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曜的意思是···李维是被云天杀死的?他是这个意思的,对吗?”
李昭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探看,他也不确定到底该怎么解读宇文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三棱戟剑?一剑灌喉?哎,对了魁听,你们内衙,除了云天,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啊?”
崔璟郅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再看向魁听。
“内衙兵器库,确实是还存有三棱戟剑,只不过是云天用它用得比较多而已。至于谁用得出神入化的话···这东西适合近战,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用好的,我猜···”
魁听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转脸看向了前方埋头直走的阴回。魁听要说的东西已经跃然纸上了,李昭晏他们也立即心领神会,开始频频点头起来。
“阴回?会是他吗?那为何宇文曜还要把他塞到我们这里来,跟我们同下江南而去呢?”
李昭晏的问题也把魁听问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就此将李维的死推在阴回的身上,不过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宇文曜这临行前的突然举动,肯定是跟江南一行有莫大的关系了,不然他不会冒着得罪晋王的险,硬生生地将阴回塞了进来。看来这次,也依旧是很难安生地去游山玩水了,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东西呢。
“算了,殿下,路还长,咱们边走边慢慢琢磨吧。以我对阴回的了解,他自视甚高,不会做什么下流无耻的事的,这一点殿下倒是尽可以放心。而且既然宇文曜敢把这个烫手山芋往你这儿甩,这小子心里肯定也是有底的,不然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没得掉的呀。”
魁听的话并没有让李昭晏真真正正地放松下来,相反,面上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琢磨起来了。
如果暗杀之人不是阴回,而真的是云天的话,那他是得到了大哥的授意吗?这个李维到底是知道些什么呢?宇文曜又为什么要提醒他们,或者说是,为什么要将此事告知?还是说,这件事情是父皇下令的呢?
不过既然连王严父子都可以被放过的话,那李维到底为什么非死不可呢?难道他的死与整件事无关,还是说,他的死因就在江南?
李昭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总感觉,父皇这回轻易地就同意了他南下江南,还有别的什么目的。而且此时此刻,江南正有什么潜藏的危机在等着他呢。
“魁听,咱们这次怎么走啊?什么时候能到扬州啊?”
魁听听见了一直在后边闷声的李昭晏叫他,便立马停下马来,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了起来。
“南州以南,山势奇险,咱们不走那边,我们过南州和洛州交界的商道,从那个方向先去扬州。我跟你们说啊,正是这烟花三月的时节,到了扬州那才真是美景无限呐!”
魁听已经开始了畅想,边想还边砸吧起了嘴来。
“扬州陈氏···咱们到了扬州,要不要去拜会一下这个陈家呢?”
也不知道李昭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他们俩的意见,总之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像是有许多的担忧似的。
“殿下呀,说好了是游玩的,你怎么看着比我和阴回那脸还丧气呢?我们负责保护你,你怕什么!临出发前你可是说得好好的,这次只是私人行程,拜访陈家那就不是必要项目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扰乱了心绪,难以安宁,今晚连个好觉都没得睡了。”
“是啊,私人行程,于朝政无关的。可我总还是觉得···有一种被赶着上架一样的感觉,这次出门,怎么瞧着比上次还要目的明确一些呢?”
魁听瞥过脑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李昭晏那一脸的愁容,一下子就收起了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帮他分析了起来。
“圣上不是给了殿下一封信吗,到时候咱们人到了江南,要是遇到了悬而未决,或者是殿下你想要探究却又不敢而为的事的时候,您就拿出那封信来瞧瞧看嘛,说不定圣上已经帮你做好决断了呢。”
“是啊,父皇的信。”
李昭晏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顿时也觉得心里有底了不少。他不敢将东西交给博见他们,只能自己时时刻刻揣在怀里,生怕遗漏了。现在又听魁听这样一说,想来还真说不定会在这封信上遇到转机呢。
“殿下,万事要往前看,您已经离开京都了,就不要再去琢磨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了。玉璧江南秀春色,两袖弗衣带水涟。我笑今朝且眠去,不问明日何处息!如此美景美色近在眼前了,殿下怎么能还有心思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呢?你说是吧,崔公子?”
