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一个月的备考时间很快过去，瓦莱特驾驶“很不雄虫”的平流层号飞行器来到帝国理工大学。

帝国理工大学位于首都星上城区，圣詹姆斯皇家公园隔壁，是一所小而精的理工科专门学校，不设文学艺术专业，所以学生以雌虫为主。

校园面积不大，几栋建筑布局紧凑、功能明确，唯一的装饰是草地旁的女王塔。

女王塔底部有一行刻字，时日久远，有些模糊。

是一句古阿卡德语——“科技是帝国的荣耀和庇护”，瓦莱特半认半猜。

路过女王塔时瓦莱特微愣了下，雌虫雄虫外表均似修真界人族男性修士。

女王之名，从何而来？

机甲研究系考场就在女王塔南面。

考场门口，监考老师仔细核对了他的准考证与报名信息，机甲研究系是帝国理工大学最好的专业之一，每隔几年，偶尔有雄虫报名并缺考。

这次报名的雄虫倒是出现在考场了，听说还是本校其他专业的特殊毕业生，就是看在《雄虫保护法》上友情毕业。

明明已经拿到毕业证书，还来参加机甲研究系的考试凑什么热闹，胆敢扰乱考场秩序的话，雄虫他也一样赶走，被雄保会问责大不了找雄主捞自己。

监考老师心中不断吐槽，面上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确认考生信息无误后请雄虫摘下终端，放他进入考场。

雌虫考生们对雄虫感到好奇，但大部分雌虫都能控制好自己，专心答题，只有少数几个频频看向瓦莱特的方向，受到监考老师的严厉警告。

瓦莱特敏锐察觉到几道目光的关注，也不在意，只专注答题。

他备考的时间实在太少，原主的基础又太差，即使神识强大、过目不忘，需要融会贯通的知识还是太多，许多教材只能匆匆读过。

瓦莱特一时没想出附加题的思路，他仔细阅读题干，列出每个条件对应的知识点和公式，勉强答出一半。

前面的题目都已完成，瓦莱特不确定没写完的附加题是否会影响录取结果，但解不出的题令他倍感难受。

用神识偷窥作弊当然能得到答案，不会被监考老师发现，但魔尊不会投机取巧、自欺欺人。

题目条件复杂，涉及了宇宙风暴、双星引力、战损机甲（假定均匀受损）、能源不足、星盗偷袭……

瓦莱特猜测，附加题或许改编自一次军事行动中的机甲作战。

机甲他暂不熟悉，但战斗经验丰富至极，把题目条件替换成领域影响、两个吸星阵法叠加、飞剑与主武器受损、灵力殆尽、修者偷袭，顿觉熟悉起来，在神识中顺利模拟求解，再将条件代换回去，解答完成。

卷子答完，瓦莱特提前一会儿交卷离场，与大部分考生避开。

他喜欢安静，回到飞行器上喝了瓶营养液，下午面试完应该还能赶上射击器许可证资格考试。

笔试结束，机甲系考场哀嚎一片，相熟的雌虫们互相抱怨今年的题目又多又难，最后奇奇怪怪的附加题，完全没有思路。

“附加题给了那么多条件，有三个我都没用上，直接写了忽略这些影响。机甲系怕是没希望了，不知道会被调剂到什么专业……”

一个略显文弱的雌虫叹气道。

“你肯定没问题的，艾布纳。唉，我不只附加题没动，前面的也没做完，计算太繁琐了，不用终端根本算不完。”

旁边好友边安慰艾布纳，边哀叹自己空了数道题的试卷。

“我们明明是机甲研究系，又不是军事学院的机甲作战系，为什么附加题要考这些？完全没思路。”又一个雌虫抱怨，“那个雄虫居然提前交卷了，肯定是什么都不会中途跑路了吧。”

抱怨雌虫的准考证折成了一朵玫瑰，可惜想赠予的对象已经提前离场。

“搞机甲研究不了解机甲作战怎么行？”

听到附近雌虫的抱怨，一位高壮的金发雌虫嗤笑。

这句话引来部分考生关注，金发雌虫继续道：“你们知道帝国理工的机甲研究系是联合授课吧，跟军事学院的机甲作战系有一部分重合的课程。”

这点考生们自然是知道的。

“我雌父的战友在军事学院当老师，内部消息，今年远征军团的塞西尔上将会带机甲系好几门课。”

听到消息，未离开考场的考生们几家欢喜几家愁。

“真的吗？塞西尔上将？！亲自？给我们上课？”

“哇，居然有塞西尔殿下的课，啊我刚刚有两道题没做出来会被调剂吗？”

“努力学习的话，塞西尔上将可以推荐我去远征军团下属的机甲研究院吗？好想离偶像再近一点。”

“我还听说……”

金发雌虫顿在这里，附近瞬间安静下来。

“附加题是塞西尔上将亲自出的。”

又一枚重磅炸弹。

“刚哪个虫说附加题没出好的？不会讲话可以闭嘴。”

“上将不愧实战经验丰富，如此精妙的题目就是整张考卷的高光，是我不好，没做出来，辜负上将出题的一片苦心，希望面试别太刁钻，我不想错失听偶像讲课的机会……”

“如果被调剂了，就算本专业挂科，我也要来机甲系旁听，没虫能拦我蹭上将的课！”

……

下午，面试开始。

为表公平，面试官与题目均临场抽签决定。

考生们按时到达侯考室，将准考证投入抽签箱，四个组别的面试考官组长来随机抽取各自的考生，考生在旁边纸箱中抽取题目编号。

将准考证折成玫瑰的雌虫因违反规定，被取消面试资格。

虫族科技发达，但抽签仍采取古老方法。

拥有内部消息的金发雌虫小声对周围道：“以前学校是用终端系统抽签的，听说有次，内部虫配合篡改了抽签的伪随机算法，让一个贵族面试蒙混过关，成功入学。后来那贵族因为期末考试太差、出勤率太低被退学，面试造假也被发现，校长一连辞退了好几个涉事老师。从那之后，就一直用这个原始的抽签方法了。”

