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萧,寒意袭人。kanshushen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匆匆。
太平城今天的秋天比往年来的更早,也更冷。
朱红色的高墙横立在长街的一旁,阻挡着飞卷的落叶。
“就你也配姓杨,废物!”一声呼喝从高墙内传了出来。
“啾啾。”
小麻雀惊起,从树枝上飞了起来,扑棱着翅膀,远远的逃开。
几片树叶随意的飘落,从牛远得意的脸旁滑过,落在了地上,悄无声息。
杨玄消瘦的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
冰冷的青石地面,冷的令人发寒,从几米外摔过来的感觉,绝不好受。
但杨玄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他似乎已经习惯,又似乎已经麻木,只有漆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丝丝不甘。
他静静的躺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睛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天空。
天,灰蒙蒙的,无星无月。
一如他的内心,一片死寂。
半晌,疼痛渐消,他才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摸摸额头上的乌青,看着牛远和几个下人远去的背影,杨玄的心里却不太平静。
他牙关紧咬,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甚至已经沁出了丝丝鲜血。
但杨玄丝毫不觉得疼痛。
这点疼痛,与他内心的疼痛相比,微不足道。
他的眼中充满无限的痛苦和悲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对命运的怨恨。
为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在问自己,也在问这个灰蒙蒙的天。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人生中有多少个十五年?
他本来自于2018年的地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普普通通,无人关心,也无人问津。
原本他以为,人生也就这样了,兴许能找到一个普通的女孩,结婚,生子,老去,死亡。
人生,不都是这样的么?
但一次交通事故,却让他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投生在了燕国边陲小城太平城里,成为了这个小城中四大家族之一杨家的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
直到五岁才觉醒记忆的他,慢慢的才发现,这是一个全民习武,以武为尊的世界。
也是一个流传着武神传说的世界。
当他第一次听到那人及那些人的传说时,他呆住了,呆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是巧合,还是他真的穿越到了那个人的世界。
还不待他研究明白这个问题,接踵而至的噩耗差点击垮了他的身心。
就在他觉醒记忆不久,他此世的父亲——杨青田撒手人寰。
接着,更大的悲剧是他被检查出天生废体,无法练武。
这样的消息,即便是以他前后两世加起来几十岁的心境,也一时间无法接受。
在一个高武的世界,他却无法习武。
那他来这里有什么用?
是废柴流逆袭吗?是退婚流三十年河东吗?他曾抱有这样的幻想。
然而,十年过去了,现实却如一把利刃,一次次的扎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失望的痛不欲生。
没有戒指,没有老爷爷,什么也没有,他依然是那个无法习武,连内劲一层都无法达到的废柴。
老天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将他丢到了这个世界,却又剥夺了他全部的希望。
老天,你是在玩我吗?
他呆呆的看着天空,又一次发问。
天不语,默默的悬在哪里,冷冰冰的。
只有远处闪烁的灯光,将微弱的光芒,落在了这个孤独的孩子身上。
寒风起,天更暗了。
“杨玄!”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杨玄的身后响起。
杨玄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敛去了眼中的光芒,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大约有十四岁左右,身着一袭白衣,肌肤胜雪,温婉可人。
杨家雪,杨家现任家主杨青山的女儿,为人善良,待人宽厚,深得杨家上下的喜爱。
看到杨玄额头上的乌青,她秀眉蓦地一皱,道:“他们又欺负你了?”
杨玄低下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那女孩气愤道:“你不用替他们掩饰了,你每次都这样,别人欺负了你,你也不吭声,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懦弱的人?”
杨玄眼神平静,没有说话。
他心中何尝不想奋起反抗,报仇雪恨,但是,没有半点内力的他,凭什么?
更何况,他要为自己的母亲考虑。
他此世的母亲叫钱巧兰,是平常百姓家的清白女子,与杨玄的父亲杨青田十分恩爱,婚后一年便有了杨玄,一家三口居住在杨家悦心园内。
原本生活美满而幸福,让杨玄享受了五年难得的天伦之乐,感受到前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亲情,他一度开心的落泪。
但天不遂人愿,突然间祸从天降,杨父的意外身故让钱氏的地位一落千丈。
雪上加霜的是,杨玄被检查出天生废体,无法修炼武功,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这无意于被判了死刑。
至此,十年间,母子两人受尽人间冷暖,凄凉悲苦,最终沦为了杨家洗衣清扫的低等下人,任人欺凌,无人问津。
杨家雪气愤了一阵,见杨玄没什么反应,真恨不得暴揍杨玄一顿,半晌才恨恨道:“你还是没有练出内劲吗?”
杨玄平静道:“尚未练成!”
杨家雪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道:“让我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便拉起杨玄的手腕。
杨玄也不反抗,任她施为。
杨家雪暗运内劲,在杨玄体内转了一圈,未发现丝毫内息的痕迹,皱眉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天生废体真的就没有办法修炼吗?或者说你根本没有修炼?”
杨玄摇头道:“我每晚都在修炼!从未间断!”
