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唐瑾音疯狂摆手。

警察点点头，“麻烦去做个尿检吧，没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辛苦你来一趟了。”

“警察同志，我想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喝断片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到赵之文会做出这种事。”唐瑾音语气带了些请求。

警察站起来，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昨晚酒吧老板报警有人吸/毒，搜出两支电子烟，有一个就是你男朋友的。他特别兴奋，一看就是磕嗨了，脑袋上还有撞的伤，同行的另外四个人有两个人尿检阳性。”

唐瑾音咽了下口水，语气艰涩，“他……要蹲多久啊？”

“行政拘留15天罚款两千元，但是这个案子还在查，有吸的地方就有买卖，”警察语重心长，“姑娘，你别被骗了，进了贼窝都不知道啊。”

.

尿检阴性，唐瑾音站在派出所门口，烦躁地揉揉头发。

贼窝。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唐瑾音回味着警察的话，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要吸就得买，要买就得卖。赵之文的背后肯定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昨晚喝了那么多，半醉不醒的状态最容易被诱拐着干出什么事来。或许是自己醉得太厉害直接没了意识。也可能是左俞及时把自己带走，要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唐瑾音顿时一阵后怕，后背凉飕飕的。

只能说左俞刚刚好在酒吧，又刚刚好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看到她，是一件多么巧的事情。

她决定感谢一下左俞，请他吃个饭或者送他一个礼物什么的。

左俞不在大厅里，也不在外面，他虽然没说是来干嘛的，但现在想来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都是被叫来做笔录的。

唐瑾音回到车库开车，没开导航，直着往前开开到哪儿算哪儿。她心里乱得很，觉得自己特别蠢。一味的追求刺激，反而找了不靠谱的人。

都怪赵之文那个贱人！

唐瑾音拧着眉。把车里的音乐开的声音开的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歌，唱的乌拉乌拉的吐字不清，还时不时吼一嗓子，听得人心头火起，想冲进喇叭里把那个唱歌的打一拳。

前方马路右边居民楼逐渐变少，冒出来一个很大的万达广场。唐瑾想都没想把车开到停车场里。在负1层转了一圈，找位置停好下车。

顺便还拿了顶帽子扣在脑袋上。

她慢慢溜达着进了一层，在一排奶茶店甜品店肯肯麦麦的美食街停下，随便选了一家奶茶店买了杯珍珠奶茶，又在甜品店买了一袋肉松小贝。

然后拎着出了门。

风有点大，商场门挺沉，好拉不好推。她把一兜吃的挂在手腕上，费劲地推开门，眼前便被递上一张传单。

“女士你好，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吗？”

唐瑾音闪身躲过关上的门，一抬头，面前站着个一看就是大学生的小姑娘，手里拿了张传单。

小姑娘身上挎着个包，包下面写着四个字，云华大学。

唐瑾音接过看着，宣传单做得挺粗糙，满眼都是重点，反而让人抓不到重点。她瞥了一眼就觉得信息量太大，摆了摆手，“不需要。”

“我们现在新开业，在万达4楼，”小姑娘的马尾辫被吹得飞扬，“现在办卡打8折优惠，送3节游泳课。您不想听游泳课还可以兑换成游泳馆使用券，特别划算的。”

唐瑾音兴趣缺缺，但是看到她和自家妹妹一个学校的份上，还是决定去贡献一下kpi拉个人头。她之前看网上说这种推销大学生兼职都是按人头算的，一个人头几十块钱呢，能吃一顿饭了。

小姑娘似乎是看到唐瑾音表情有些松动，连忙说，“很近的，我带您过去吧。”

确实是新开业的，健身房里面都是各种设备的味道，还没有什么人味儿。

人味是什么，很难形容出来，但是闻久了难免让人觉得不舒服，熏得人头都发晕。

小姑娘拉开帘子，朝着前台里面吆喝了声，随后便转过身来对唐瑾音笑着说，“我给您叫了我们的私教，他姓方，带着您介绍参观下。”

“好。”唐瑾音说。

小姑娘走了，后面马上出来一个男生，对唐瑾音打招呼道，“姐您好，来这儿坐会儿吧，怎么称呼您？”

“我姓唐。”唐瑾音回答。

“唐姐，”男生笑了笑，“我叫方焕然，您叫我小方就行。”

“哎好。”唐瑾音应了一声。

“我们这儿有茶和咖啡，您喝什么？”

唐瑾音手里还拎着奶茶呢，摆了摆手，“我不用，我就来随便看看。”

唐瑾音是弱鸡纸片人身材，对健身不是没有兴趣，之前也办过年卡，但后来都被荒废掉了。一个人来健身房，耳机一戴，跑步撸铁，举哑铃，还是有点无聊的。

她也没想办卡，只是想着给那小姑娘贡献一个人头而已，本来打算进来之后溜达溜达就走的。

“坐会儿吧唐姐，我去给您倒杯茶，先给您介绍一下，完事儿您再转转。我们这新开业的健身房设备齐全，场地还大，关键也价格也不贵。”

