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倾云外传

李倾云小时候很胆小。

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自己归父亲抚养,妹妹给妈妈抚养。二人离婚的原因很简单,过得不好。父亲是个专治肺病的大医院的医生,学位高,工资高,动过无数个大手术,但是在儿女都已经七八岁时在外面有别人,对妻子不管不问。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结了婚除了逢年过节就基本没回过家,哪怕是二人合租的房子,在外面不知道和哪个男人混在一起。当夫妻双方都意识到对方出轨后,果断离婚。

李倾云小时候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外面爸爸妈妈在吵架摔东西,屋里自己抱着已经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妹妹,抱的很紧,生怕下一秒会把妹妹给摔了。李倾云和妹妹李倾染儿时都是在老家生活,父母很少回来,但他们并不想要父母回来。每次父母回来,等待着的不是外地的玩具和零食,而是没完没了的吵架。李倾云和李倾染缺少父母关爱,但他们有爱他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小但干净的院子,有乡间清新的空气,有反常识的未知生物。

就是这样的未知生物,彻底让李倾云抛开了胆小与懦弱,拥抱勇气与新生。

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时的李倾云只有六岁,李倾染只有五岁。那是月光特别亮的夜晚,两人在田里玩太久,已经晚上了。

“哥哥,我害怕……”

“别,别怕,我也怕……”

“额啊哥哥别吓我!”

萤火虫,清风,蝉鸣,没有任何一件事物能缓解两个小朋友的恐惧。只是在那么一瞬间,空气中弥漫一种人类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味,萤火虫不亮了,蝉不叫了,冷风还在吹着。在夏天整出了冬天的感觉。

“哥哥,那,哪里……”

李倾染对远处的一个寺庙指着。李倾云看过去,妹妹指着的是一个已经荒废的寺庙。奶奶经常给他们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千万不能过去,不然会被什么东西附在身上,到时候就再也回不来了。

“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别怕,他们已经在找了。”

那个寺庙里有什么东西在亮着,很吸引人,可是这臭味很影响人的心情。那个亮东西一点一点变大,距离也逐渐缩小。

他们忍不住驻足观看。身体动不了,此时大脑已经不能控制身体了,身体很平静,内心却像打仗一样。身体动了,不是自己控制的,身体朝着亮东西靠近,亮东西也朝他们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实在是近不了了。什么亮东西,那是眼睛。

动不了,逃不掉,那只诡异的发光眼睛看着他。李倾云的身子连抖都抖不了一下。

又是一阵风吹过来,但是这股风没有让李倾云感到不适,这是一阵暖风。眼前的怪物松懈了,李倾云也慢慢抬起眼睛,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怪物,特别大的蜘蛛,八条蜘蛛腿上各长着一个人脸,面目狰狞,好像在害怕什么,又好像很痛苦。发光的眼睛是蜘蛛腿上长的,长了好多,他们看到的那个更亮一些。

大蜘蛛不再管这两个小孩子,它很恐惧的看向别处,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它疯狂的观察周围,想要找什么东西。

风停了,大蜘蛛又将注意力放在两个小孩子身上。突然间,大蜘蛛往后猛地一蹦,落在田里。李倾云和李倾染的束缚解除了,李倾染躲在李倾云的后面,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二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那个人影回头看看二人,又看向蜘蛛。

“别乱跑。”

说罢就冲向大蜘蛛。那大蜘蛛朝黑影吐大丝球,粘住了黑影,扭头就跑。那黑影轻轻松松的扯开了大丝球,去追大蜘蛛。

大蜘蛛眼见跑不掉,又向黑影进攻。它扑向黑影,黑影蹲下来,躲了过去。然而大蜘蛛却冲向了李倾云兄妹俩。

李倾云立刻转身抱着妹妹就想跑,但黑影说“别乱跑”,这可坏了,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看看妹妹又看看大蜘蛛,最后还是背对着大蜘蛛搂紧妹妹。

心跳的好快,出了好多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大蜘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砰!”好像什么重物从高空掉下来一样。李倾云回头看去,黑影一脚踩在大蜘蛛头上,跳起来又使劲踩了一下,大蜘蛛死在了李倾云脚下。

妹妹已经吓晕了过去,李倾云还沉浸在恐惧中,如果不是黑影扇他脸,或许他就直接被吓成傻子了。

“没事吧……”

“没,没……”

“回家,我护送你回家。”

李倾云把黑人影带去了自己家里。此时,他也是终于知道爷爷奶奶不来找自己和妹妹的原因了。

家里亮着灯,爷爷哭的狂扇自己,奶奶哭的站不起来,周围都是村民,在那里劝他们,拉着爷爷奶奶不让出去。

“看,云娃儿回来了!还抱着染妞!”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过去,他们真的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

