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安笑得合不拢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因她太过喜悦,根本没注意到澜意等人的神色。
澜意恨不得当场撕破脸皮,跟蔡奎拼个你死我活。
可理智告诉她,她如今不是孑然一身的人,不能一时冲动破罐子破摔,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她看向不远处的屏风,“花姐姐,既然你夫君回来了,那我就先躲在屏风后面吧。”
花安知道女子不能轻易见外男,况且澜意如此美貌,又比她年轻,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她很怕蔡奎看上了澜意,从而冷落她。
于是她点点头,“是该如此,妹妹在屏风后面稍待片刻,我过会儿跟他上街去,也好让妹妹脱身。”
“那就多谢花姐姐了。”澜意笑道,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底多了几分恨意。
蔡奎走进屋内时,澜意主仆三人已经躲在了屏风后面。
花安上前整理蔡奎的衣襟,话还未说出口,一双手就被蔡奎紧紧握住。
花安娇嗔一声,“你我日日相见,怎么跟长久不见似的,上来就动手动脚,这可是青天白日呀。”
蔡奎听到这声音,心都变得酥软了,本来令他很生气的事,现在似乎不值得他动怒。
“安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蔡奎想低头亲吻花安,却被花安制止住了,花安低声道:“青天白日的,你害不害臊啊。”
她指了指肚子,“还要给他和春哥儿一个交代呢。”
蔡奎嗤笑,“若我害臊,这两个孩子如何来的。”
这话说得花安含羞带怯低头,用手轻轻推了推蔡奎的肩膀。
“好了。”蔡奎伸手环抱住花安的腰,“我只恨李澜舒有个好妹妹,带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医,治好了李澜舒的病,否则,按照我的计划,她早就顺理成章地没了。”
花安听到这句话,心虚了不少,踮起脚尖来虚掩住蔡奎的嘴,道:“二郎,这话可不能乱说,是她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与二郎何干。”
蔡奎的手不安分地往上走,宠溺道:“还是与你说话最舒心,不像李澜舒,只会摆她清流世家的谱,明里暗里瞧不起我。”
花安找到蔡奎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提议道:“今日天气不错,二郎,我们带春哥儿出门游玩吧?”
蔡奎满口答应,反正沉水巷位置偏僻,不在京城的繁华地带,他也遇不到平日里熟识的那些纨绔子弟,自家的两个妹妹也不能时刻出远门,他没什么好怕的。
他牵着花安的手,再扬声叫着“春哥儿”,春哥儿即刻撇下在后面跟着他的齐嬷嬷,跌跌撞撞跑向蔡奎,伸开双手要抱,“爹爹,爹爹抱。”
蔡奎喜不自胜,先松了手将春哥儿抱起,再回头看花安一眼,含情脉脉地牵上花安的手,看得花安难掩心底的愉悦,轻声笑了起来。
蔡奎彻底忍不住,俯身亲吻花安额头,道:“吾妻甚美。”
花安“哎呀”一声,捂着肚子道:“孩子都在呢。”
春哥儿笑着拍小手,“爹爹、娘亲——”
“春哥儿真乖,出去玩喽!”蔡奎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哈哈大笑,带着花安和春哥儿离开小院。
从正屋出来的澜意,在后面完完整整地目睹了这一情景。
她嘴角微微抬起,看似在笑,实则神色冰冷,凝视着蔡奎与花安在光下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拒霜没看见澜意的神色,自顾自地咂舌低语道:“真是不知羞耻的两个人!”
