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研究系的生活规律且忙碌。

少数雌虫同学过分热情，瓦莱特拒绝起他们比对塞西尔直接得多，这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整个机甲研究系，单虫战斗力最强的不是高大的金发雌虫格里，也不是肌肉发达的罗威尔，而是过分低调的雄虫瓦莱特。

即使把范围扩大到一起上课的机甲作战系，对上军事学院的战斗爱好者，瓦莱特也能凭借丰富的对敌经验短时间不落下风。

瓦莱特写好了转专业申请，做好准备转去应用数学系，因塞西尔上将只在上课时出现，便还没付诸行动。

乾川扭转大阵不该有疏漏，是哪里出的问题？

开学一周以来，塞西尔上将每次出现来去匆匆，瓦莱特觉得这种相安无事不错，希望继续维持。

也许塞西尔上将已经想明白，不再执着于荒唐的虫婚交易。

经过初级机甲结构、机甲武器系统、机甲运动系统、机甲能源系统，再加高等数学S（机甲系特供版）、机甲物理学的轮番摧残，雄虫不在的机甲系新群已经好几天没虫发言。

连瓦莱特也逃不过某些“摧残”。

机甲运动系统课上，他不得不每次聆听艾德里安教授的花式夸奖。

艾德里安教授：“瓦莱特是机甲研究系建系以来的唯一一位雄虫阁下……也是本届唯一笔试和面试都满分的同学……”

众虫瞩目，有点尴尬，就当没听见。

“大国机甲宫匠”罗维尔小声跟旁边的“上将死忠粉”格里嘀咕：“我肯定会超过这个雄虫。”

……

机甲能源系统课上，他被迫听杰拉德教授对雄虫的地图炮。

杰拉德教授的开场白慷慨激昂，相当“大雌性主义”：“战争是雌虫的责任与荣耀，机甲是雌虫的浪漫，雄虫们永远无法理解我们雌虫的理想与追求，他们只懂得贪图享乐，偏偏稀有而珍贵……”

杰拉德教授的左手受到过严重的不可逆损伤，再无法进行精细实验操作。

在雌性恢复能力强悍、医疗技术发达的虫族，对并非军雌的杰拉德，这种永久性伤害的原因只有一个——雄虫。

好在如今，杰拉德教授已摆脱了唯一伤害来源。

受原主和贾格尔影响，瓦莱特对雄虫的印象也不好，被无差别攻击波及，倒谈不上生气。

他是个魔修，魔修名声不好，偶尔碰到只感逞口舌之快的仙修，魔尊是否计较全看心情，何况只是暂时的雄虫身份。

当杰拉德教授惯例群嘲完雄虫，却发现教室中正有一个认真听讲的雄虫学生，神情十分精彩。

这样当众嘲讽雄虫，对方愿意接受高额赔偿还好，否则雌虫可能会得到新的“伤害来源”。

瓦莱特两个都没选。

杰拉德教授松口气，从此改掉开局地图炮的习惯。

经历了重重摧残后，机甲研究系新生们终于与作战系一起迎来第一节初级机甲实操。

无论哪个专业，没有虫可以拒绝机甲的魅力，即便是觉得外物不如自身修为的瓦莱特。

初级机甲实操课，每个学生都分到一架通用机甲，跟一个高年级机甲作战系军校生。

除了瓦莱特，他分到的是塞西尔上将。

众多雌虫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瓦莱特慢慢走向塞西尔上将的银色机甲——银翼号。

十余米高的机甲单膝弯下，瓦莱特想起第一次见到塞西尔的情景，莫名相似。

巨大的机械手伸向雄虫，方便他进入仍有四五米高的驾驶室。

瓦莱特动作敏捷地爬上机甲，从机甲手臂进入驾驶室不算容易，塞西尔在驾驶室门口想拉雄虫一把，雄虫没接受塞西尔的好意，灵巧地翻进来。

最近一次封闭空间独处已经过去许久，瓦莱特心里快速评估过塞西尔上将最近的行为，主动问好后在主驾驶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

塞西尔上将深深看了瓦莱特一眼，小号迷彩作训服勾勒出雄虫的好身材，也许是每日晨练的效果。

雄虫看他时带几分躲闪，他休假后反而比在军部上班还忙，与雄虫发消息没那么频繁。

等手头紧要之事确定下来，虫婚的进展得跟上才行。

塞西尔上将没说什么，只让雄虫上手操作机甲。

瓦莱特被上将方才那一眼看得凭空生出几分心虚，塞西尔冰蓝色的眼睛下，一切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赶跑不知哪来的心虚，按操作流程启动机甲。