仿佛那一刻,李倾云成了大英雄。屋里的人都冲过去迎接三人。

等屋里人平静了一点后,李倾云把发生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爷爷冷静下来后,就告诉他村里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平时都不告诉他和妹妹的。

“咋们村里,四十多年前,嫁过来一个很好的女人,家里穷也不抱怨,能干又贤惠,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谁知道老天爷这杂种专挑好人欺负。刚嫁过来时就已经怀孕了,生了两个小子,后来又生了一个小白妞,穷的要死还照顾仨孩子。可是这仨孩子到最后一个没活下来,一个让野狗给叼去了,一个病死了,还有一个男娃活着。结完婚丈夫就参军去了,这女的孩子死了俩后,就等着丈夫回来,可结果平土匪呢,她丈夫死战场上了。这女的就不高兴,整天不吃不喝的,还忘了喂孩子,把孩子给饿死了,她发现时孩子都死了两天了。她估计是实在撑不住了,吊死在了那庙里。后来就有个妖怪,隔着几年就害人,把死人丢在那个庙里,那个庙都没人去拜了。有人说那妖怪就是那女的变的,要杀过得好日子的人,我和你奶去放羊去了,以为你们都回家了,结果我们回去时都天黑了,你们还没回家,我们就急着去找,大家都说被妖怪给抓了,拦着我们不让去。”

“那个妖怪呢,不是因为妖怪吗?”

“是,这个大哥哥把妖怪杀了。”

“啊,英雄啊!”

“好人一生平安啊!”

“恩人啊!”

爷爷又看向那个人,向他道谢,又说以后需要帮忙就来找他,什么忙都帮。那人点点头。

村民们见孩子回来了,就叮嘱李倾云以后要早点回家什么的,又安抚一下李倾云的爷爷奶奶,便纷纷离开了。

李倾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奶奶过去摸她的脖子,想感受一下脉搏,很微弱。刚还开心的奶奶有没了笑影。那个人咬破手指头,在李倾染的脉搏处抹了一点。血渗透进皮肤里。李倾染晃晃头,睁开眼,醒了。

“奶奶。”

“乖,奶奶在这呢。”

那人见李倾染已经醒了,就要离开。

“恩人,您何不多歇一会儿呢。”

“大爷您不用送了,我去处理一下妖怪和那个庙,明天村里人就可以去拜那个庙了。”

“真是好人啊。”

那人离开了这里。

“等等,我想问一些事情。”

“问。”

“那个妖怪死了吗?”

“已经死了,死透了。”

“吹的暖风是你弄的吗?”

“是。”

“血味是你弄的吗?”

“是,保护你们的。”

“你是怎么弄的?”

“你以后就知道了。”

“你真的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万一那妖怪没死可就麻烦了。”

“嗯。再见,大哥哥!”

“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叫李倾云吧。”

“大哥哥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无意间听到的,再见。”

“再见!”

李倾云回屋里去给妹妹倒热水。

又是那里,和妖怪战斗的地方。

“以前的人好像很迷信,这可能不是什么妖怪,是污染种。管他什么的,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了,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回到现实世界了。这是十年前吗,真是有意思,现在还住着老房子,连路还都是用砖头铺的。这里应该就是李倾云的老家了。话说李倾云会对我有好感,是从这时开始的吗。”

程澈不禁感慨起来。

“循环,还没打破啊。”

十年过去了,李倾云还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这是个什么情感,是喜欢,是羡慕,是钦佩,不知道。为了让自己勇敢起来,他把爷爷每天给的一块钱存起来,存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凑够了买恐怖漫画书的钱,每天就这么看着,锻炼胆量,有次上课时看被老师发现,结果老师看到书后被吓了一跳,然后没没收,就只是说几句。

光看书有什么用,要实战!他买的还有关于打架的漫画书和教学用书,这可是他一年忍住没吃花生糖省下来的钱买的。那花生糖不大,五毛钱就能买三个,好吃。他看着书里的动作自己也比划着,看着书里记录的自己也摸索着。终于在他八岁时就能单人打过邻居家的大哥哥。这大哥哥也就比他大两岁,经常和李倾云和李倾染打闹,从田里闹到旱湖里。这一次,李倾云按照书里教的,和大哥哥打闹,打赢了,把邻居哥压在了身下,还挠起来痒痒,邻居哥哈哈大笑。

“唉嘿嘿嘿服不服?”

“服,我咳,我服哈哈哈……”

俩人坐在路边的树桩子上聊天。

“学打架了?”

