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知道李肃肃刻意在外门等待，此时正与白灵韵交谈着，不过他并不在意。
李肃肃行事有度，关于李家的情况与他的计划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白明微，可谓推心置腹。
各峰主与长老选徒，皆是由上至下挑选。而成为峰主的条件之一便是修为抵达元婴境界。便是说，白明微是其间修为最低的一位，可他却是第一位选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其他的峰主、长老或含笑或肃穆地看着他，居然没有一人轻视不满他，至少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
白明微看向东方游，东方游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一如之前一般友善。
一列玉简在白明微面前浮动着，上面写着各仙苗的名字，凝神望去，便能知道他们的修为、年龄等信息。这些信息早在拜师大典前，便被送给各峰主长老过目了。
白明微直接从中拾起了刻着白云梦名字的玉简，那玉简落入手中，直接化为了一块腰牌，字迹变化为“钟秀峰”三字。
“无情道祖、钟秀峰峰主白明微，收白云梦为徒！”一旁的侍从高声喊道。
白明微要收白云梦为徒这件事早就在上面传开了，因而高坐其上的众人表情如常，而于下面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诸多复杂的眼神，一片哗然的交头接耳中，白云梦走上前去，仰起的脸上却是场下最灿烂耀眼的神情。
“白云梦是谁？为何众人如此哗然？”素芊芊问向梅阴山，她是那日与梅阴山一同参加外门测试的四灵根仙苗之一。也因此，她与另一四灵根仙苗高川从此便跟着梅阴山，以抱团取暖，同时也为报恩。
“我不知道。”梅阴山专注地盯着台上那人，他们这些外门弟子，通通站在最远的地方，远远地望着。
“我知道，这白云梦啊，可谓是名门之后，天生剑子，只是刚出生便杀了亲生父母，可谓是罔顾人伦，天性不良。”高川知道自己不可能爬到内门弟子的位置，因而敬佩以此为目标的梅阴山。他才入门不久，谈论起这些内门天骄的八卦，却也头头是道。
“呵，我看也是，如此一个恶种，配上无情道祖，倒也般配！”讥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其他的外门弟子，“我一向是心直口快，故而即使某人有着道祖的庇护，我也看不得没有实力而走了后门的人。”
梅阴山一向不理会这些人的讥讽，故而也放纵了他们的言行，可这回梅阴山居然转过来头，对着他们笑。
“你笑什么？”
“我笑啊，你们是在求不得。无论是道祖，还是白云梦，他们的位置都是你们做梦都想得到的。可惜呀，这里是现实，你们只好装作一副正直的样子在这里。可若是他们站在你们面前，哪怕给你一块骨头，你们都会跪下去舔上面的肉末。”
“你！好呀，梅阴山，怕是你已经啃了那骨头，并以此为荣呢！”
“道祖待我以礼，但若他朝着我扔骨头，我也很乐意去舔。”梅阴山的唇角扬起笑容。
他们的周围已起了些人围观，这些外门弟子偷偷说几句道祖坏话，没人听见也就算了，可这众目睽睽至下，他们不敢再议论道祖是非，只阴狠地瞪了梅阴山几眼转身离去。
梅阴山收起笑容，转而继续观看拜师大典。
高川看着梅阴山聚精会神的侧脸，不禁想到：他究竟是在遐想着他拜白明微为师的那一天，还是只是在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呢？
忽的，梅阴山的表情变了。他的脸颊上浮起红晕，眼睛里闪烁着光彩，张开的嘴扬起了弧度。那是高川第一次见到梅阴山这样不经思考便露出的纯粹的开心的笑容。
高川心头一震，往台上看去，并未发现特殊的地方。他转而与素芊芊对视，从对方的眼神中彼此都得出了推测。
白明微，看了梅阴山一眼。
仅这一眼，便让心性高、心思又千转百回的梅阴山，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
高川将梅阴山看作朋友，因而不可避免地想到，假使梅阴山真的跟随了那一位道祖，哪怕道祖起了一点点利用或者牺牲他的意思，他都会甘之如饴。可与之死，可与之生。
可看到露出这种表情的梅阴山，他们知道，他现在非常开心。哪个朋友愿意去打断呢？
又或者，他们扪心自问，自从进了瀛洲，他们有过这么快乐的时候吗？
或许该羡慕梅阴山的人，是他们才对。
白云梦行过三次叩拜后，白明微将他扶起，亲自将腰牌挂在了他的腰间。
白云梦抬起头望向他，红扑扑的脸上是可爱的笑容，他的一只手躲在衣袖下面，偷偷拉着白明微的手。
白明微捏了他的手一下，将他的手放了回去。
淡漠、嫌弃、责怪、训斥......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目光由上而下、四面八方地包围白云梦。白云梦仰着头，眼睛熠熠生辉，熟视无睹。
礼毕，众人纷纷散去。
“蓝田长老。”
在人走得差不多时，白明微唤住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呀，见过无情道祖，找我有什么事？”蓝田长老的神情与语气不惊讶，回头拱手笑着说道。
“我要你从梅阴山手上换走的东西。”白明微开门见山，此时再指责蓝田厚不厚道已经没有了意义。
“哦。”蓝田长老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我也想过，没想到道祖真的会为那小子出手啊。道祖的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只是那小子的东西确实有几分意思，也是我和他交易来的，道祖何如？”
