兽,不知得殒命兽口多少人才能请动仙门的仙师。”

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头恶兽来自魔渊,又不曾死去太多人,仙门不可能因猎户们口中的“疑似”就贸然遣派人手。

要是那样,门内的仙师也不必修炼了,怕是日日都要因各种禀报巡视多地的可疑情况。

“还得多亏你们机警,早早发现不对劲。我先前看过了,山中无其他恶兽,想来即便附近出现了魔渊裂隙,也还没有扩张,仅这一只钻了出来。要是再多,我大概就应付不过来了。”

叶鹤衣一双笑眼弯如新月,没有自矜自己的功劳,反而赞起了他们。

魔渊裂隙越早封印越简单,一旦它扩张成为真正的通道,诞生自魔渊的恶兽们为逃避魔渊的恶劣环境,纷纷钻入人间汇成兽潮,就会带来一场浩劫。

那时候就真的只能请来仙门仙师们联手剿杀恶兽了。

“后续事就交你们处理了。”

危险已经解决,叶鹤衣无意继续久留。

猎户们在远处观望她这半日战斗,心知她虽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其实颇为凶险,不准备劳她更多费心费力,纷纷应好,送她下山去牵了马匹。

临别时,又听她在马上细细叮嘱道:”若是再发现奇怪的状况,你们知道如何寻我,蕙县叶家庄,我无事时都会在庄上。

如果我碰巧不在,你们可将事由告知我兄长。若他有不便,你们就去说与庄上的晏医师听。他们皆持有我的魂血玉佩,可以联系上我。”

凝练魂血于玉佩作为通讯工具,算是比较常见的仙门手段。

凡人虽然也能尝试凝练出三滴魂血,但因无法修炼弥补,所以一旦被持有者损毁魂血,就会遭受无法挽回的重创,通常会再三思考交付对象。

——她将魂血玉佩交给她的亲兄长可以理解,却不知这位晏医师是她的什么人,竟也能得到她的全然信任。

其中一名猎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叶鹤衣抬起唇角,没有掩饰地笑言:“予安现在还只能算是我的竹马,等再过些时日,我十七岁的生辰礼过,应当就能准备改称他是我的夫郎了。”

猎户们明悟晏予安是与她共同长大的未婚夫,皆道恭喜,言等叶鹤衣成婚时,希望她说一声,他们再远也要挑选些野味送去。

她提前道了谢,按捺不住归心,纵马离去,径直归往蕙县叶家庄。

入夜后不曾歇息,给马儿喂了些草料,略放慢马速,至天明时分,她困倦难耐,却也终于抵庄。

下了马,轻拍了拍陪着自己劳累一夜的老伙计,与它道了声辛苦,叶鹤衣便牵着它的缰绳走到庄园前的马厩,将它系好让它休息。

她走上阶梯,正要叩响门扉唤人来,门就被自内打开了。

立在门后的青年身形清癯,仿佛春夜自微凉潭水中捧起的一抔澜澜月光,面容如工笔精心雕琢于绘卷的美人,却是宽肩窄腰,比身材高挑的叶鹤衣还要高出很多。

伸向她的手臂上也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显示出他并非给人的初印象那般文弱。

是同她心有灵犀,每次她回来都能来迎接她的晏予安。

“干什么啊,我这趟是出去斩魔渊恶兽的,可没给你准备礼物。”叶鹤衣故意装作误会他的意思,摊开空空的手掌给他看。

“先给你看伤,看完再陪你闹。”晏予安纵容地看着她,动作轻柔地牵住她的手,领她往自己的住处走。

叶鹤衣顺着他的力道直接追上前几步,抱住他的手臂,将半边身子都倚向他,小脑袋也依恋地靠上他的肩。

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埋怨道:“我为了早点回来见你和哥哥,夜里都在赶路,没有睡觉,你不多关心我几句吗?”

“累了?”

晏予安低首,瞧见水色从她微眯起的眼中溢出,碎碎瞳光因困倦有点逸散,总显多情的上翘眼尾也晕染绯红。

于是他驻足停住,让她先放开自己。

叶鹤衣有点迷糊地凶他一眼,放开了他——然后就陡然失去平衡。

晏予安仿佛知她腰腹处有伤一般,没有去揽她的腰肢,而是动作利落地从膝弯将她托抱起来,令她坐到了他右手小臂上,左手则环在她肩颈后作枕,说:“我抱你回去,你先小憩一会儿。”

叶鹤衣恢复了点儿清醒,做贼般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总爱管自己的兄长身影,只有在洒扫的几个下人,就舒舒服服地靠上晏予安的胸口。

提剑斩恶兽毫不手软,带着伤赶路不哼一声的剑客露出娇态,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合上眼,发号施令道:“走慢点,走稳点,我伤口疼着呢,可不许将我颠醒了。”