魁听乘着风就开始吟诵了起来,边叫唤还边拉上崔璟郅跟他一起乐呵,在马上那叫一个欢呼沸腾啊。
“是啊,晏儿,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到了那里,该来的总会来的。到时候就让这个无所不能的魁听大人去给咱们当挡箭牌,咱们就躲在后头看他的好戏。”
看着两人如此开解自己,李昭晏也顿时豁然了不少,跟着魁听的那阵叫唤也笑了起来。再转眼一瞧身边的崔璟郅,李昭晏也心满意足地冲着他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宽慰。
“咱们快点吧,这次往南走,越晚就越没有看头了,咱们要是能早点到,说不定还能赶上江南第一场春雨呢。我跟你们说,那泥土夹杂着花的芳香,混着雨水而来的味道,闻着那叫一个让人舒心呐!”
看着魁听那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崔璟郅忍不住地嘲笑了起来:“哟,您不是叱咤北境六州吗,怎么,江南的事你也颇为熟悉?还舒心呢,不知道还以为你真的去过呢!”
“我去过的!真的!好多年前了,那时候你哥才刚进内衙呢,他在江南办案子,我跟着我师父一起去的。只不过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斯人已逝,往事再难追忆了!”
魁听边言语着,还边垂下了脑袋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又回想起了那段跟着他师父闯江湖的日子了。
“恐怕有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啊?江南的美景再好,能好的过美人?你说是吧,魁听大人?”
崔璟郅在一旁贱嗖嗖地打断了他的联想,还不忘贴着脑袋过去,将话递到他的耳边,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气得魁听扬起手来就照着他的脑门子来了那么一下。
“哎哟,你别跑,站住!”
“站住?我又不蠢!”
魁听径直驾马前行,一溜烟的功夫就超过了前头的阴回一行人,崔璟郅本想去追,但奈何实在是惧怕那个阴回的威势,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退回到了李昭晏身边去。
“晏儿,他瞪我···”
他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刚刚不知道是谁还叫嚣着要魁听好看呢。
“好了,你们俩别没事找事了,一路上还是低调些,别整得出门一趟惊扰四下的,回京以后我没法交代。”
“哦。”
显然在李昭晏这里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的崔璟郅有些瘪了下去,整个人都一下子没了精神,而此时此刻,李昭晏的心思也全然不在他身上,只顾着去想自己的忧虑去了。
他们往南,出京都七十里就有一个驿馆,魁听也毫不犹豫地驾马直驱先行到达了这个地方,等他们姗姗来迟,魁听早就一个人在这吃吃喝喝上了。
“哟,你还挺会享受的嘛。”
远远望去,他们老早就瞧见了魁听一个人占了三张凳子,现在正躺在上头喝酒,好不惬意呢。
“公子不是说了吗,不让扰民,所以店家对我一点都不客气,我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我这个人呢,又心软,怕你们来了以后没坐的地方了,所以就先占着两个凳子嘛,你该谢谢我呀!”
魁听慢慢悠悠地坐起身来,给李昭晏他们腾出了地方,一行人无一不是跟他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热闹极了,嘴里也都是在夸他聪明的,除了一直臭着一张脸的阴回,没什么表示以外。
“你干嘛呢,一天了啊,别摆着一张要死不活的脸,给谁看呢!”
魁听话说得不怎么好听,但还是给他端过去了一碗饭菜,香喷喷的,惹得阴回也忍不住地侧目过来瞧了两眼。
“这是···”
他看着魁听手里的碗筷,有些出了神,那竟然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大肉片,焖得软软烂烂的了。
“别误会啊,我那是刚刚先到了,发现店家自己的膳食就是这个,所以帮你讨要了一碗,免得你饿肚子,吃吧。”
阴回仰着脑袋,看了一眼他那装作一脸不屑却还是想要偷看自己的样子,顿时就喜笑颜开,跟魁听连声道谢起来。
“别别别,小爷我最不喜欢这种肉麻死了的东西了,吃了饭,后头路上你可别再跟谁欠你钱似的了,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晦气!”
