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响在忘忧阁顶楼炸开,人群瞬间惊惶四散。
沈云翼被吓的,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晃,酒液险些泼出。“什么动静?”他皱眉,“我们今晚可没安排烟花。”
保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少爷,是……孤狼来了。”
“孤狼?”沈云翼眼神一凛,“那个专偷豪门珍宝的狼?”
“是他。”
“他来做什么?”
“看这架势……怕是来炸楼的。”
“……”沈云翼指节微微收紧,没说话。
同一时刻,阁楼顶端。
许霄鸿咧嘴一笑,利落地拍掉灰尘,抓着绳索就往下一跃。
许霄鸿顺着绳子滑下,快到三楼时,他双脚一蹬墙,整个人荡了出去。
趁这劲儿,许霄鸿抬手射出一道抓钩,精准钩住对面柱子,抓钩一收,把他直接拽了过去。眼看要撞上,他腰一扭,轻松踩上柱身,再次跃起。
就这么三两下,他已经从外面溜进了三楼走廊。
走廊尽头红外线警报器闪着光。许霄鸿撇撇嘴,掏出个小镜子“咻”地一扔,正好把摄像头挡了个严实。接着又摸出个干扰器一按,警报器立马歇菜。
他猫着腰快步走到防盗门前,看都没看那个复杂的密码锁,直接伸手在门框上一摸。
“咔哒”,墙上滑开个小口,露出里面的老式锁芯——果然,电子锁就是个摆设。
许霄鸿从头发里摸出根细铁丝,插进锁孔听了听,“咔咔”两下,门就开了条缝。
屋里,保险柜稳稳地立在墙边。许霄鸿没急着上前,先撒了把荧光粉。果然,密密麻麻的激光网露了出来。
许霄鸿嘿嘿一笑,像条泥鳅似的在激光缝里钻来钻去,愣是没碰着一根。走到保险柜前,他掏出张透明薄膜往手套上一贴,这是上次和阁主握手时顺的指纹。
“嘀”一声,指纹通过了的一瞬间机器发出冰冷的声音,“面容识别失败,请确认重启。”
“真是麻烦”许霄鸿不慌不忙地从衣领上抠下个纽扣,往识别器前一照。
“咔。”柜门开了。
里面全是文件。许霄鸿快速翻找,抽出一份塞进怀里,又顺手在文件堆里贴了个小玩意儿,等会儿这东西会冒烟,谁也看不出少了啥。
完事儿后他迅速撤回,借着绳子落回横梁阴影里。
“西瓜西瓜,我是孤狼。”他对着耳麦低声道,“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沙沙沙”的声音传来。
他眉头微蹙,再次开口:“西瓜?回话。”
片刻后,对面传来一道回应:“路线已清空,一切顺利。”
“收到。”
许霄鸿得意地勾起嘴角,手腕一用力,绳子就把他荡向大厅中央那尊盖着红布的雕像。
“小狐狸,让我看看你藏着什么秘密。”他伸手刚要掀布,头顶绳子突然“咔嚓”一声断了。
许霄鸿心里一紧,还没等他反应,面前的大门已经打开,无数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
“孤狼!你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牛警官洪亮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许霄鸿眉梢一挑,像是早已料到般一样,极其缓慢地举起了双手,姿态甚至带着几分优雅的无奈:“好吧,好吧,我投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举办联欢晚会吗?。”
人群缝隙里,沈云翼被护在中间,好奇地探出小脑袋,发梢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或许是因为太过漂亮了,许霄鸿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许霄鸿眯了眯眼睛,语气里添了几分戏谑:“哎呦,连市长大人都来了?抓我这么个小小的采花大盗,至于摆这么大阵仗?”
“少废话!手举高,不许动!”牛警官厉声喝道
许霄鸿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轻笑:“啧,长这么大一双眼睛,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牛警官一愣。
突然牛警官身旁,响起一个声音软糯的年轻警官,小声提醒的声音:“长官,他、他说您瞎……”
“闭嘴!”牛警官脸色瞬间涨红,“就你聪明”
“还是小羊警官懂事,”许霄鸿嗤笑一声,“好吃又好看”
目光扫过那名年轻警员,随即又落回人群中那道矮小身影上,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刻意的引诱“市长大人都亲自来了,不过来近距离看看,我这名动天下的劫匪长什么样吗?嗯?”
见人没有动静,许霄鸿两眼一转“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您这样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放肆!”牛警官怒喝上前“孤狼,你的队友已经被我们逮捕了,请你立刻放下绳索,收起的那些不必要的花花肠子吧,有什么话还是等着去监狱,跟警察说去吧。”
许霄鸿面色一沉,深情突然严肃起来“我没有跟你说话”
“你!”
见场面有些失控,沈云翼拼命挤出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他走上前,微微歪头,银灰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眼神却像打量猎物。
“确实要好好看看。”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大厅,“毕竟像你这样的客人,一年也遇不上一个。”
许霄鸿迎着他的目光,非但不惧,反而将举起的双手摊开,做了个展示的动作:“那市长大人可要看仔细了。这张脸,说不定会出现在你今晚的梦里。”
“市长!”