机甲内部设施是为军雌设计，对没那么强壮的一般雌虫，操作时可能有两三分费力，对瓦莱特这样的雄虫，就是七八分费力。

机甲慢慢站了起来，因操作者力量原因，起身后晃了下稳住。

旁边的塞西尔上将时刻关注着机甲动向，随时准备接手，但瓦莱特没给他机会。

就像执意自己爬上机甲一样，是个固执的雄虫。

有些惊讶、又在意料之中，瓦莱特这段时间让他诧异的次数实在有些多。

巨大的机甲训练室内，瓦莱特操纵银翼号完成了课程要求的走动、低空飞行等动作。

银翼号的操作难度并不低于通用机甲，雄虫操作下，机甲的动作流畅优美，忽略最初机甲起身时的小失误，简直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军雌。

怪不得之前特弗雷会用那般夸赞瓦莱特的射击水平，他觉得雄虫的机甲操作技巧并不输给射击。

雄虫不曾接触过这些，这是令无数军雌疯狂嫉妒的天赋。

——但雄虫不适合战场。

瓦莱特的转变也不会影响交易的继续。

塞西尔已经尽力选择了伤害最小的方案，艾萨克陛下收到的版本里，塞西尔删去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身为上将当然会身在前线指挥，到时会亲自完成自己主导制定的计划。

顺利的话，只要完成虫婚流程，艾萨克陛下不会再强求他留下后代，不必让一个虫崽出生不久便失去雌父。

只是需要眼前雄虫的配合，配合他做一场两虫相悦、虫婚幸福的戏。

之前塞西尔认为，将巨额遗产分给瓦莱特，总比独留下相爱的雄虫强，如今将雄虫的改变看在眼里，将所有财产赠与瓦莱特，他全无不甘。

也许瓦莱特会成为杰出的机甲研究员，实现入学面试说过的话。

以后的军雌们会拥有性能更优异的机甲，但他大概看不到了。

松开操纵杆，瓦莱特的手臂微微颤抖，他往塞西尔上将的方向瞄了一眼，见上将没在看他，小幅度活动着脱力的右臂。

塞西尔发现瓦莱特小心放松着用力过度的手臂，雄虫就是雄虫，操纵为雌虫设计的机甲是有些难为雄虫了。

瓦莱特其实没必要跟雌虫在机甲驾驶方面一较高下，他在执着什么呢？

等瓦莱特不再活动手臂，上将给出简要点评：“整体不错，动作完成度高，操作熟练。”

塞西尔上将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或者是他的生活被工作填满，是否分开差别不大。

自从斩首计划推进与虫婚交易牵扯到一起，瓦莱特又成为机甲系学生，塞西尔多了点纠结。

“瓦莱特……”

“上将……”

两虫同时开口。

塞西尔发挥雌虫礼让雄虫的优良作风：“你先说。”

瓦莱特便提出：“可以向蓝斯戴尔石墙试射下银翼号的小型近程拦截导弹吗？”

蓝丝黛尔石是已探索宇宙中最坚固的材质之一，机甲训练室的一角设有一面蓝丝黛尔石墙，普通武器无法在石墙上留下痕迹。

塞西尔上将同意，有他在一旁，不会有安全问题。

“可以，远离其他机甲，先小心移动到石墙附近。”

瓦莱特恢复了些许体力，将银色机甲小心移动到上将指定位置，对着石墙发射了一枚小型近程拦截导弹。

蓝丝黛尔石墙毫发无损，导弹能量被防护罩吸收。

瓦莱特迅速估计出这种导弹一击对应的修炼境界，约莫相当于内门弟子的选拔标准。

雄虫脸上露出雀跃的神色，大概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正好适合沟通。

再拖下去，他得直面艾萨克舅舅跟朗斯特叔父的双重关怀，只艾萨克舅舅还好对付，再加上朗斯特叔父，事态便严峻了。

“瓦莱特。”

塞西尔上将转头看向瓦莱特，表情认真严肃，令瓦莱特忍不住回忆最近有什么把柄落在上将手里。

瓦莱特迅速回应： “老师。”

雄虫敏锐狡黠地换了称呼，不知是不是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该说的还是要说，交易婚姻对象意外展现出不错的射击和机甲天赋，也不足以影响交易继续。

“我给了阁下这些时日考虑，也可以遵守星网上的《雌君守则》，阁下想什么时候履行之前的约定呢？”

