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一声闷响，树叶被风刮的跌落下来，同时，许述刚从斑驳的墙面上跳下来，抖了抖手上的灰。
刚想假装若无其事的趁着下课时间走回教室，却被迎面而来的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
人如其名，几乎所有消息灵通的同学都叫教导主任“章魔头”，是了，不仅管得严，通情达理这个词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章主任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留着再普遍不过的地中海，和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啤酒肚，一看到许述就火冒三丈。
巧得很许述暗叫倒霉，明明离上楼只有一步之遥，且正好赶上刚下课人多的时候，从他的角度来看，正好能看到同学趴在栏杆上的模样。
许述刚想逃跑，或许连自己也没料到章主任能跑得这么快，一个箭步过来揪住了他的头发。
这边的动静很大，引的楼上的同学都往下望来，恰好看到现在滑稽的场面。
“章，章主任！”许述头发被拽的一阵疼痛，感觉自己在挣扎一下，头发都会被连根拔起。
“你还知道叫我！又翻墙进来，从高一就开始逮你，当时当你青春期不懂事，现在你高二了！不小了，怎么还能翻墙？”章主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即使他所想的那块铁从始至终就没有想成过钢。
随后又把矛头指向他的头发，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你这个头发，去年我就让你剪一直不剪，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要给我表演什么雌雄莫辩吗！”
“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办公室，我亲自给你这个头发剪一剪，翻墙的事，我就当没看见放你一马。”
许述听到要剪头发，整个人都蔫了，虽然他对外貌没什么太大的需求，但是他还是不会相信章魔头的技术……脑子里甚至开始幻想被剪成地中海的样子。
想了想，最保险的方法也只能是装傻充愣：“什么？谢谢章主任放我一马！”
章主任听到这个也是一脸懵，被搞得云里雾里的，手上的力度都微不可查的松了下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你小子跟我装什么傻？”
他刚想趁机逃跑，就被章主任紧紧地扣住了手腕，一脸今天不剪几根头发下来不罢休的样子：“跟你讲，今天你这个头发是必须要剪的”
“主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真的要回班了，你不能影响学生学习。”
“？就你那个成绩我都不稀罕说！总分加起来能有100吗……都不知道你怎么进的七中。”
许述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又急忙打起精神，继续斗智斗勇：“还不是您教的好吗，不过我真的要走了。”
急忙用力把手挣脱了，出来往楼上跑，算了，算时间顶多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
“许述！你给我站住，你别让我逮着！”章主任气喘吁吁地跑着，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样有点虐待老人了。
“主任，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许述感觉自己能去当演员了，装傻充愣还挺厉害的。
没想到的是，他喘着粗气，终于看到了人影，结果想象的画面没有出现，听到一声闷响，随即是许述因为疼痛不自觉发出的闷哼声。
是了，他或许是真的倒霉的要命，在这个节骨眼上摔倒在楼梯处，膝盖狠狠的撞在了水泥构成的地板上。
“唔。”许述挣扎了好几下，才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转头就看到章主任已经跑到了楼梯口出。
“你跑这么快干啥呀！”章主任虽然打心底里没那么喜欢这个学生，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有打架斗殴，因为自己的追赶导致学生摔倒在楼梯上，他怕是担不起责任。
许述摆了摆手，想让自己尽量看着好一些，也显得大度，甚至有些语重心长：“没事，常规操作。”
“……用不用去医务室看一下，你说这……唉。”
“不用的主任，你能放我一马，我就知足了，你就当今天没看到我行不行，求你了，我真的没事。”
“你！行吧行吧回班，以后别翻墙进来，再摔伤了。”
听到章主任愿意让步，许述急忙90度鞠躬，也顾不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赶紧往班里跑。
没想到的是刚刚的画面被同学尽收眼底，门口的同学都不怀好意地看着。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
率先开口的是印象中班里最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徐清松，偶尔也觉得这个名字真的不适合他，和他这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哎呦我靠，述哥刚刚很帅哦，就你和老魔头周旋的样子，我真是学不来，而且他竟然就这样放你走了！”