“无碍”沈云翼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他踱步到许霄鸿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
“绳索是你自己割断的。”沈云翼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从你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在计算时间。你在等什么?”
许霄鸿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却更深:“市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在等你的同伙。”沈云翼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可惜啊,你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许霄鸿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一瞬。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清晰的:“抓住他了!‘西瓜’落网了!”
许霄鸿眼神一变,方才的从容瞬间消失。他猛地向前一步,却被沈云翼更快地扣住了手腕。
“看来,”沈云翼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今晚入梦的,不止你一个。”
许霄鸿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市长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比传说中……有趣得多。”
“有”沈云翼停顿了片刻“不过当面说的,你是第一个”
“真可爱。”许霄鸿轻笑,声音压得低沉,“我说过,今晚是带了礼物来的,对吗?”
“对。”
话音未落,许霄鸿突然凑近,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温热的呼吸拂过沈云翼的侧脸,一个轻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他唇角。
沈云翼瞳孔微缩,整个人僵在原地。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许霄鸿眼中闪过的狡黠光芒。
“嘭——!”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下一刻炸开。
许霄鸿身后,那座被猩红绒布覆盖的巨型雕像应声倒地,激起漫天尘埃。绒布缓缓滑落,露出内部,根本不是什么艺术品,而是一个被精心掏空的复杂结构,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质文件。
“Surprise!”许霄鸿在四起的惊呼与骚乱中后退半步,对着尚未回神的沈云翼眨了眨眼。
绳索快速收起,许霄鸿消失在了烟雾中。
沈云翼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擦过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触感。烟尘弥漫中,他看着那堆散落的文件,眼神复杂。
年轻警官小羊怯生生地凑过来:“长官,二楼那个‘西瓜’……跑了。”
牛警官瞪大眼睛:“什么?”
“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监控室里喝茶,说是在等我们。等我们的人冲进去,他就从通风管道溜了”
“追!”牛警官的怒吼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警员们迅速行动,脚步声杂乱地冲向许霄鸿消失的方向。沈云翼却抬手制止:“不必了。”
“市长?”牛警官不解。
沈云翼淡定的走到散落的文件前,弯腰拾起一份,低声骂到:“混蛋”
数月后。
市长办公室内,许霄鸿坐在宽大办公桌后,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翻阅着刚送来的市政报告,狼耳微微抖动,显出一丝不耐烦。他本就厌恶这些文牍工作,更别说现在是一年一度的财报审议期了,繁琐的数字和条款让他头晕眼花。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啧,麻烦。”他低声抱怨,随手将报告扔到一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就在这时,办公室角落里,那台用于接收公共信号的壁挂电视机自动亮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本台最新消息,”新闻主播字正腔圆、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关于前任市长沈云翼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一案,调查取得重大进展……”
许霄鸿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狼耳敏锐地竖立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看向屏幕。
电视画面中,出现了沈云翼的身影,不再是忘忧阁那夜穿着华服、银发闪耀的模样,而是穿着简单的素色衬衫,双手戴着明晃晃的手铐,被两名神情严肃的法警押解着,走向法庭被告席。他微微低着头,银灰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脸颊,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那股曾经萦绕周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气度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单薄和沉寂。
镜头推近,捕捉到他一个抬眼的瞬间,那双曾经含着打量与戏谑的眸子,此刻像蒙尘的琉璃,空洞地望着前方某个虚无的点。
主播的声音继续说:“经查,沈云翼在担任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多家企业在项目审批、土地出让等方面谋取不正当利益,非法收受巨额财物;同时,调查还发现其与多起官商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案件有关,涉案金额特别巨大,性质极其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画面切换,展示了部分“证据”——一些文件袋和账本的复印件特写,其中似乎隐约能看到“忘忧阁”、“雕像”、“文件”等关键词一闪而过。接着是检方陈述环节,公诉人义正词严地指控其行为严重背叛了职责,辜负了公众信任云云。
许霄鸿眯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冷意,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他想起那夜在忘忧阁,沈云翼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在等你的同伙……可惜啊,你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当时他觉得这小狐狸市长敏锐得可恶,现在想来,那份敏锐背后,藏着的是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和步步为营的算计?
新闻最后,主播以沉痛而坚定的口吻总结:“沈云翼的案件,再次表明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无论身处何种职位,只要触犯法律,必将受到严惩。该案将择期宣判,本台将持续关注……”
电视画面切回了常规的天气预报。
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许霄鸿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半晌,忽然轻笑出声,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的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数月前那个混乱夜晚,一个带着硝烟和算计意味的、猝不及防的温热触感。
只是如今,一个在铁窗之内,前程尽毁;一个却坐在本属于对方的办公室里,虽然烦躁,却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那堆令人头疼的文件,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他拿起笔,在报告空白处,漫不经心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狐狸头像,然后在上面打了个叉。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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