杨家雪又道:“难道是你练错了,你且将口诀背给我听。”
杨玄闻言便开始背诵口诀。
基础内劲功法不过百字,杨玄即刻间便背诵完毕,杨家雪闻后黛眉更皱,杨玄所背诵与原文一字不差,可见错不在此。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她也暂时放弃,转而兴奋道:“杨玄,今天父亲给我讲了三百年前的武神大人的事迹,什么时候我能像武神大人那么厉害就好了。不,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厉害就好了。”
她又看了看杨玄,鼓励道:“你要向武神大人学习,我听说武神大人少年时,也是有着和你差不多的经历的。”
杨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
那人神话中的人物,又怎么能是他所能望其项背的。
不要说他了,就算是以家主杨青山的修为,在武道神话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正在此时,一仆从急步走来,向杨家雪作福道:“十七小姐,老爷找你呢,让你去书房见他!”
杨家雪闻言,便对杨玄道:“你不要失去信心,我相信,你一定能练出内劲来的!嗯,回头我再问问父亲,看看有没有办法!”
杨玄默然点头应是,杨家雪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随那仆从去了。
看着杨家雪远去的背影,杨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
杨家规定,凡杨家子弟,六岁起便要学习基础内劲。
看着和他同龄的孩子内劲早已突飞猛进,而他,现在已经十五了,花了快九年时间,依然连一丝气感都没有出现,这其中的坚忍,内心的痛苦,岂是一个自幼锦衣玉食,不问世事的小姑娘能懂?
杨玄默默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内心不住的咆哮:贼老天,你对我何其残忍!
杨玄回到自家小屋,母亲钱氏正在浆洗衣物,看见杨玄回来,便道:“小玄,回来了?”
一言未毕,忽然看见杨玄额头上的乌青,声音一颤,扔下正在浆洗的衣物,一把拉住杨玄急道:“小玄,你怎么了?他们……他们又欺负你了?”
话未说完,眼里泪花已然闪现。
杨玄忙安慰母亲道:“没事的,只不过是走路摔了一跤罢了,过个三五日也就好了!”
随后岔开话题:“娘,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钱氏哪里会不知道杨玄的处境,头上的乌青又怎么会是摔的?一时间她心里百味陈杂,一把抱住杨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颤声道:“小玄,娘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杨玄忙抱住母亲,急道:“娘,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争气,练不好功,才会受人欺负,不关娘的事!”
钱氏闻言,更是伤心,口中不住楠楠:“玄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娘的错,娘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钱氏伤心欲绝,奈何却毫无办法,只能化作泪水,沾湿了杨玄面庞!
杨玄又怎能不懂母亲内心的悲伤,前世他是孤儿,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所以,此世,他分外珍惜这份情亲。
他暗暗自责,不该让母亲看见这伤痕。
吃过晚饭,又陪母亲说了一会话,夜已经深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又练了数遍基础功法,奈何还是毫无一丝气感。
杨玄心中一片迷茫。
他已经练了九年,九年,人生中又有多少九年可以浪费?
过完年当他十六岁之时,如果还没有内劲三层的修为,便要被逐出家族,从此便要改姓更名,与杨氏一族再无瓜葛。
“废物,留你在我杨家何用?”
“哈哈,快来看,这就是我杨家第一废物,习武九年,却连内劲一层也没达到,白白浪费我杨家许多粮食!”
“就你这个废物,也配让我们叫你少爷?呸!”
脑中连续出现这些人丑恶嘴脸,历历在目,杨玄的双目开始变得通红,双拳紧握,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发出了嘎嘣的脆响。
“我绝不会是一个废物!绝不是!!!”杨玄内心不住咆哮。
杨玄从来也不怕被逐出家族,他对杨家早已失去任何归属感。
杨家带给他的,只有无边的屈辱和伤害,早一日离开杨家,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但每每想到母亲,却又犹豫起来,如果他被逐出杨家,母亲的结果可想而知。
为何我不能习武?贼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
身上的伤口虽疼,但却不及他内心悲痛的万分之一,只是,路在何方?
路在何方?
带着一丝迷茫,杨玄终于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时辰还早,但杨玄却没有了哪怕一点睡意。
心中烦躁之下,起身穿上衣物,出了小院,一阵发泄似的狂奔之后,不一会便跑上了杨家后山。
这里原本就已经人际罕见,再加上此时已经是深夜,更是寂静无声,毫无一人。
这里也是杨玄心烦意燥时经常来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杨玄才能有片刻的放松。
挨着一颗树坐下,杨玄呆呆的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心里思潮涌动。
想起平日杨氏族人对自己和母亲的所作所为,愤怒的火焰在杨玄的眼里不停的闪耀,尤其是想起母亲那伤心的样子,心中恨意更甚,怒火攻心之下,不由抓起身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了不远处一块青石。
砰的一声,那石头与青石相撞,碎成数块。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了心情,站起身来整整衣服,正要离开,目光不经意掠过天空,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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