说到这份上，唐瑾音也不好拒绝，“好的。”

方焕然飞快跑到里面，手里拿了杯茶又飞快跑出来，身手看上去挺矫健。

过来的时候手上又拿了张新的传单。

和刚才那个不一样，刚才那个看来是拉客专用，这个是讲解专用，总算没有那么土味了。

唐瑾音手里捏着纸杯，看着杯子里沉底的茶渣愣神，对方焕然的介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哪家健身房不都是一样吗？这些东西这些项目都大差不差的。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

唐瑾音转头一看，唐禾正站在她的后面，手上绑着腕带，脖子上挂着毛巾，着一身运动服，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你怎么在这儿？”唐瑾音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你不上学吗？”

“我今天没课啊。”

唐禾咬了咬嘴唇，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眼神在唐瑾音和方焕然之间乱瞟，最后一把拉过唐瑾音的胳膊，肉松小贝的盒子都被甩翻。

她对方焕然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小方哥哥，这是我二姐，我跟她说两句。”

“好。”方焕然笑着摆摆手。

唐瑾音一脸懵地跟着唐禾走到一边，凑到她跟前，“你叫他什么？小方哥哥？”

她余光瞟着方焕然，方焕然正整理着散落一桌的宣传单，在桌子上磕了又嗑。

唐瑾音笑得揶揄，“什么时候认了个好哥哥啊？不过那小方长得还可以，眼光不错。”

“姐，”唐禾有点无语，“你就不觉得方焕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很耳熟吗？”

唐瑾音眨了眨眼，愣了。

“他是宏嘉科技的大公子啊，你不知道吗？”

“方栩然他哥？”唐瑾音瞪大眼睛。

方栩然正是她爸给她找的相亲对象，宏嘉科技小公子。

唐禾拍了拍她示意他小点声，“能听见。”

“哦，”唐瑾音赶忙放低音量，“我记得也不叫这个名啊……并且也没有这么年轻吧。”

“方家兄弟长得比较奇怪，哥哥童颜，弟弟显老。”唐禾锐评。

唐瑾音听着这话，立马回忆着自己和方栩然隔着手机见过的寥寥数面。

哥哥童颜不假，但弟弟也不是显老，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浑然天成的“王霸之气”。眉头永远是皱的，手永远是捂住嘴的，正眼是不看人的，就算看，眼神也永远是冷冰冰的，小言文的霸总劲儿完全拿捏住了。

唐瑾音一直觉得方栩然是个大型装逼犯，想到这儿没忍住笑了好半天才说，“他怎么在这工作，暑假工吗？”

“他都28了，哪有什么暑假啊，”唐禾把唐瑾音又朝里拉了拉，“正式的。”

“宏嘉的大少爷，在健身房给人当私教？”唐瑾音惊讶地把信息归拢了一遍。

“不是我说你小点儿声。”唐禾跺了跺脚，干脆把她领到外边的休闲区。

被拉走的时候，唐瑾音还往方焕然那看了一眼，他神色如常，在前台拿本子记录着什么。

唐瑾音被她拽着胳膊，“你为什么管他叫小方哥哥，怪恶心的。”

唐禾想了想说，“听上去亲切一些。”

“亲切然后呢？”

“他会给我打折，”唐禾手一伸，“五折！”

“我靠，”唐瑾音又震惊了，“他不就是打工的吗，还有这权利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唐禾摇了摇头。

唐瑾音把奶茶和肉松小贝放在桌子上，唐禾立马就接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吃吃喝喝。

“白练了，”唐瑾音叹了口气，“刚刚消耗的那些热量直接超级加倍吃回来。”

“没事儿，人生不都是这样的么，”唐禾猛吸了一口奶茶，“好甜啊！”

“全糖，”唐瑾音看着她被齁了一口的样子有点想笑，“你管方焕然叫小方哥哥，那方栩然呢？”

“就方栩然，叫大名。”唐禾吃完了一个肉松小贝，又拿起来一个。

“别光顾着吃，方焕然什么情况啊？”唐瑾音眼神朝着前台的方向一撇。

唐禾清了清嗓子，“也没怎么回事儿，志不在此，谁有野心就让谁干了，小方哥哥在这干得也挺乐在其中。宏嘉那么大一个担子，不是谁都能扛的。”

这倒也是，也没哪条规定写着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得想着继承家业，都那么有钱了，想干点啥干不了啊。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她大哥一样从小拧到大，这样反倒挺好，兄弟之间少了矛盾，家庭也和谐。

唐瑾音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只是把奶茶袋子攥在手里握着团成一个球，然后手指拨来拨去。

唐禾又把身子凑过来，声音压低，“你想办健身卡的话也别在这儿找小方哥哥呀，你的名声在方家人那里已经不太好听了。”

唐瑾音哼了一声不以为意，“不好就不好呗，我管他们呢，我又不靠姓方的吃饭。”

手机响了。

唐瑾音把球一扔，拿出手机一看，是左俞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