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冢警官禀明来意之后，由于公务在身很快就离开了。

维里斯送走对方，继续在事务所待到下班的时间。锁好门后拿着大冢警官给他的调查许可证离开事务所，前往长岛澈的公寓。

将两个案件分别进行整理分析的话，二者几乎没有相同的地方。

死者一号，长岛澈，男性，死于反锁的家中，死因冻死，凶器为家里的商用冰箱。

据大冢警官的转述，米花警署关于死因的分析如下：凶手以某种手段将长岛澈至于无法反抗的状态，比如昏迷，之后再塞入商用冰箱里，冻死之后搬回床上，再用重物把脸部敲碎。

死者二号，相田雄大，男性，死于家中反锁的厕所，死因失血致死，凶器为尸体旁散落的刀。

如果两个案件依次单独出现在维里斯眼前，尽管二者都包含某种'密室'的诡计，但他将二者建立联系的可能性并不大。

大冢警官提出的两件案子之间存在的共同点——黑色的老鼠雕塑。

在看见那尊对着镜头微笑的老鼠之后，维里斯立刻询问这尊老鼠的由来。这尊雕像是一个以“Jerry”为代号的俱乐部给予成员的一项类似于信物的标志。

这个“Jerry”俱乐部的出现，给两起死亡事件存在联系增加了更加可信的证据。

维里斯明白大冢岚警官未说出口的猜测。

如果这两起案件存在共同性，换句话说，假设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案件由同一个凶手造成，那么，很大概率将会存在第三个死者。

这就是大冢警官的来意。

他担心这是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

·

长岛澈所在的公寓大楼离毛利事务所距离稍远，维里斯下了电车之后弯弯绕绕走了好远才找到。

电梯快速地从一楼往上移动，随后停在五楼。发出'叮——'一声响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随后一头棕色卷发的外国青年从电梯走出。

死者住在第七间房，左右两边没有住户，维里斯顺着走廊走到写有507的门牌号门前站定。

门口用警示带围起，闲人勿入的标语贴在上面，他弯下腰从警示带下钻过，用大冢警官给他的钥匙将门打开。

他来之前看过公寓的平面布局，整个公寓不大，含有一室一卫一厅一厨。

打开门之后就进入到玄关，走廊与玄关相连通到尽头，卧室在走廊尽头朝左拐，玄关进去之后一米往右是厨房。

带好手套和防尘鞋套之后，维里斯率先走进了厨房，打开灯之后，他看清了厨房了怪异的样子。

及腰高的趟门储物柜紧贴着墙面摆好，备餐台至于中间，整个厨房类似于一个“回”字，（日语里有回这个汉字）他正站在回的左上角，家用双开电冰箱摆在回的右上角。

而他所说的怪异，正是同样摆放在中间，与备餐台紧靠着的那台商用冰箱。

在听到大冢警官提到这台冰箱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相较于家庭所需要的储存服务，这台冰箱容量太大了。

在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大冢警官给出了相应的回答。

第一、长岛澈单身生活，有习惯性的储存冷冻食物的习惯；第二、这台冰箱是二手市场淘来的，想较于重新购买一个家用电冰箱所花费的成本更少。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到冰箱前，冰箱的玻璃上面保持着现场原状仍盖有一层棉布，维里斯伸手掀开棉布，厨房里的灯光照射到冰箱里，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白色冰箱里，一个人坐在里面仰着头看他。

·

大冢岚开着车回到警署，手机忽然震动几下，看了眼发消息的人，是白天见过的那位青年侧写师。

——大冢警官。

大冢岚心里带着疑问，刚想找个地方停车回复一句怎么了，对方继续传来一张图片，照片里长长的手指抓着一个眼熟的物体。

——你们的东西落在现场。

大冢岚：！

给大冢岚发完消息，并收到对方回复会尽快派人来取的之后，维里斯松开抓着对方的手指。

看清冰箱里藏了个人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径直抽出琴酒塞在他口袋的手.枪对准对方。

然而对峙几秒后对方没有异动，维里斯端着枪往前，看清里面的东西。

一个人型的模型。

警方进行现场重演的时候常用到的道具。

真的假的？

维里斯怀疑地凑上前。

居然把这个忘了。

他把枪收好，拉开冰上的推拉玻璃。

室内所有有用的东西均已取证，冰箱虽然还在运作但没有放其他的物品。

将假人拖出来之后，维里斯爬进冰箱里，进来之后才体会到真正的容量大小，以他的身高居然可以完全躺进去。

他往里面挪了挪，从内部将冰箱玻璃合上，脚触到另一端底端慢慢地躺下，再伸手推了推冰箱玻璃，可以轻易打开。

刺骨的寒楼透过衣服传递，他从冰箱内部爬出，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往里走。

正常成年人躺在里面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玻璃打开，如果这个冰箱真的导致长岛澈死亡的原因，凶手必然要以某种手段将长岛澈至于不能反抗的状态。