最后走前,魁听还是不忘骂他两句,自己往回找补找补面子。
那边的阴回是没事了,可李昭晏却还是一脸的不自在,说是出京都散散心,可崔璟郅看着他,不仅不像是去游玩的样子,倒更像是要进入另一幅囚笼里了一样。一路上他都想开口宽慰他两句,但路途颠簸,终究也不是说知心话的场所,所以他就一直憋到了现在。
“吃饭吧,现在咱们离京都尚且还近,等再过两天,到了南州或者是更远的扬州,吃食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崔璟郅尽力地细言细语地安慰着他,李昭晏也不敢再叫旁人担心自己,挤出了一个笑脸来之后,便在崔璟郅的催促下端起碗筷就刨食了起来,一点吃相也顾不上了。
“来了来了,大爷,您要的红烧肉来了。”
吃得正起劲呢,后头的酒肆小厮就畏手畏脚地又端着个什么盘子过来了,但又不敢完全靠近,那眼神,还止不住地往魁听身上瞟,像是生怕他突然跑过来揍自己一顿一样。
“来来来,给我吧。”
崔璟郅很是见机,一看那个人对魁听那副样子畏之如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刚刚他们到达之前,魁听是怎么对人威逼的了。
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小厮,崔璟郅这才详看起了手里的餐盘来,一边看还一边打趣魁听道:“哟,魁听大人就是这么以礼待人的啊?我看他那样,你小子刚才没少欺负人家吧?”
“好言难劝该死鬼,我好好说话,他们当我好欺负,我就只能动用一点武力解决了嘛。”
“嘶!”崔璟郅猛然间又瞧见了阴回那饭碗里残余的肉片,和他手里的那道刚刚端出来的菜如出一辙,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一样,“怎么回事,怎么就他有?你藏着掖着,连道菜也不给我们吃啊?”
魁听也根本不想辩解,看了看阴回那一脸老实像,又端了碗饭还没刨完的样子,忍不住地轻笑了两声:“他呀,别的不吃,就爱吃这大肉,你们不是有那么多吃的吗,还要抢他的?”
阴回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维护自己,赶紧就刨完了碗里剩下的东西,扔下碗筷,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嘿,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你好呢!”
魁听还没不乐意呢,他倒是先甩起脸来了,刚刚还晴空万里呢,现在又变得阴云密布了。
“得得得,咱们自己吃,魁听大人您的好心呐,要被当成驴肝肺咯!”
崔璟郅搂着魁听那气到僵硬的胳膊,就回到了席间。
阴回是臭着一张脸,但好在有何昶他们在呀,总归是不会冷场的。他们俩话贼多,一直问一直问,就像是两只苍蝇一样,围着李昭晏的耳根子打转,不管是什么该问的不该问的,他们都像是要一一知道个清楚一样。
“我困了,我先去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路上说。”
实在是不胜其烦,李昭晏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站起身来离开了席间,留在众人呆愣在当场。
“看吧,让你们话多,给殿下惹烦了吧?看你们到了江南怎么办,现在就不知道顾忌。”
魁听在这个时候也没忘了给他们泼上一盆冷水,但他瞧着,似乎李昭晏是有心事,所以才着急离开的。刚刚他就想多言语两句来着,但看那情形,似乎崔璟郅也猜到了些什么,他就没跟上去,不如就先让他们俩聊聊知心话吧,要是没聊透,自己再上场答疑解惑也不晚。
“晏儿,你不舒服,还是想家了?”
崔璟郅在后面追着他,眼见着他就要进屋了,这时候李昭晏回身过来,看着他笑着说道:“阿郅,我不是你,我对家,至少对我的家,没什么留恋的。倒是你,想你的哥哥和爹爹了吗?”
李昭晏顺手就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宠溺地问道。
本来是想跟着来安慰安慰他的,没想到反而让人调戏了,这让崔璟郅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有些赌气似的将脸撇到了一边去。
“好了好了,我们阿郅长大了,该离开家了。没事,有我呢,你还有我哦。”
他像是赔罪似的贴了上去,靠在崔璟郅身上边哼唧边摇,一直摇到崔璟郅愿意回过头来看着自己为止。
“刚刚怎么吃那么少,一路颠簸,明天身体会吃不消的。”
崔璟郅也忍不下心来,真的不理会自己身边这个小馋猫,眼见着他已经要开始动手动脚的了,崔璟郅还是定着神,将思绪拉了回来,也克制住了他,他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晏儿,咱们进屋,我有话要说。”
李昭晏明显有些不满意,靠在他身上就被推向了屋内,边走还边嘟囔着:“我还以为你是有事要做呢。”
“说完了话再做事,你还不相信我吗?”
小馋猫也跟着满意地笑了。
“在想李维那件事吧?怎么,想着事情还能不吃饭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了?”
李昭晏伏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不通?还是不敢想?”
