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又是一墩。”

“噢,你们又拿到了30分,真让人扫兴。”万琼仪嘴里念叨着不满,将牌轻轻扔向桌面。

消遣时段仿佛拨快了时针,众人再抬头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牧师没有参与沙发上的桥牌游戏,独自坐在窗边阅读书籍,两点钟的时候,朝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地做过一次祷告。

周晓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诸位,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管家外出未归,他不知道地窖离这栋屋子有多远,三个小时,有些骇人了。

“佛奥列先生他……”

“放心吧。如果凶手就在我们五个人之中,他独自出去,会有什么危险?”靳恒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王牌飞掷在桌上。

周晓只觉得无力反驳,难怪大家都如此淡定,但是与凶手同屋,不是更让人忐忑难安吗?

直到时钟敲过了六下,天已经彻底黑了,饥肠辘辘的几个人才慌张起来。

“我说,如果佛奥列就是凶手呢。”万琼仪想到这件事,气急败坏地将手上的纸牌撕个粉碎,屑片儿纷纷扬扬落下来。

“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那样,他只要搬空地窖里的食物储备,然后失踪,我们断水断粮,用不了三五天就……”

“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矛头又调转方向,重新指向了管家先生。

“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周晓试探性地开了口,但他知道,这个提议一定会遭到拒绝。

“不行,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即使五个人一起行动,伸手不见五指,也很容易给真正的凶手可乘之机。”牧师终于说话了。

“说的没错,这种时候,反而不能倾巢出动,这跟给对方机会各个击破没什么两样。”

“那你们说怎么办?”莫茜的声音有些焦急,她转身去抽屉里摸出了手电筒,但是只剩一支了。

“分头行动吧,两个人去找老管家,另外三个人留在房子里。”

“我同意,两个人可以互相作伴,万一佛奥列起了歹心,还能应付。”

屋子里一阵沉默,靳恒问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

“那么,谁出去呢?”

“我觉得……他们兄妹俩最合适的,毕竟多年主仆,而且没有人比他们对庄园更加熟悉了。”万琼仪站起来,最后拍板道。

一切都在周晓的预料之中,他只是庆幸,还好没让自己一个人去找,否则必然要露馅—他连地窖在哪里都不知道。

虽然一直以来,靳恒都对这位“表兄”显示出了满满的厌恶感,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抄起了窗边的猎枪交给他:

“以防万一。”

这是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枪,也是所有生的希望。

万琼仪还想说些什么,被牧师阻止了,周晓背着猎枪,带着他唯一的“姐姐”,离开了温暖的大房子,脚踩在冰冷深厚的积雪上,在寒风吹彻的夜晚,一步一步艰难行走。

他们的住处靠近山顶,离地窖一点儿也不近,路上满是积雪,并不好走。

沿着下山的路,终于走到一处平坦的开阔地带,鞋袜已经全都湿了,路边的松树上缀满了冰粒,周晓将树枝拂开,枝叶上那些纤尘未染的雪就连同冰晶一起掉落到他的颈项中,冰凉一片。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懊悔道:

“我应该跟他一块儿出来的。”他并不知道,所谓地窖竟然距离别墅这么远。

“不,佛奥列管家是个怪人,他没有请求帮助的情况下,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会被认为是对他专业能力的否定。更何况地窖里还有滑轮,这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莫茜一边用手电筒照明探路,一边安慰自己的弟弟,“但是,这一路,除了我们俩,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了。”她补充道,言语间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期间下过一场雪,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三点左右开始,五点停止,足以覆盖管家先生的行踪了。”

不久,一间矮小的房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雪从它的顶部一直覆盖到路边,形成一个平缓的坡,要不是门藏在扇形窑洞中,隐约可见,没有人会注意到它。

“就是这里了,地窖从这里下去。”莫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她走向前轻轻扣门,“佛奥列先生,你在里面吗?”