晏予安垂目看向在自己怀中很快浸入梦乡的小姑娘。

长且翘的睫羽在她面颊落下浅浅阴影,灵动的乌色双瞳被眼幕遮挡,下眼睑处象征疲倦的青色就很醒目了。

他的爱人叶鹤衣是以高超剑术闻名千里的剑客,却也实在是位容貌妍丽的绝色少女。

即便因常年习剑,她的肌肤不比深闺娇养的女儿白皙细腻,也无损她半分美丽,红润的健康面色反而更增她的光彩。

若非她不吝告知任何人她有一位将筹备成亲的竹马爱人,叶家庄的门槛怕是早就要被向她求亲的人踏破。

毕竟自从她十四岁及笄,开始出外行侠仗义,至今不知解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生死之际,少女剑客翩然带他们脱离险境,解决掉麻烦,还体贴地宽慰他们的不安,足以攫取任何人的心。

还好自己有足够的幸运,最早遇到她,与她共度全部少年光阴,还得到了她的爱,能看到她不轻易示与人的一面。

叶鹤衣仿佛有着坚硬外壳的含珠蚌,总是显得无懈可击,唯独在特定的人面前会展露出柔软的内在和那颗璀璨的明珠。

晏予安轻轻落下一吻在自己珍视的小珍珠额发上,脚步稳健地抱着她往住处走去。

叶鹤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晏予安知她睡不饱被强行唤醒会头疼得厉害,所以没有中途喊她,让她睡到了自然醒。

就是按照她兄长沉稳守规矩的性情,她既然错过晌午用膳的时间,大约就只能去膳房拿两个冷馒头垫肚子了。

幸好床榻边的八仙桌上有一碗腾冒着热气、刚煮好不久的葱花汤面——汤面上还照她的喜好卧了一颗溏心蛋。

熬煮出油的骨汤蒸出葱花和麦面的香气,诱惑得她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与我料想醒来的时间差不多。”

晏予安坐在八仙桌的旁边,放下手中所执书卷,看向坐起来的小姑娘,说:“洗漱的用具都准备好了,赶紧洗漱完,来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鹤衣清楚他的厨艺好,小小地欢呼着“予安最好了”就要下床。

弯腰穿鞋的时候有些急,不慎拉到她腰腹处上过药、包扎好了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连泪花都从眼角冒出来。

伤口没被处理的时候她都能忍下来,现在倒是一点儿都忍不住,也不知是因为之前疼到麻木了的缘故,还是因为面对的对象不一样。

晏予安眉心一跳,怕她冒失地重新撕裂那处差不多开始愈合的伤,叹息道:“你坐好,我来给你穿鞋吧。”

他行至床榻边,毫不在意地单膝触地,取来叶鹤衣的布靴,示意她将已套好白色锦袜的双足蹬上自己的大腿。

两人的关系很亲密,就等着她过完十七岁生辰成亲,她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依言去做了,叶鹤衣偏还要开口逗他:“晏医师啊,你怎么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上药换衣服呀,你这不是毁我清誉嘛。”

——叶鹤衣当然没有清白的名声。

她不像兄长叶鹤书那么看重规矩,自由散漫惯了,想着反正她和晏予安迟早要成婚的,自然该怎么高兴怎么来。

因此入冬冷得不行的时候,她就会背着兄长,偷偷摸摸抱着铺盖溜进晏予安的屋里,觉得和她的未婚夫郎一块儿睡比较暖和。

甚至她明明怕兄长念叨自己,却当着兄长的面都能抓住机会,趁兄长一个不注意,踮脚在晏予安水色的唇上啄一下。

如果不是晏予安纵容归纵容她,性子里却还是颇为守礼,他们现在早该什么都成了。

晏予安被她用戏谑口吻称“晏医师”的时候,就了然她这是在捉弄自己,她总爱来这一套,按理他应当已经习惯了。

青年慢慢抿起唇,似乎是想要拿捏自己比她年长两岁的身份,斟酌着保持平静,白玉般的面颊却还是浮起浅红。

他到底只能略显狼狈地垂下密密睫羽,避开她直率凝来的视线,一边替她穿好靴子,一边启唇道:“鹤衣,你知我会负责的。”

语气中带有恳求意味,恳求她别绕圈子折腾他,像平时一样干脆些提出要求吧。

“来点证明。”叶鹤衣因意料之内的回答莞尔,好心情地张开双臂,道:“那你现在就负起责任,抱我去洗漱。”

这并不是难事,可晏予安闻言,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有些为难地侧目看了眼敞开的门,考虑说服她自行去。

叶鹤衣敛去笑容,收回手,搭落在缠有绷带的腰腹,故意作出虚弱之态,眸光盈盈地同他说:“我伤口疼得厉害,你不顾及着我们俩的情分,作为医师都不顾及可怜的伤者吗?”