李昭晏又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他喜欢听崔璟郅这样轻言细语的说话声,很好听,尤其是自己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更能靠着他胸脯的浮动听着他说话了。李昭晏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许变态,但奈何不管他的什么要求崔璟郅都会满足,所以他现在也就愈发不顾忌了起来。
“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你想听听看吗?”
李昭晏还是一动不动的,只是听着崔璟郅说,自己却还是那副瘫软的样子趴在崔璟郅的肩头上。
感受到了他在自己身前的轻轻蠕动之后,崔璟郅就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理解:“李维之死,或许与兖王、公主之事并无关系,要是真的是与谋反之事有关的话,圣上或者是我大哥为什么不早早动手,非得等到他从晋州回来之后呢?对吧?”
他还轻声询问了一下李昭晏,没想到他依旧是抱着自己不肯撒手,还是不怎么言语,就听自己说。
“晏儿真乖,那我接着说了?”
“嗯,你说。”
“我觉得或许是晋州出了什么事,或者是晋州的什么陈年往事,让这个李维知道了,所以在他返回京都之后,内衙便下了手。”
“那你觉得会是晋州的什么事?”
“我猜不到,但大概也可以想明白,此事应该牵连不小,而且自知者甚少,所以这件事一被这个李维获知,圣上就立马派人了结了这个李维。”
这个时候李昭晏才终于有了些生机,从崔璟郅的怀里直起身子来,跟着开始思索了起来。
“对呀,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一个斡旋在兖王和姑母之间这么多年的人,都要遭殃,这件事看来真的不小。”
“晋州那边肯定发生了,或者是发生过什么,不为咱们所知,但又影响深远的事情,只是现在咱们还不知道罢了。”
“那我们去问问魁听?”
李昭晏有些焦急地看向了崔璟郅,但崔璟郅这个时候明显要显得更为理智一些,他及时制止住了想要夺门而出的李昭晏,镇定地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觉得他们不该冒险。
“你觉得魁听···他不可靠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要是这件事李维牵涉进去都是必死无疑的话,咱们还是不要拉魁听下水了。”
李昭晏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理,便也认同了崔璟郅的话。
“你的事说完了?”
崔璟郅楞了一下,看着眼前扭扭捏捏的李昭晏,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事说完了再办事的···不会不算数吧?”
崔璟郅捂着脑门,有些无奈地笑了,再一推开已经贴了上来的李昭晏,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他来。
“晏儿,幸好你以前不在京都住着,不然呐,我还真遇不上你。”
“为什么?”
“你天天泡在温柔乡里,哪里还会想着我这个跟你一样放浪不羁的崔小公子呢?晏儿,你真是太不老实了。”
李昭晏被说得有些脸红了,一把就扑腾开了,将崔璟郅推倒在了案桌边上。
“是,我心急,我着急睡觉,你是圣人,行了吧?”
那小嘴一噘,还真是可爱极了呢。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带坏咱们家纯洁无瑕的晏儿了。哎呀,这可怎么好啊,我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崔璟郅就假模假样地作势要打自己,一边扬起手来,一边还观察着生着闷气的李昭晏的反应。直到他转过脸来瞧向了自己,崔璟郅这才把那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就是要让他正正好地瞧见。
“好了,我又没说什么,咱们俩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人,咱俩正合适!”
“对呀,正合适呢。晏儿,遇到你,真的很好。”
刚刚两人之间夹杂着的那股子暧昧气息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转而,一种莫名感动的神色爬上了崔璟郅的眉宇之间。他仔仔细细地端着李昭晏的脸庞,认认真真地瞧了起来,嘴里还满是真诚之语,没有一点不认真的意思。不过就算是这样了,他也给李昭晏迷得不行不行的,每次看他认真说事的样子,李昭晏总是会格外心动些。
“阿郅,等阿衍离开之后,我给你补上大婚的仪式,我一定要带着你走完整个午未大街!”
崔璟郅听着他的话,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顺着就摸了摸他的头,一脸宠溺地笑着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晏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行,听你的。”
“但是阿郅,我不知道这次远去江南,会不会真的遇到些什么事,要是真遇到了,你···你会一直在的吧?”
“当然,我会的,放心。”
崔璟郅的轻言轻语总是叫他听着无比安心,其实他的指望也不多,有时候就三两句话就行。
“阿郅,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认认真真看着我许诺时候的样子,真的很招人的!”