往里走几步，他走到右上角的家用冰箱里。双开门拉开，左边是冷藏室，右边是冷冻室，纵向的冰箱用隔板分隔开储存空间。

里面同样放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米花警署已经全部采样，方便他进行检查而不会破坏现场。

冰箱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收集起来用作证据，能让他利用的几乎没有什么。

翻来翻去只有左边冷藏室里一片菜叶子，一个用作除味的袋子，冷冻室里几个空盒子，以及结冰的内壁上，卡在冻层下的瓶盖。

厨房检查完之后他起身往外走，厨房正对着客厅，客厅里配有电视、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些柜子，摆放着日常生活的杂物。

米花警署的搜查人员已经将公寓内进行了一遍地毯式搜索，他要做的不是重复这些动作，而是站在另一个角度考虑是否有搜查人员的盲区。

在客厅里绕了一圈之后，他走到最里面的卧室门口。

站在门口将灯打开之后，能看到卧室里面的样子。原有的被子、枕头等已被搜查人员保留证据，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张床摆在室内。

喷溅的血迹集中于墙的右侧，血迹已经变成黑色，似乎能从干掉的血迹上嗅出现场的惨状。

凶手在厨房先将长岛澈冻死。

维里斯回到厨房，站在冰箱前面。

将一个人冻死需要一定的时间，凶手离开之后又重返犯罪现场的可能性不大，在那段漫长的死亡过程里，他又在做什么？

被冻死的人在最后会露出微笑，凶手是不是也像他这样，站在冰箱前面，透过玻璃凝视着冰箱里微笑的尸体。

他站在原地，试图重现凶手当时的心理活动。

冻死对方之后他将人挪到卧室，随后不惜有留下证据的可能也要用老鼠雕塑将已经冻死的人脸砸碎，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他伸手将冰箱里的模型抱起往卧室走，走到卧室的门口，维里斯发现窗户正对对面的楼层，窗帘是透光的薄纱窗帘。

如果要在这里将人的脑袋砸碎，开着灯存在被对面楼层看到的风险。因此伸手将灯关了，再将人搬到床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玄关处的大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响，随后轻轻阖上。

把假人放上去之后，维里斯站在窗旁，拿着手.□□仿凶手手里的雕像。

已经将人冻死，却还要使用老鼠雕像将人脸砸烂，这点一直让他觉得很奇怪。

在整个案件里，凶手有两个带有强烈个人目的环节，第一个是“冷冻”，第二个是“老鼠雕像将脸砸烂”。

杀人动机可以简要地进行划分为感情纠葛、利欲催动、异常的变态心理、以及特殊的信仰几个种类。

感情上的犯罪包括爱情、怨恨、复仇、优越和自卑等；利欲催动的复仇包括物欲、保持秘密等。（1）

在这个案件里，目前的现象表现出来的特征是凶手注重的是“杀”这个行为，而不是“死”这个结果。

也就是凶手的目的不是“让长岛澈死”，而是“让长岛澈先冻死，再被老鼠雕塑砸烂脸”。

这种强烈的目的性将凶手的动机引向了感情纠葛里的复仇，以及异常的变态心理两个方向。

黑夜，静谧的房间，冻尸，鼠像，这样诡异的氛围，大冢岚警官很容易做出上述推测，大概率也是考虑到这两种可能才找到他进行协助。

太顺利了。

维里斯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感觉从大冢警官提到老鼠雕像开始就存在，在刚刚的某一刻又增强了。他努力去回忆奇怪的感觉增强的契机，却找不到原因。

似乎在潜意识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线索被他忽略。

站在床边思考一会仍找不到结果的维里斯决定先行离开，去第二个死者相田雄大的住所调查之后再做考虑。

这么想着他转过身，随即他感觉到心脏猛地一跳。

房门处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小时候看到冻尸是笑着的我就觉得害怕，有点像恐怖谷效应。

每次去超市看到那种巨大的冰柜也会像，这种冰箱里藏尸体最方便了，然后就心里毛毛的一个个玻璃检查过去，又怕又想看，脑子里总幻想在下一个冰柜里看到笑着看我的粉色尸体。

还有在超市冰柜里拿速冻水饺的时候，也很害怕会摸到一只手，但又很好奇，于是痴迷于买饺子。

（1）是诡计集成里面的分类，我做了一些摘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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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藏木03