瓦莱特听到，在脑中默默过了遍相关考点，研发阶段机甲的八大通用测试环节，及测试中最常用的伪随机数算法代码，无视部分待考雌虫们好奇打量的视线。

敢于报考机甲系的雌虫大都成绩素质优异，并不会长时间失礼地盯着雄虫，但也无法避免个别雌虫的小声嘀咕。

瓦莱特状似没听到，听到也懒得理会。

当一个雌虫垂头丧气走出来，第一组面试官组长抽出了瓦莱特的准考证，瓦莱特上前，随手取出一张题目信息，跟面试考官进入一号考场。

每个考场中有三位考官，最终结果综合三位考官评分。

见到另外两位考官时，瓦莱特心中吐槽：什么古老公平的抽签方法，刚破壳的虫崽都不会信这里面没黑幕。

其中一位副考官，正是塞西尔上将。

瓦莱特面上一切如常，流畅地回答着关于机甲的相关问题，无论问题来自哪位考官，心中思索从帝**事学院毕业多年的上将，为何会出现在帝国理工大学机甲系的面试现场。

机甲研究系是唯一一个面向雄虫开放的机甲相关专业，瓦莱特选择报考机甲系，一来学习机甲技术、虫族科技，以便假借外物提升实力，二来进入校园，避开塞西尔上将。

临时担任面试官还好，倘若塞西尔上将还是这个联合授课专业的老师，瓦莱特只觉头痛。

现在弃考退学来得及么？

调剂到别的专业也可以，等塞西尔不教课回部队了再转回机甲系，雄虫能有多次转专业特权吗？

等等，帝国似乎是禁止师生恋的，除非学生毕业或老师辞职。

瓦莱特不想放弃进入机甲系学习、了解虫族科技的机会。

考官组长不是个有耐心的虫，看在考生之前回答正确、又是雄虫的份上，他重复道：“9号考生，刚刚的问题，你的回答是？”

瓦莱特心中不再纠结，不假思索道：“我认为，机甲智能系统的训练关键在于高质量标注数据。”

答题时间有限，他结合机甲系主任新发表的论文，简要阐述了“高质量数据标注”的优势与现行主流训练方法的不足。

第一组考官组长正是机甲系主任，艾德里安教授。

瓦莱特只知教授的论文，不识教授长相，他引用论文观点的回答令教授满意。

但艾德里安教授偏要再问：“那你觉得，高质量标注数据的不足是什么？”

瓦莱特答了数据涉密与保密、标注标准确立、标注师培训、跨部门合作等实现难点，艾德里安教授不再提问，轮到塞西尔发问。

之前的问答中，雄虫已经展示出丰富的机甲理论知识，塞西尔看过瓦莱特的附加题答案，机甲群的应对方式几乎像个熟练的指挥官，作战方式乍看疯狂，实则很好地控制了损失。

塞西尔上将不解，雄虫从哪里积累的经验，更不解瓦莱特为何与之前判若两虫。

虫族高序列大多有些特殊之处，他会是首个二次序列进化的雄虫吗？

改变对雄虫不是件坏事，想起之前瓦莱特的拒绝理由——“我真的不值得上将喜欢”，联系面前对答如流的雄虫，塞西尔心中微动，又很快否认这个自作多情的猜测。

塞西尔上将一副不认识瓦莱特的样子，问他抽到纸条对应的题目。

上将的问题涉及实战，这次是单机甲作战，对有作战经验的军雌不算复杂。

对一群机甲研究系新生，只要回答大方向正确、或提出新奇见解，都能取得部分分数。

瓦莱特几乎没花时间思考，脱口而出的方案带着以命换命的疯狂与狠劲儿，与附加题回答的作战风格如出一辙。

区别在于，附加题中机甲群的损失控制优秀，而单机甲的方案对驾驶员技术要求极高，否则机毁虫亡。

艾德里安教授已经觉得瓦莱特不错，听塞西尔上将问了个对雄虫刁难的实战问题，本想小声提醒上将，毕竟考生是个雄虫，不料对方迅速给出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并从实战联系到研发改进。

艾德里安教授在计分板上给9号考生又加了几分。

“最后一个问题。”

塞西尔上将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瓦莱特，雄虫的变化超出预料，不再是惊喜的范畴，他需要了解原因。

“你为什么要报考机甲系？”

为了假借外物的强大，为了躲开塞西尔上将，为了掌握虫族科技，为了……

“因为……”瓦莱特少见地停顿了一下，“我希望前线军雌能拥有更强大先进的机甲，降低伤亡率。”

他知道如何回答会更加大义凛然，虫品崇高，但对着上将仿佛看穿一切的漂亮眼睛，他说不出那些浮夸虚伪的话。

魔尊曾统领魔域修士对抗仙门，希望战士拥有更强的武器、更少的伤亡不算假话，只是于瓦莱特，这并非首要原因。

塞西尔上将听到回答，微微点头，久久不语。

艾德里安教授宣布面试结束。

瓦莱特只希望入学考试一切顺利，开学后别见到塞西尔老师。

他离开考场，开飞行器直奔太空激战射击馆，万一机甲系没考上，个虫射击器许可证必须要拿到。

开学后，机甲系教室——

塞西尔上将一身军装走上讲台，一眼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瓦莱特，倍感欣慰。

学霸瓦莱特看到挺拔帅气的上将，后悔没坐后门边，跑路转专业方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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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面试官塞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