崔璟郅自己不觉得,但还是顺着李昭晏的话,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边摸还边疑惑地看着身边那双蠢蠢欲动的眼睛,不停地感慨:“我倒是不觉得,从前我也没跟什么人轻声细语地说过话,不过既然晏儿喜欢,那你以后可不能怪我装腔作势的哦。”
气氛都已经再次烘托到这儿了,崔璟郅要是再不干点什么的话,那可就真是对不起李昭晏的一片焦急之心了。顺着他那双勾勾搭搭的小手,崔璟郅就跟着爬了过去···
月光微弱,李昭晏也不让点灯,所以崔璟郅只能慢慢地摸索着一点点靠近他,直到伸手就能够触碰到他的鼻息的时候,崔璟郅满意地笑了起来。
“晏儿最喜欢这种小把戏了,好玩吗?”
他俯下身去,径直将目光落在了身前的李昭晏面前,有些戏弄似的问道。
“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还来得这么慢,故意看我望着你流口水的样子,烦死了!”
“晏儿难得在这种时候安静地看着我,我当然要静静地欣赏一下了。”
透过窗台洒下的点点月光,落在两人中间的时候,和李昭晏望着自己的那汪眼眸交相辉映起来。他入了迷,崔璟郅也被深深地吸引了进去,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对视了好久。
“晏儿,你喜欢看着我吗?”
“你干什么我都喜欢,我最喜欢···你任我摆布的时候,听话得像个小花猫一样。”
“那你就是···小馋猫?”
崔璟郅故意顺着他的话逗他,弄得李昭晏差点一个没兜住,往他下面狠踹了过去,不过幸好收住了。
“晏儿可是差点把自己的幸福日子都弄没了呢。”
“那你还不赶紧!”
李昭晏一向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耐心的,尤其是跟他在一起久了之后,越发享受这种感觉,就更急不可耐了。
临近京都的驿馆,魁听直接大手笔地包下了一整层,也不知道是真的花了钱,还是他动用武力去威逼老板的,反正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们俩,这倒是让李昭晏颇为满意的。
“咱们该出发了!”
别人是不会来打搅了,但架不住还有一个胆大的魁听啊,所以只要是他起床了,必定直接扣门来叫他们俩,经常搞这种突然袭击。
“咱们去游山玩水,又不是行军打仗,我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一会啊,天天就知道催催催!”
崔璟郅连衣裳都还没穿好呢,就赶着出来对着魁听痛骂了一顿。
“我这不是怕去晚了,没什么美景可看了嘛,咱们早点去,我也好早点吃到品仙阁的伙食啊!再说了,这南州穷山恶水的,你还真乐意在那儿多逗留啊?我跟你说,扬州那地界,可是照比京都都不差的繁华之地,你小子到底能不能快点!”
听他这么一说,崔璟郅顿时火气也消了,赶着进屋就开始跟着催促起李昭晏来,弄得李昭晏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小子又抽什么风呢。
“阿郅,我累···”
李昭晏说得有气无力的,也给崔璟郅心疼得不行,所以干脆自己给他架了起来,将他抱在怀里帮他梳洗。
怀里的小美人时不时地就笑得乐出了声,弄得崔璟郅怎么都梳不好发髻,在椅子上坐着干着急。
“晏儿别动了,待会魁听又要来催了。”
“我不困了,我就是想在你怀里多呆一会,我自己来吧。”
“那你刚刚哼哼唧唧的,我还以为我昨天用力过猛了,伤到你了呢。”
“怎么会,这事啊,不伤身的···”
李昭晏像是意犹未尽似的,靠近崔璟郅的耳边轻声说道。
等他们慢慢悠悠地收拾好下了楼,魁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差又上楼去催了,幸好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下楼了。
“走吧,两位,咱们到了南州再歇息吧。”
“我说,这么多人,怎么就你最着急呀,天天催命似的!”
“我说崔公子,您能不能有点时间意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再不抓点紧,别说是江南春色了,你连秋色都瞅不见!这边一个冬,江南一个冬,有什么好看的!我这还不是为了殿下谋划,你还不识好人心!”
“行行行,是我狭隘了行吧?那咱们快点,争取早点到,到了之后,咱们扬州品仙阁,我请客,大家连吃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崔璟郅的豪言壮语一说出口,何昶、江夏他们就开始起哄了,生怕崔璟郅反悔到时候再把这茬给忘了。
这个时节正好是开春之前还没下雨的那段时间,所以即便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但好在有魁听无时无刻的督促,他们也还是赶在了下第一场春雨之前,到达了扬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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