看来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楼梯口自己摔倒的场景，许述不禁松了口气，表情又变成了平时板着脸拽上天的样子：“哦，我也觉得我挺帅的。”
只有人群中最高大，但是又最不起眼的宋随山表情微变，但也仍然波澜不惊，却在心里泛起了涟漪，或许是观察力太过敏捷，很轻易的就看出许述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左腿。
他还真挺能忍的，表情都不变。
既然许述不想说，宋随山也不会去问，觉得难堪的话，就等他主动向自己寻求帮助的时候再出手相助，现在这个年纪心比天高，应该不会轻易示弱。
担心的倒也不是这个，只是不知道伤得轻重
怎么说作为名义上的表哥，也应该开口问一问的吧
……可是许述应该也不会领情？
许述见上课铃声终于响起，赶忙从后门跑到座位上。
宋随山本就站在后门处，走两步就到了座位上，此时当作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毫不知情的样子拿书出来。
“喂，什么课？”
“……物理。”
随着物理老师进入课堂，宋随山自然已经无暇去管许述的状态。
你妹的，痛死了。
怎么这么痛，都怪老魔头。
许述偷偷在心里骂着章主任，脑子里也一团乱麻，平常自然摔的也不少，但像现在摔得这么钻心的疼痛也寥寥无几。
心里头又狠狠的记恨了章主任，随即又想开了，人家正常管理学校规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算了，没那么小气。
自己在心里纠结了半天，又勉为其难地把自己哄好了。
情绪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偶尔还是会在心底留下伤疤。
在某一刻，伤疤又会隐隐作痛。
他的思绪完全没有放在课堂上，而渐渐飘忽，直到下课铃声的响起，才把他的思绪一把拽了回来。
“刚刚……”宋随山又觉得自己直接开口询问不好，只能变相地询问：“挺厉害的。”
“？用得着你说。”许述心情本就不好，说话更是冲得拽上天。
“爬楼梯爬这么慢，又跟章主任在楼梯口有口角之争了？”
“我怎么可能跟他纠缠这么久，又摔倒了……呗？”
等一下，哪里不对吧。
这下子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气不打一出来：“你特么套我话。”
指责的意味很重，在许述心里更多的是不解，自己怎么傻的被宋随山轻而易举的就能套出话来，况且这个人真的是闲的才来套他的话。
宋随山也没有反驳，很坦诚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就是在套话，但说法不对，更像是引导，不会直接开口去问，让他自己来说：“嗯，我承认。”
“？再套我话报警了。”
“好的。”
许述发现跟这个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发现宋随山这个人脑子不正常，一根筋的很固执，有些机械性，偶尔话痨的属性上来，这人又默不作声的欲擒故纵，真该去查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宋随山笑的画面，连唇角都很少勾起，总是板着一张臭脸，不知道给谁看。
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笑一个行不行”
当许述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奇怪的要求时，显然宋随山已经把他的表情以及声音尽收眼底。
“嗯。”紧接而来的是嘴角微微勾起，即使幅度不大，面对面来看，还是能看出细小的变化。
许述认为他有可能是被自己逗笑的。
气氛沉默了一瞬，也幸亏是下课屋里屋内都聒噪无比，时不时又有鸟飞过叫两声。
“行吧，你真的很丑。”
“我知道。”宋随山一下子就应了下来，在他眼里更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偶尔包容一下也无所谓。
看着许述现在别扭的样子，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对方小时候的样子。
印象虽然不深，但也能隐约的勾起一些记忆，宋随山对小时候的事情早就忘却的差不多了，更贴切地说是家里人被迫把他拉入新的生活。
许述小时候性格倒也没有现在这么别扭，可能是被欺负的多了，下意识的敏感。
有些事，宋随山不敢承认，只能强行扭曲自己，反复的提醒，无论是以前还是过去，他们似乎永远只能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可能世界欠许述的太多太多
那宋随山，应该早点出现
现在来的也不迟，他会一点一点把碎片捡起来，反复拼凑，把一个破碎的人完整的拼起来。
因为世界转了个弯，将他们带入了一个充满情绪的世界。
总需要明灯来照耀，那又应该是谁。
最后一段我真的删减了好多QwQ心里酸酸的 因为整篇文的基调是be 但是我有点不太舍得了 这个故事未免有点灰暗了 宋随山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契合许述而生的 一点一点删去他对于许述都喜欢太残酷了 但是我的笔又不自觉地往喜欢他的方向来写。。写得我好苦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