话说得这么严重,其实只是偷懒撒娇罢了,晏予安替她治的伤,清楚伤势严重程度。

不过他抵不住她的坚持。

青年有点好笑地抬起手,食指指腹戳点在她额上,叹了声“小冤家”,便动作轻柔地将她托抱起,警告道:“可别再闹了,再闹面就该真凉了。”

叶鹤衣答应得好好的,洗漱的时候还是糊了他一脸水。

既然不很耽误时间,晏予安就由着她开心,随便她把自己的月白色衣领都浸湿成更深一重的色泽。

叶鹤衣是开心了,却没能开心多久。

因为还没洗漱完,她的兄长叶鹤书就前来看望她了。

才一进门,叶鹤书就望见她坐在晏予安臂上闹腾不休,连两条腿都在小幅度晃,全凭晏予安来替她保持平衡,不令她掉下去。

他因她活力满满的表现,不再忧虑她这趟斩恶兽的伤势严重,却不禁为她这幅幼稚的模样头疼,开口道:“鹤衣,别闹予安了。”

叶鹤衣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

从晏予安的肩上探出脑袋,见真是兄长来了,连忙收拾面上嬉皮笑脸,拍拍晏予安,示意他将自己放落地。

站定后,乖巧地向叶鹤书唤了声“哥哥”。

叶鹤书见八仙桌上的汤面未动,清楚她被晏予安纵容得起晚了,中午饭怕是都还没吃。

且她一向不喜欢吃味道贫瘠的干粮,约莫回来的路上吃得也不多。

不希望将她饿坏了,叶鹤书虽有许多要念叨她的话,但也不急着说,便将话都咽下,面无表情地一指葱花汤面,让她先去将肚子填饱了。

叶鹤衣规规矩矩坐到桌边,安安分分地拿起筷子。

吃上鲜美的汤面,空荡荡的胃得到安抚,她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想着先糊弄兄长几句,将话题引开,令他忘记准备念叨自己的话。

然而刚刚咬破溏心蛋,感受到蛋黄流动在唇齿间,还没能措辞好开口,就听到叶鹤书深吸一口气,问道:“鹤衣,你有意前去仙门修仙吗?”

开文啦,存稿不是很多,但会努力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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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

九公主李桐枝娇怯爱羞,却在及笄前壮着胆子向未来驸马贺凤影提出想要退婚。

她垂首低眉,试图藏起自己不争气流下的泪水,没能发现贺小侯爷眼底翻腾的阴暗情绪。

他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轻声哄着她问是不是受了欺负。

李桐枝哭得可怜却咬紧下唇,不肯说明理由。

她要怎样告诉他,一年前,二人订下婚事时,她就预知般地梦见他会痴恋上他的表妹。

原本托皇姐查过,他的表妹并非她梦中佳人,谁知竟闹出真假千金的风波,回府的真千金正是她梦境中贺凤影的痴情对象。

她开始夜夜噩梦,梦见自己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变得不择手段,梦见总是满溢温情的那双眼看向自己时只有嫌恶。

李桐枝不希望自己变得那么糟糕,也不希望被他嫌恶,她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宁愿退婚后成为能偶尔获知他消息的陌生人,所以求着皇姐帮自己拟好退婚文书送给他。

贺凤影子承父业,成为皇室专属的鹰犬头子,沾血的手套扔了一副又一副,所行之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

唯独在李桐枝面前,他一直戴着她喜欢的温柔面具,克制着占有欲,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见不得光的一切。

可他守着长大的小姑娘忽然坚定地要与他退婚,他终于还是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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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

虞玥进入无限世界的个人空间后,系统看着她智力测出来的5,怀疑评分标准改成了十分制。

小美人乖乖缩在椅子上,泫然若泣地颤声请求它说说话,要不在黑暗的空间里她孤零零一个会害怕。

系统看着她精致美丽的脸,说不出重话,想,只是脑袋有点不灵光而已,愿意听它引导,保住性命应该不成问题。

嗯,先把灯打开,不能吓哭她。

*

然而无限世界里是人的、不是人的,各个诡计多端,骗得虞玥晕头转向。

新手关里,双胞胎杀人魔都声称自己是她的爱人。

事态不可控地滑向最坏的方向,两方对峙,让她做出相信谁的最后选择,危险地警告她选错的后果会很严重。

无论选谁都是错,被放弃的那一个会残忍杀死她。

系统急得团团转,却无法在关键节点干涉。

然后就看到被恐吓到的小美人目中噙泪地将两个人的手都牵住,怯生生地问:“都选的话能算对吗... ...”

双胞胎杀人魔眼中浮现森然杀意,却不是对她,而是对对方——只剩自己的话,是不是就能独占她的爱了?

*

成功离开新手关,系统决定下一个世界给她安排靠谱的队友。

可队友不喜欢她,对她很凶。

还好虞玥有抽到好卡,亲队友一下就能把队友好感度拉满。

小美人趁夜偷偷摸摸进入队友的房间准备亲他,结果在床边被绊了一下,只亲到队友的下巴,卡片没能发挥效果就作废。

系统安慰着膝盖磕疼了的虞玥,让她先回去,暗暗想以后只在18-的卡池里抽卡。

虞玥抽噎着爬起身要离开,却被装睡的队友锁住手腕:“亲错地方还想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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