地窖的另一边,是一方小湖,天寒地冻,湖面早已结了冰,水很浅,原本湖的边缘有粗糙的石壁露出,现在都被雪覆盖上厚厚的一层。虽然盎然的生机都被凛冬暂时封存住了,但这一切对于周晓来说,依旧是难得一见的。地面上的冬天,万物绵长的休憩之季,死气沉沉却暗藏生机,他想,在冰冻的表面之下,一定有游鱼在畅快自由地穿梭于水中吧。

他不禁卸下背上的猎枪,试图用它拨开皑皑白雪,他甚至想砸开湖面坚硬的冰,窥探内里自由流淌的另一个世界。

然而,当猎枪拨开深厚的积雪时,发出了“叮当”一声脆响。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这响声突兀而扣人心弦,周晓走下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那是一把刀。

猎枪碰撞到的,是一把锐利的尖刀,刀口还留有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

它孤零零地躺在雪地里,显然是被人刻意遗弃在此处,待到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它就会随之沉入湖底,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晓正弯腰将它捡起,忽然有一道光线射过来,刺得他举起右手,以手臂挡住了眼睛。

“是你?”

“不,你听我说。”周晓此时百口莫辩,他的手上拿着那把凶器,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莫茜迅速绕到他身后,捡起那把猎枪,“咚”地一声,他就此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亿万星辰眨一眨眼那么短暂,又好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那么漫长,周晓的脸贴在雪地里,身体与他挚爱向往的大自然快要融为一体,冰冷的北风把骨头吹得僵硬,就连心跳也微弱到快要消失。

这一夜的雪不似从前那般爆裂,它们轻巧而柔软地落下来,覆盖在周晓脸上,意识迷离间,他仿佛听到了那首耳熟能详的《雪绒花》。他从小听着这首歌长大,但是从来不知道雪为何物。地下空间没有四季,没有日夜,人们依靠人造光源生存,到了入夜时分,人造光源就会熄灭,人们陷入沉沉的梦乡,然后等待第二日光源亮起,渐次醒来。

好像不过是伴着低沉的歌声,在雪地里睡了一觉,周晓的手指动了动,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缓缓转了一圈,然后睁开了眼。

他趴在结了冰的湖中央,身下是绵软深厚的积雪,这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工湖,小得可怜,周晓只轻轻抬腿一跨,就上了岸。

天旋地转,他好不容易站稳了,将今天的遭遇捋了一遍,心中惊惧,原来这惩罚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现在更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天色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天边少了几颗星,落下的雪花愈□□缈。周晓转身去看地窖入口,那里隐约有光亮透出来。

门没有关!大概自己倒下,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吧。他特意借着月光在湖边搜寻,那支猎枪已经不见了。

周晓猜测莫茜带走了那支枪,她很有可能就在地窖里,方才他们过来,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看到一丝光亮,门被关得死死的,莫茜当时正在找寻藏在门边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洞口那扇小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猫着腰踏入其中。地面部分是一间小型储藏室,正中间有一块极大的木板,被移动而偏离了它原先的位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通向地窖的入口。

木质楼梯蜿蜒而下,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随时要将人吞食入腹。尽管安危难测,周晓还是一步步走了下去。

地窖内灯光昏暗,周晓拾级而下,左脚忽然踩了空,他大惊失色,原来脚下这级台阶年久失修,不知遭受蛀蚁侵蚀还是怎么回事,有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幸好木质还算结实,否则他恐怕已经踩落木板直接掉下去了。周晓心有余悸,又转了两次弯,走到楼梯最后一面拐角的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给屋顶铁钩上垂落的粗绳吊住了脖子,四肢如提线木偶,被迫摆出跪地的姿势,但是整个人与地面尚有一段距离,几乎与周晓面对面平视。

周晓脚下仍有五六级台阶,凶手将距离计算得十分精准。

管家先生身材魁梧,周晓不敢妄动。他呆呆地坐在台阶上,大脑一度放空。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所谓惩罚,到底是什么。

他要怎样,才能摆脱这个荒诞的世界。

待到整个人冷静下来,他才走下台阶,站到佛奥列先生身边审视他。这位老管家的手腕和脚踝,确实全都被细线穿过,绑缚成了现下的模样。与万琼历颈间的十字相比,这难道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仪式?

放眼望去,地窖里的食物纹丝未动,显然管家先生还没来得及搬运食材,只不过刚进入地窖,便遭遇毒手了。

至于莫茜,周晓肯定她来过这里。大家之所以一致要她随行,很重要的一点是,除了老管家佛奥列先生,只有她知道地窖的钥匙藏在哪里。

留意晓晓在这个世界的感情设定233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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