事实上，梅阴山那家传的蒙尘宝贝，只是一把有着些许聚灵功能的折扇。梅阴山先祖收藏着是因为扇面上书法大师的题字，而蓝田看上的是它那千年紫竹磨制的扇骨。到手后蓝田把玩一番，便放入了纳戒中吃灰。
“你想要什么？”
蓝田眯了眯眼睛，狮子大开口：“无情道的心经。”
“喂喂，你这过分了，拿你那破烂玩意换人家的无价之宝？”聂书蛾肩膀一高一低地走过来。
“那你说我缺什么？”看到是聂书蛾，蓝田不太高兴。
“我看最多五百灵石，差不多了嚯。”
“那便算了，这扇子虽不算什么宝物，收藏看着也好。”
聂书蛾抬眉正欲争论一番，白明微答道：“好。”
蓝田与聂书蛾的动作皆是一顿，看着白明微的脸，异口同声道：“你说好？”
“对。”
“你疯啦！”聂书蛾扑到白明微的面前就要扯他的脸，“这可是你立的道的心法，你就这么外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田大笑起来，“道祖！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九鼎！”
“自然，我抄录了便派人送到你座上。”
“那便多谢道祖了！蓝某真是敬重道祖的为人，佩服！佩服啊！”蓝田对着白明微行了一礼，从袖中唤出盛着折扇的礼盒送到白明微手上，生怕白明微反悔一般飞快转身离开了。
“你这个傻瓜！”聂书蛾走近一步，“要我说，蓝田这么欺负你，你就随他了？！”
“别生气，我早就打算把无情道的心经抄送了送到藏书阁让大家参阅。既然蓝田要了，那到时候额外给他送一份好了。我这道本就难修，有更多人修也好，若有人资质胜过我，能证道飞升，那便再好不过了。”白明微实话实说。
“你。”聂书蛾盯着白明微的眼睛，“你真的这么想？”
“对。”
“好！不愧是我聂书蛾的朋友！蓝田这铁公鸡的便宜，怕是几百年都没有人占过了！”聂书蛾语气畅快。
“师父！”
清冽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白云梦从背后抱住白明微，环住了他。
白云梦离开大殿后，待人散去，又折了回来，“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聂书蛾偏头想要看白云梦，白云梦倾身向另一侧，待聂书蛾环换方向，他又往另一侧藏去。
“你这孩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你！”
“云梦，他是归一峰峰主聂书蛾，是我的朋友。”白云梦说道。
白云梦这才从白明微身后探出半个头，喊道：“峰主好。”
“这便当见面礼吧。”聂书蛾从储物袋里唤出一件防身法器，送给了白云梦。
“...我见过你许多次，现在的你很陌生。”
那一双双淡漠疏离的冰冷眼睛，聂书蛾有着其中的一对。
“哦，但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吧，而且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算是温柔了吗？现在你是白明微的弟子，所以说——”聂书蛾拍了拍白云梦的肩膀，居高临下地对着他微笑，“是看在白明微的面子上，知道了吗？”
“......”白云梦与他对视，嫣红色的眼睛透露出对他的抗拒。
“你的态度不能好些吗，占着自己是长辈在说些什么呢？”白明微把聂书蛾送的法器推回去，“你拿回去吧，我们也不缺这个。”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聂书蛾后退一步。
白云梦攥着白明微衣衫的手不由得又握紧了一些，他把头埋在白明微背后，放松了神情。
“他还小，你这样会伤害到他的。”
“还小？！太宠溺孩子会出事的！这么宠是教不出好徒弟的！”
“可是我觉得，白云梦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白云梦的手不由得松开，抬头看白明微，他的脸颊被白明微的长发撩过，看到白明微柔和的神情，白云梦怔愣着看着他，许久又抱紧了他，露出了陷入幸福之中的神情。
聂书蛾捏着下巴沉思了两秒，“给你一点小小的经验，用情过深的话会增加招致不幸的可能。啊，明微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你的小徒弟，白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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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世到修仙世界，从一介凡人到开道道祖，只需要一个强迫你修无情道的系统。
你悟性不错，勤奋刻苦，却发现修炼已然走入穷途，你决定放弃修炼无情道，随心所欲。
你有两个迥然不同的徒弟，他们的共同点是非常好看，非常依赖你。
你为了证明你疯了，同时强吻了他们。
你得到的回应是：
“我从见到师父的第一天，就想干这件事了...”
你慌忙看向另一人：
他满脸通红，捂住脸庞一脸的不知所措，恭喜，因为你，他今天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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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