星网上流传的《雌君守则》并非法律或官方文件，而是一群雄虫沙文主义者的主张，其中包括雄主的绝对生育权，即雌虫须在雄主许可下孕育后代。

守则中还有不少针对雌虫的不平等条款。

塞西尔上将表示愿意遵守《雌君守则》，约定几乎成了雄虫单方面得利的形式婚姻。

但瓦莱特不知道《雌君守则》是什么，即使知道也不会相信这种天降馅饼的好事。

他想出了几种推拒方式，似乎都不够合适，正犹豫时塞西尔继续道：

“如果仍觉得过于仓促，我们还有一学期的时间以师生模式相处。我自信能够打消阁下先前提出的三个顾虑，也不介意阁下继续提出新的‘顾虑’。”

有那么一瞬间，瓦莱特愿意相信冰蓝色眼睛的上将的诚意。

但理智立刻压过对颜值与才华的欣赏，此刻他是毫无修为的雄虫瓦莱特，不是纵横修真界百载的魔尊晏随洲。

上将仍有耐心，但一个学期不长。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恢复修为，不再因实力不足备受掣肘。

瓦莱特试探回复道：“虫婚不是件小事，我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仔细考虑。不过帝国理工大学禁止师生相恋，请问一个学期后，是上将辞退教职，还是我主动退学，满足上将的要求呢？”

瓦莱特握紧机甲操纵杆，他不会选择退学。

塞西尔回复：“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他至多带机甲系一个学期的课，只是动向不宜直接透露给雄虫。

上将只说无碍，却没有细说该如何解决。

瓦莱特并不放心，让自己表现得更强硬些继续试探：“解决方式是谁让步呢，上将？与其必须有一方选择退让，我看不如放下之前的约定。”

塞西尔想不出伤害更小的方案，局势如此，无处可退。

他愿以财富与雄虫交换一场形式婚姻，瓦莱特还想他往哪里退让？

上将直视着雄虫，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下之前的约定，也希望阁下遵守承诺。”

机甲驾驶室内沉默了一会儿，银翼号隔音效果极好，安静的驾驶室完全隔绝了机甲训练室中的声响。

塞西尔率先打破沉默：“虫婚后阁下仍可以在机甲系读书。”

瓦莱特确认过对方的底线与执着，扯了下嘴角：“真是多谢上将体贴，还允许我继续留在校园读书。”

“或者你觉得这样如何？”

塞西尔上将看出雄虫对机甲的执着，他提出：“以学期末机甲比赛的结果，来决定约定的履行时间。”

瓦莱特不再紧抓着操纵杆，上将愿意退让，以机甲比赛为赌约，他定不会输：“怎么说？”

塞西尔上将解释：“学期末有一次校际机甲挑战赛，如果你能在我手下坚持满三分钟，交易时间的决定权便在你，如果你在三分钟内失败，我们就在学期末的假期虫婚。”

雄虫会同意这个赌约吗？

瓦莱特思索下，觉得可行，只是在塞西尔手下坚持三分钟而已，就可以永久解决原主留下的摊子。

上将将瓦莱特送下机甲，这回，因驾驶机甲过度疲惫的瓦莱特没有拒绝。

机甲课后，瓦莱特在女王塔边沉思。

他想起飞行器分期付款的时间将近，雄虫津贴扣除飞行器购买费用后剩余不多。

他需要星币，更需要机甲操作训练和恢复修为，而机甲训练本身花费不菲，期限是一个学期。

还有十九周，133天。

图书馆的工作不招雄虫，因为雄虫免费入学、补贴优厚，不该再挤占雌虫不多的机会。

不过图书馆老师，就是入学考试当天的监考老师为瓦莱特指了条路，约瑟夫教授的研究需要雄虫志愿者，报酬丰厚。

瓦莱特联系上约瑟夫教授，得知瓦莱特的序列等级后，约瑟夫教授喜出望外，表示瓦莱特一旦与课题组签订协议，可以立即预支一个月的薪水。

他了解过约瑟夫教授的研究方向，是虫族精神力训练方向，凯文医生推荐的参考书单中有些就出自约瑟夫教授。

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瓦莱特来到医学系实验室。

修改了魔尊与上将定下赌约的部分

——小剧场分割线——

花式夸夸的艾德里安教授：瓦莱特实在太厉害啦～

地图炮无差别扫射的杰拉德教授：雄虫都是辣鸡！都是！

执着虫婚的塞西尔上将：我不会放下之前的约定，也希望阁下遵守承诺。

瓦莱特：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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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级机甲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