暮云默默扯了扯拒霜的衣袖,摇着头示意拒霜看向澜意,“拒霜。”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是时候回去了。”澜意神情淡然,一路上沉默不语走出沉水巷,拐了好几个弯才到街市上,钟叔靠在马车边上,一见澜意的身影,即刻打起精气神。
“四姑娘您可算回来了。”钟叔笑着道。
澜意点点头,“回府吧。”
这件事情,她还没有了解透彻,澜舒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养好,她也不急于一时告诉澜舒。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澜意每隔几日便去窈姨那里学医,医术日益精湛,窈姨见她学有成效,又教了她其他的东西,不再局限于妇人科这一方面。
天气逐渐炎热,到了端午那一日,澜诚一大早便带着澜心一块来柳絮居。
柳絮居是澜意的住所,因为院中的柳叶飘絮而得名,纵使夏日,柳叶随风摇曳,仍能带来一丝凉爽。
人未至,语先来。
“四姐,今日端午,我们快出去看赛龙舟吧!”澜诚在院内扬声道。
白蔻此时正在告诉澜意花安的近况,说起花安的孩子没了,澜意不免觉得她可怜,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道:“她也是可怜,这样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白蔻才不怜惜花安,“姑娘竟然还为她说话,她哪里可怜了,分明是自作自受。”
听到澜诚的话,澜意示意她噤声,“你今日之事做得极好,务必再去一趟花安的老家,我总觉得她与蔡奎之间并不简单。”
白蔻屈膝行礼,“是,奴婢知道了。”
她慢慢退下,刚一出门,迎面遇上澜诚和澜心,笑着对她们行礼,“见过五姑娘、六姑娘。”
澜诚挥挥手,澜心点点头,二人皆走向坐在贵妃榻上的澜意,齐声叫着四姐。
“二姐铺子里事忙,没空陪我们看龙舟,四姐可不能推脱不去。”澜诚生怕澜意不愿意去,连忙道。
澜心看她一眼,跟着点头,“是啊四姐,你这段时间忙来忙去,都没有空和我们插花品茶、玩叶子牌。”
“就是就是,想见你一面都难!你若不去,我可要生气的。”澜诚接话道。
澜心乖乖点头。
“你们两个真是的,我也没说我不去啊,说这么多话。”澜意嗔怪一句,自从重生之后,她便待自己这些姐妹说不出的亲近。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嫁给了郁颢,从此便鲜少与姐妹亲近,一心一意对待郁颢。
她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自己的姐妹不亲近,反而把心思放在一个恶臭的男人身上。
是澜诚鲜活生动的笑,让她恍惚,才想起来,她已经重活一世,能够改变许多事情了。
“走吧,今日可要好好玩玩儿!”澜意笑道。
澜诚直接挽住澜意的手,不让她跑了,道:“这是自然。”
澜心也嘻嘻笑着,挽上澜意的另一只手。
三姐妹皆欢天喜地,来到了长湖边上,哪里围了一堆平民百姓,也有不少官家子弟为了方便,让百姓给自己让出道的。她们仅带了贴身的一两个侍女并几个侍卫,跟寻常百姓一起挤着看龙舟。
陈奇肃容保护着澜意三姐妹走进人群,龙舟比得正激烈,一队穿红一队穿绿,两队在湖上奋力划着龙舟,一时间难分胜负。
澜诚捏着折扇挡住头,眯眼往前望了望,跟身边的澜意和澜心说道:“我看红队的第一个公子模样生得俊俏,我赌他那队会胜。”
澜意不扫她的兴,“那就祝他们大获全胜吧。”
澜诚笑了笑,澜心却说了实话,“可是我见绿队有反超的迹象,会不会……”
“才不会!我说红队赢就红队赢。”澜诚仰头轻哼一声。
“好吧,五姐。”澜心道。
这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咂舌说道:“模样生得俊俏就能胜了,六郎你说这话好不好笑,若你去了,岂不是得第一了?”
澜诚怒气冲冲地回头,便见到一副讨人厌的嘴脸,说着让她烦心的话。
此人正是那日和她打架的徐瑾容,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紫衣男子,也是那日模样俊俏的公子。
“徐二公子慎言!”澜诚愤愤瞪他一眼,咬牙说道。
徐瑾容轻嗤一声,祁宥见澜意没有回过头来,便放心许多,低声道:“我们去别处。”
方才徐瑾容说话时,可把祁宥惊得三魂没了六魄,暗恼自己没有及时捂住徐瑾容的嘴。所幸澜意与澜心说话说得高兴,一时没注意到徐瑾容的声音。
徐瑾容本想再和澜诚斗嘴,但见祁宥走得极快,连忙追上,喊道:“六郎,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方才你不是非拉着我往这儿来吗,怎么现如今要走了?”
“换一个地方,视野更开阔。”祁宥道。
只在澜意后面看着她,看不清全貌,还是找一个能看清她的地方吧。
徐瑾容没想那么多,应声好,笑着搭上祁宥的肩膀,“六郎说得不错!”
祁宥嘴角轻扬,笑意直达眼底,慢慢向前走去。
喧哗声入耳,祁宥不免惊讶,偏头问徐瑾容:“这是怎么了?”
“你才来京城不足半年,不知道曜纾公子也正常,他是遇风馆的名伶,一曲值千金呢!”徐瑾容说到这,纳了闷轻啧一声,“他好几日才唱一首曲子,怎的今日来长湖边上唱曲了?”
祁宥也不知,看向最热闹的地方,正源源不断涌入更多的人,皆想听曜纾公子一曲。
他并不好奇,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澜意身上。
澜意好久没听到曜纾公子的大名了,久得她都忘记了,这位曜纾公子曾在上元节那日,偷偷送澜舒回府。
周围人都散去了,澜诚看龙舟的兴致缺缺,忙一左一右拉上澜意和澜心的手,提议道:“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去听曜纾公子唱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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