“算是吧。”

“你是为追赶上那个黑衣服的大哥哥?”

“对!我也想像他一样厉害。”

“哇,那你现在应该很厉害了吧!”

“我只学了点皮毛而已。”

“这样啊,那你好好加油,以后别忘了我就行,不然我还把你打趴下!”

“那也要看看是谁趴下,我更厉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用手指头搓出来一小团火,但又灭了。这一小团火吓到了李倾云,他下意识地去看邻居哥,但邻居哥在玩地上的小石子,没有注意到。

这一小团火让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黑衣服的大哥哥,那个大哥哥真厉害,两脚踩死了妖怪,一个人救了一整个村庄,自己以后也要好好利用这个能力打坏人!

该上初中了,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了。进了县城,周围的一切都让他大开眼界,随处可见的商店,好多好多饭店,路边还有好多卖小吃的摊贩。小时候基本上一个月才能吃一口豆腐脑,但现在可以天天吃,就是比较贵。同时,他也接触到了“污染”这一抽象的概念。本以为污染只是环境,现在连人都会污染。

“那么,儿时的那个妖怪就是污染种?”

他带着行李走进宿舍。大,宿舍太大了,但是宿舍楼里的每个屋都不太大,就这么不大的地方硬生生的塞了四个上下铺的床。他找到了自己的屋,把行李和其他物品放好,床铺好,正准备离开时,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抬头看,房间里没人,回头看外面走廊,没人。本来不在意了,又来了一阵巨响,他看向对面的宿舍,对面有个床塌下来了。熟悉的感觉就是来自那里,是个篮球大的蜘蛛,在啃床的底部。

“那个蜘蛛不是死了吗,总不能死之前产的还有卵吧,但不是有的蜘蛛产卵后就会死吗?而且,当时那个大蜘蛛已经死了啊,大哥哥还专门过去看了啊。”

熟悉的似乎不是蜘蛛,是另一种暖风和血的味道,然后,蜘蛛被味道吸引住了,从窗户处爬了出去。这里是三楼,这么大的蜘蛛爬出去肯定会吓到人的。

蜘蛛好像不止这一只面前的这只爬出去后,又从其他楼层爬了过来,顺着原来的路从窗户爬了出去。

“我来的比较早,学校里应该没多少人,顶多几个校领导和老师,现在处理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它们这是去哪?”

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数年前的夜晚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

这蜘蛛的数量不是一般的多,挤满了走廊,连血味都没有了。排后面的蜘蛛闻不到味道,有的继续跟着前面的,有的扑向李倾云。

李倾云抓起自己的被子点燃就丢向冲来的蜘蛛群。

效果还挺好,但蜘蛛还是好多。李倾云双手握拳,点起火,随后两拳冲向前,顿时放出两条火柱,蜘蛛一下子就处理了很多。

蜘蛛像潮水一样不断涌来,但李倾云已经放不出火了,放火太消耗体力了。

这时,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动,体力又恢复了回来,并且火也更烈了。李倾云又放出来火把自己裹住,冲出了宿舍。

出来时,他发现死蜘蛛很快就化成了灰,风一吹就没了。不知道是自己烧的还是就是污染种的尸体就是这样没的。

其余的蜘蛛奔向了远处的一个男人,是曾经的那个大哥哥。这些蜘蛛跑的越来越慢,一直跑到实在跑不动,趴地上一动不动。

蜘蛛直接把校内给趴满了,看不见缝隙。这些蜘蛛很快就化成灰飘走了。

“看来不是我烧成灰的。”

李倾云想去找那个大哥哥,这个大哥哥可能就是污染者,毕竟污染者很少见,但他却消失了,没了。

被子没了,但起码全校的师生都已经没了危险,虽然现在根本就没多少人在学校。

他找到一位老师,借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他发现这个老师很平静,明明刚才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个老师却像没事人一样。

“你在学校见过蜘蛛吗刚才?”

“没啊,怎么了?”

“哦,没事,谢谢老师。”

老师点点头走了。

“老师,没看见吗?那么多,还是说,那段记忆没了,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他又想到了大哥哥,这应该是那个大哥哥干的,但现在根本找不到他。

李倾云又回到宿舍,发现有的房间的门还烧着,他伸开手,把火吸了回来,体力一下又恢复了不少。

他看向自己的床,刚刚烧掉的被子又回来了,真奇怪。

“那个大哥哥,又帮了我一次。”

部分内容由极少量真实事件组合而成,并引入了其他许多虚构设定,如有跟您生活极其相似的地方,纯属巧合,莫要追究,因为即使是真实事件也是作者我的生活经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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